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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86节

  那张严肃而略有急色的脸,夹在齐人于新年喜意绽放的笑颜中,格格不入。

  两刻后,正在居所庭院随盖聂练剑的嬴成蟜,见到了被呼领进来的李斯。

  李斯跑在前,呼在其后追。

  少年收剑,以淡蓝水袖擦去额头汗水,笑问道:

  “通古又来,可是为白公。”

  李斯跑到嬴成蟜身边,趴在嬴成蟜耳边大口喘息:

  “王上病重垂危!主君请公子速归!”

  当啷~!

  长剑掉落,嬴成蟜笑容凝固。

第232章 不要回来,何必回来

  临淄城仍有夜市灯会的余韵,走到哪都是热闹二字。

  那些张牙舞爪、夜间威风凛凛的飞禽猛兽,白日间一个个收敛锋芒,静置光中。

  稷下学宫内,当年轻到足以让人害怕的祭酒听闻李斯言语。

  长剑掉落,解放双手。

  祭酒一把抓住李斯衣领,扯到自己面前。

  李斯本就矮下的身躯再矮三分。

  李斯大骇。

  荀子之儒虽然不为孟寓认同,不为孔家认同。

  但荀子教人时可是按照正统儒家来教,儒家六艺一个不差。

  李斯作为荀子最杰出的两名弟子之一,不但学识能拿到“无子之子”的号,武功也是不俗。

  贵族用剑。

  李斯单人行千里,自齐安全至秦,手中长剑饮了数十个贼人的血。

  能躲过贼人刀剑锹叉的他,竟然没有躲过嬴成蟜的抓取。

  对于嬴成蟜,李斯没有防备心。

  可他再无防备,也不该能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一把抓住啊。

  他的主君吕不韦也没有说过,公子成蟜有如此武功。

  这骇然只存在了一瞬,李斯就抛到脑后了。

  武功再高有什么用?

  做一个勇猛、命在旦夕的冲锋兵卒?还是当一个保护诸侯、诸侯却连名都懒得记的侍卫?

  想要封君封侯,出将拜相。

  靠运气,靠智慧,不靠武力。

  李斯惊骇过去,嬴成蟜惊骇久久难消。

  从小到大,父亲身体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自他出生以来,父亲别说什么大灾大病,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

  他离开时,父亲身体一如既往的健硕。

  这才过去不到三年,父亲怎么会重病将死呢?

  嬴成蟜眯起双眸,声音一出口,是自己注意不到的沙哑:

  “此若为假,你三族一个都逃不掉。”

  在临淄城外会过好友的李斯苦涩地道:

  “此情报已被封锁,主君费了大力才送斯出函谷。

  “斯行八日,昼夜不敢停,只为第一时间告知公子!”

  嬴成蟜逼视李斯,看不出李斯有虚情假意的成分。

  理智告诉他,此消息不为真。

  前世的史书告诉他,秦王子楚,命不久矣。

  失控的情绪慢慢回落。

  少年缓缓松开手,突兀一声大喝:

  “呼!”

  庭院墙角老树光秃秃的树干上,未被太阳消灭的三两浮雪簌簌掉落。

  从主君话语中听出急切的呼踢雪而止,半躬身而立:

  “主君。”

  “收拾一应物件,精简人员,我要回家。”少年语速略急。

  “唯。”

  “要快。”

  “唯!”

  呼匆匆而去。

  不久,嬴成蟜居所就忙碌了起来。

  仓促离开的消息太突然,嬴成蟜的门客、弟子、追随者都还没做好准备,脑海中都没有这个念头。

  就要立刻决定是留是走。

  嬴成蟜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借着这个寻常事压着自己不寻常的心。

  心忽然传来抽痛,和父亲病重的消息一样突然。

  少年后槽牙咬紧。

  原来不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是他父亲的身体出了问题。

  嬴成蟜闹得动静太大,嬴子要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

  齐王建带着齐国相邦太史胜急匆匆赶来,询问缘由。

  嬴成蟜心有悲痛,面上不但不能露出分毫,还要带上微笑。

  少年说自己出来日久,为战争结束的齐国新年家家团圆气氛所感染,思乡思家之情比东海最汹涌澎湃时还要汹涌澎湃,难以自抑。

  齐王建被嬴成蟜的话,带动着想念起母后,心有戚戚然,对嬴成蟜言语毫不怀疑。

  齐国相邦太史胜不但也想起了离世的大姊,还想起了冷酷无情的在世父亲,脸上比齐王建还要戚戚。

  齐王建因为后太后遗愿未了,只当自己没有外王父太史敫。

  可太史胜却做不到因为大姊而不理会父亲,只能暗暗埋怨。

  太史胜忽然顿生感慨——人世间的是非对错、伦理道德,就像共生的阴阳。看似分明,其实分不清、理不明。

  只收拾了一个时辰不到,嬴成蟜将欲行。

  齐王建请嬴成蟜坐自己的五马王车,以示看重,提醒嬴成蟜回到秦国不要忘记提醒秦王和齐国结盟。

  说到结盟,这位东土王者突然想起结盟的引子——联姻。

  急忙命令左右:

  “你去带田颜来此!快!”

  有宦官应声,领命而去。

  齐王建不好意思地笑着,请嬴成蟜再等一等。

  嬴成蟜不愿等,执意要行。

  谎称刚刚算过时辰,此时是最宜起行的时刻。

  齐国神、仙之风大盛,连齐王也不能免俗。

  齐王建不敢耽搁天意,眼睁睁看着嬴成蟜坐入停在稷下学宫门口的五马王车。

  呼坐在五马王车前车室,扯着缰绳正要起行。

  稷下学宫门口,就是宫城西门稷门。

  守稷门的司马官路寻横戟,拦在王车之前,眉宇间满是凝结的怒意。

  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齐王建提步上前,指着司马官路寻怒斥:

  “让开!”

  路寻眉眼霎时凌厉,竟是看向了齐王建。

  他刚从战场归来,先是跟着安平君田单血战狄邑,后又亲耳听着那如同敲在人心的鼓声一遍又一遍进攻聊城,最后得知安平君的死讯。

  他和他的兄弟们出生入死,安平君葬安平,难道是为了王在秦人面前卑躬屈膝吗?

  他抓起大戟重重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敢问王上!

  “我等是为国家立王,还是为王上你立王?”

  齐王建怒气不减:

  “自然是为国家立王。

  “此与你拦着嬴子有何关系?还不速速让开?”

  司马官路寻提起大戟,横举于拉车的五匹骏马前:

  “既然是为国家立王,那王上为何要将齐国之王的马车,让给一个秦人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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