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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7节

  吕不韦面色如常。

  “不韦判处所有刺客族刑,收缴财产入少府。”

  嬴成蟜脸色渐渐白了。

  吕不韦好像没有看到,继续侃侃而谈。

  “所有刺客,和他们在咸阳的亲族,都已在今日午时拉到草滩枭首。

  “人人都说商人逐利,这话没错,但其实这天下所有人都逐利。

  “刺客之所以刺杀长公子,是因为有人给他们的回报大过他们的生命。死一人可安一家,这笔买卖大赚特赚。

  “不韦将他们的利全部拿走,还在他们承担的风险里附带上亲族。

  “付出、回报如此悬殊,自然就不会有人愿意刺杀长公子。

  “不追查幕后之人,是太子所愿。

  “要长公子不受刺杀,是公子所愿。

  “与长公子化解仇恨,是臣所愿。

  “三愿皆成,幸不辱命。”

  …………

  【注1:劁,阉割。】

第33章 他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族

  “原来先生当时是有意支开我,我还以为先生是看我太累了……”

  公子成蟜话语犹在,人已从吕不韦眼前消失。

  一身黑色官袍,略微低头的吕不韦还在等回应。

  一抬头,见到二公子背影,极为不适应,坐在席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以公子性子,该呵斥,甚至骂我才对……为何会闻听之后,不管不顾……

  “公子行事,越发猜不中了。”

  拿起没看完的竹简,继续翻阅。

  他准备了许多话要说,尽胎死腹中。

  相邦长史,要为相邦整理奏章,分类分缓急。还要为相邦出谋划策,捉笔代书等等等等。

  他很忙。

  半个多时辰,太子的驷马高车停在了相邦府门口。

  吕不韦登上高车,再入宫中,面见太子。

  甫一见面,秦子楚就迫不及待地道:

  “先生,父王说虎符一事需要我自行处置,不能说是他赐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子的焦急没有感染相邦长史。

  睡醒之后,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吕不韦立刻就想到忽略了函谷虎符,在相邦府看竹简的时候就想好对策,当下不慌不忙地道:

  “不韦有一上计。

  “大王若是承认函谷虎符是其所赐,虽然还会有人上奏章陈诉利弊,当面指出大王这种行为不对,但不会动摇大王王位。

  “而主君现在一旦承认,就会陷入爱子过甚,弃国事不顾,监国不利的处境,太子之位不稳。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分别呢?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大王只有一位过世的兄长,而主君却有十几个在世的兄弟。

  “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效仿昭襄王,杀,杀到大王只有主君一个儿子。

  “到那时,主君大可承认函谷虎符是自己赐下,脸上落些唾沫,屁股稳如泰山。”

  秦子楚吓了一大跳,闭着眼睛连连摇头。

  “我绝不能这么做,他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族。

  “请先生再想想其他办法!”

  吕不韦叹了口气,一副竖子不能与谋的样子,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不韦还有一下计。

  “太子之位一直被窥探,是因为大王一直对以渭阳君为首的诸多公子放任自流。

  “主君或是要求大王把王位传给你,以断了诸公子之心。或是安抚兄弟,让诸公子不再有上位之心。

  “二者能办到一个,函谷虎符也不算事。”

  秦子楚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赵武灵王没死之前,把王位传给了儿子赵惠文王,自号主父,最后被赵惠文王饿死在沙丘。

  “此事过去还不到百年,先生让我去找父王退位?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先生,先生为什么想要我去死呢?

  “华阳王后无所出,秦傒是父王长子,太子之位本就应该是他的,他当然不甘心只当个渭阳君。

  “我拜王后为母亲,虽有嫡子之名,但却不是王后亲出,我的兄弟自然不承认我的正统地位。

  “加上我之前一直在赵国,和兄弟们亲情稀薄,我怎么能安抚得住他们呢?

  “既然有上计下计,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中计?请先生教我。”

  秦子楚双手作揖,真诚求问。

  吕不韦脸色一正。

  “我确实还有一个中计。

  “但此计凶险异常,变故频仍,难以把控,主君还会有性命之忧。

  “成了,主君威信大涨,再无人敢与主君争锋,秦傒也只能做个渭阳君。

  “主君听好了……”

  最得意的门客已走,秦子楚却正坐席上,迟迟未动。

  天色渐暗。

  秦子楚身影难辨,宦官、宫女,未经指示,也不敢私自掌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子楚终于从宫室走出,今夜与姬窈窕同宿。

  次日,巳初。(注1)

  吕不韦去相邦府点卯。(注2)

  点完卯,还未进室,一个小吏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片竹简。吕不韦低头视之,一眼看出这是主君笔迹,微微一笑。

  竹简仅有四字:

  【再为奇货。】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

  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嬴成蟜进去相邦府的时候乐乐呵呵,出来的时候垮着个批脸。

  “公子这是怎么了?又被相邦大人气到了?”

  “慢着点慢着点,小心摔跤。”

  “公子,麻将有些腻了,最近有没有新游戏?”

  敢和嬴成蟜搭话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秦国重臣。

  嬴成蟜一概不理,拒绝了所有人的热脸。

  相邦府门前,驭手正坐在车前室,闭眼打盹。

  忽觉马车下沉一下,似是有人上车。

  心里骂着谁这么不长眼,恼怒睁眼,见到自家公子钻入车厢的背影,急忙拎马鞭,拽缰绳。

  “公子要去哪?”

  “回宫!”

  “唯!驾!”

  一路疾行无话。

  成蟜宫,李一宫。

  李一宫是公子成蟜的寝宫,是公子成蟜自己起的。

  秦王宫中每个宫名都不是随便起的,都有讲究,唯独李一宫没有。

  没人能说的上来是为什么。

  问公子成蟜,只能得到一个瞎起的答案。

  嬴成蟜没跟任何人说过为何叫李一宫,因为他说不出口。

  他前世姓李,名一。

  脸没好色的他推开李一宫宫门,刚踏过寝宫门槛。

  “脸色怎么这么差?”

  一个女人奔过来,蹲下身,仔细打量他的脸,一脸关切。

  “是受伤太重了吗?”

  女人一头长发披散着,散发好闻的香气。

  有着极为明艳的五官,狭长的丹凤眼眼尾高高上挑,本应是极具攻势的一双眼,愣被眼中如水的担心给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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