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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5节

  “你去问问人,事情是否如成蟜所言。

  “若果真,就去东宫,看看寡人的陵墓造的如何了。”

  天色将晚。

  成蟜宫外。

  一辆驷马高车不知何时来到。

  高车整体黑色,极近简美。

  除了车厢侧刻有振翅玄鸟外,再无其他纹络饰物。

  这辆与王车相比,除了略小一点,四马拉车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高车,正是太子之乘。

  木板早已不见,但太子座驾却没有驶入之意。

  车厢内,秦子楚闭目养神。

  在王后遣人告诉他,王上入了成蟜宫后,他就立刻赶到这里等候。

  “做错事被发现,主动承认,永远比被迫强。

  “虽然,我并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父亲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总比不管不顾强吧?

  “但王既然认为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

第31章 寡人还能活多久

  成蟜宫宫墙巍峨,如同一座陡峭直壁。

  九米高度的深灰色宫墙投下大片阴影,灰暗中透着肃穆、威严。

  太子座驾就在这阴影方位内。

  两扇深黑色宫门大开,“吱嘎”声略显刺耳,五匹神异骏马自门缝露面。

  不疾不徐,踢踏有度,比人走的还齐。

  秦子楚经驭手提醒,自车内起身,撩起黑麻所做的布帘,跳下马车,挡在了大道中央。

  轻震衣袍,拢袖抬手,低头。

  “儿臣做错了事,特来请王上责罚!”

  他直接认错,没有说是因为幼子打破老廷尉脑袋,拒不认错,骂王后是狗才打到其屁股青紫。

  当初先王要送他去质赵,他跪在地上哭着求父亲。

  他说他不想去,正要说为什么不想去的时候。

  父亲踢了他一脚,说了一句废物,让人把他拖出了大门。

  王车停下,黑丝绸制成的车帘被撩起,柔顺似水。

  毛发稀疏的老秦王探出头。

  “上来。”

  “唯。”太子应声。

  轻提裤脚,准备迎接狂风骤雨。

  王车内,尾端高地半尺,长宽皆两米有余,铺着绫罗锦褥,秦王卧于上。

  车厢两侧。

  右侧空空做出入。

  左侧摆有金丝楠木所制的一桌一椅,八条木腿皆扎在舆底。

  桌面铺有软布,上摆水壶、酒壶、酒樽、一盘鲜果。

  椅子有扶手,椅背被一张黑黄相间的虎皮所罩,底端有一枕头似的物件,用来垫腰。

  太子进了车厢,站在右侧。

  双膝跪木地,屁股落在脚踝,腰背挺直如剑,标准正坐。

  他头颅微微低垂,以示知错之心。

  [父亲打骂儿子,天经地义。]

  接下来不管是被打被骂,正坐之姿,不会改变。

  老秦王以手撑床,缓缓坐起,背靠车厢。

  “有椅不坐,你是在向寡人示威乎?”

  年轻太子头更低了。

  “儿臣不敢。”

  老秦王一脸不耐烦。

  “寡人已命成蟜撤去木牌,你还想怎么样?”

  [是我想怎么样吗?是你想怎么样才对……]

  太子欠了欠身。

  “儿臣犯错,听凭大王处置。”

  老秦王冷哼一声。

  “此事本就是你不对在先!

  “成蟜已七岁,他长大了,他已有羞耻之心!

  “你让他不着片缕给王后认错,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吗?!

  “打破华阳不飞的头就打破了,算得了什么大事,大动干戈!

  “成蟜立木牌在外,事出于你。此事就此打住,不得再言。便有怨气,你也咽回去!”

  太子不着痕迹地抬抬眼皮,沉默片刻。

  拱手。

  “唯。”

  “函谷虎符是寡人给的,但你要说是你给的。压不下去,你就去做渭阳君。”

  “……唯。”

  秦子楚下王车,行回与王车外观近乎一致的高车。

  高车内,除了一个蒲团,再无他物。

  粗麻做的蒲团。

  太子正坐在蒲团上。

  “这竖子非但没告状,还遮掩住了……

  “父亲,你说我做的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你做的呢?”听着外面王车行过的声音,秦子楚闭上眼睛。

  “知道王上心意,虎符这事最难的一步就跨过去了。

  “祸转福,这竖子倒是长大了一点,政儿刺激的?”

  王车行驶,慢慢悠悠。

  披着斜阳,向着帝陵。

  “韩明。”

  “臣在。”

  “今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唯。”

  “郎官有时力有不逮,咳咳,在成蟜身边安插身手好的宦官、宫女。要让成蟜随时能叫人,受到保护。寡人不希望,下次和成蟜同行再乘二车。”

  “唯……王上,臣有一事不明。”

  “讲。”

  “王上何不与太子明言,训诫一番。再多的保护,也不如王上的态度。”

  “……寡人还能活多久。”

  膳宫,后室。

  推走了秦王,嬴成蟜站在兄长身边,敲着兄长脑壳。

  “大父和阿兄说了什么?”

  嬴政呼了口气,终于想通了,神情恢复正常。

  扒拉开弟弟的手,摸着肚子。

  “过几日再告诉你。

  “你的炒菜呢?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牛肉是没有,羊肉管够。”嬴成蟜开门吩咐上菜,撅着屁股站着,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可惜,阿兄要是早来十几日,新年时候到就好了,那时候就能吃到牛了。阿兄习武之人,牛肉最长力气。”

  “哦?连王后、太子都不怕的阿弟,竟会为牛肉而叹息,给为兄杀一头不就好了吗?”

  “不行的,牛不能随便宰杀。”

  “你也不行?”

  “……行倒是行。但一头牛一日能耕二三亩地,一个人一日累死也就能耕一亩。多耕一两亩地,多收一两亩粮食,就够一个成人多活两三月。牛多干一些,人就轻松一些。无故宰牛吃,就是吃人,我不能做这种事。”(注1)

  嬴政好久不语,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在秦国不给王后、太子面子的弟弟,竟然会在意一头牛。

  这和廷尉狱中吐了吃,吃了吐,为观刑而忍受痛苦的公子成蟜,如同两个人。

  “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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