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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04节

  “成蟜、太史令说的死劫,寡人也熬过去了,寡人的寿数还未到啊!”

  空无一人的咸阳宫前殿,秦王柱哭的像个孩子,“呜呜呜”地抹着眼泪。

  “寡人想活着……

  “寡人不想死……”

  咸阳狱地下三层府邸,左塾的床榻上。

  秦柱只给孙子讲到了儿子秦子楚走出前殿,便微微笑着,住口不言了。

  他似乎希望在宠孙心中留下一个愿意为秦国慷慨赴死的高大形象,而不是一个贪生怕死到痛哭流涕的懦夫。

  嬴成蟜怔怔听着,迟迟回不过神。

  听说古人舍生取义,和自己大父为秦国献身,造成的冲击力不可相提并论。

  嬴成蟜内心的悲伤,不可以以言语记之。

  史书上记载,秦王柱继位三日即薨。

  他费尽心机,想要为大父改命,想要大父多活一段时日。

  他一直以为大父是死于疾病,一直在致力于控制大父饮食,监督大父少近女色。

  他从没想过,大父是自愿死之。

  “好了,不要做这小儿女之态了,一点都不像秦人。”

  秦柱抬头望了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放下孙子,站起身。

  离开床榻的他面容渐渐模糊,越来越看不清了。

  “寡人将秦国传给你父,将生命传于你。

  “成蟜,你最类大父,代大父好好活下去,莫哭,莫哭……”

  本已认定是梦境的少年猛然想起,梦是自己的潜意识。

  他认准是父亲杀了大父,梦中的大父如何能说出咸阳宫前殿细节,说出一番与他所知相悖的话呢?

  “大父,这不是梦!你……”

  他急切下地,伸手去抓模糊的大父。

  秦王柱双手按住孙子肩膀,重新将孙子按回床榻。

  “人活一生,快活就好。梦还是现实,没必要分的那么清,你该醒来了。”

  床榻上,嬴成蟜睁开眼,

  眼前不是大父,而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人。

  “小娃一直叫大父,梦到秦柱了?”

  嬴成蟜瞪着红肿的双目。

  “好胆!竟敢直称我大父名讳!”

第88章 鬼神有鸟用?秦国神童与武安君白起

  “老夫身为秦国武安君,莫说是直呼你大父名讳,就是曾祖王父,老夫也是直呼姓名。”来人轻笑。

  [武安君?白起不是早就死了吗?]

  嬴成蟜心中一凛,残留睡意荡然无存。

  无论是前世看到的史书,还是今生获取的信息,白起都已死。

  他仔细凝视来人面目。

  头比正常人偏小,是骨架上的小。

  面部轮廓分明,有些像是异族人。

  五官如同刻刀刻上去的一般,极为锐利。

  头发雪白雪白,一直垂到胸膛,是那种一眼望去就充满生命力的雪白。

  刚才沉浸在悲伤中还没有感觉,如今清醒过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来人身上。

  嬴成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寒意,沁进骨子里的那种寒意。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流冷汗,每一根汗毛都倒数而起根根直立。

  明明眼前是个再老不过的老人。

  那一头白发再柔顺,再充满生命力,也掩盖不住老人脸上的皱纹和年迈的口音。

  可嬴成蟜却感受到了危险。

  就像是老鼠遇上猫,青蛙见到蛇。

  他过去以为什么王者之气都是假的,他看秦昭襄王和大父都没有什么感觉。

  但今天,他能肯定一点。

  王者之气是不是假的待定,煞气一定存在。

  他看不到,也摸不着,但他就是能确定,眼前这个老人,杀了许多人,许多许多许多许多人……

  杀到他看着老人就害怕,他觉得老人就像是一把剑身不断滴血,却怎么也滴不净滴不尽的秦剑!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嘛?”老人笑眯眯地问。

  嬴成蟜毛骨悚然。

  同样的表情,大父做出来是慈祥,眼前老人做出来就是残忍。

  嬴成蟜感觉自己就是砧(zhen一声)板上的鸡、鸭、鱼、肉,眼前老人正在打量自己,盘算从哪里下刀。

  “武,武,武。”他牙齿打颤,吐字颤抖。

  这却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本能,说了半天还一直在“武”字打转。

  这霎时激起了他逆反心理。

  [太丢人了!不行!]

  他指甲掐着大腿内侧一点肉,缓缓加力。

  上下牙齿咬着舌尖,慢慢用劲。

  他就盯着老人,眼睛一眨不眨。

  冷汗涔涔,落到他眼中很酸涩。

  越来越大的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神经反应,击退了不知从哪里升起的恐惧。

  他张开口,嘴里已是有了些许鲜血。

  他的舌尖破了。

  以此为代价,他说话终于不打磕巴了。

  “武安君。”他的发音极为标准。

  老人笑笑,赞赏地看着嬴成蟜,点点头。

  “吾听闻吾死后,你是唯一一个为吾说话,恶了秦稷却未被处死的人,就一直想见见你。

  “今日也算是了了起心中的一个小心愿。”

  嬴成蟜摸着身下床榻,打量四周,刚才他就是在这里见到大父的。

  除了大父换成了武安君,其他的一切都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是梦,还是……]

  “我刚才,就是在这里。”嬴成蟜看着塌上刚才大父坐落之处:“见到我大父了,他和我说了好多话。”

  老人摸着下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

  良久,抬眼道:

  “或许,你大父放心不下你,真的来过?

  “鬼神一说,虚无缥缈,楚国那边的人好信这个,没什么鸟用。”

  摇摇头,指指嬴成蟜身上被子。

  “你大吵大嚷,叫个没完,老夫过来看看你,没事就继续睡吧。

  “你的伤不重,养几天就好了。”

  站起身,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径直离开了。

  白起脚步声渐渐远去,走了好久,嬴成蟜才感觉到温度渐渐回归。

  他到现在还分不清,刚才是真实还是梦境……

  他倒在床榻上,闭上眼。

  清泪缓缓流出,不多。

  半个时辰以后,嬴成蟜睁开了双眼,他睡不着。

  这半个时辰,他经过了最初的纷乱杂绪狂轰滥炸,此时已经很是清醒。

  大父是真的来过,还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时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大父到底是如何死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杀大父。

  他拿起桌头的铜制烛台,捂着肚子,一点点向外移。

  推开门,是一座大庭院。

  大庭院中摆放着六个硕大的火把,火把熊熊燃烧,照的四周全都是橘黄色。

  满头白发垂到胸前的白起,就靠在一个火把旁边,闭目养神。

  白起听到声音,睁眼一看,毫不意外。

  脸上挂上笑意,道: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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