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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104节

  顾承光向海瑞见礼。

  “这是京卫武学今年魁首,特赐金吾卫,骆思恭,这是平江伯世子,陈胤兆。”

  朱翊钧又指著二人,向海瑞分说道。

  海瑞略过了前者,看了一眼后者。

  笑道:“这位世子,臣前几日刚刚见过。”

  朱翊钧一怔。

  旋即反应过来,当初他承诺李伟海运,那位国丈李伟便寻上了姻亲平江伯,说要一起做这生意。

  而后便各自遣人去港口考察,收购破落的海商商会等等。

  恐怕,二人是回京时偶遇。

  他摆了摆手略过此事,解释道:“骆思恭武艺不凡,正好护海卿周全。”

  又看向骆思恭:“务必要寸步不离。”

  骆思恭年不过十七,但能从京卫武学脱颖而出,除了武艺外,智慧也不差。

  他行礼道:“臣遵旨!”

  朱翊钧又道:“漕运总兵保定侯梁继璠,被弹劾闲住,如今的漕运总兵乃是平江伯,陈王谟。”

  梁继璠被劾,是他指使人干的。

  没办法,这位保定候,是陈太后家的姻亲,如今要做事,自然要提防一手,换个靠得住的。

  海瑞一点就通。

  他方才还纳闷,怎么给他指派个细胳膊细腿的世子做亲卫。

  敢情是用来拿捏这位平江伯的。

  作为亲卫,自然要寸步不离,一旦有人图谋不轨,亲卫首当其冲,这位平江伯必然不可能坐视。

  海瑞再次惊叹。

  这位少帝几乎将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全都照顾到了。

  一通调派下来。

  光是能亲掌的兵卫,就有一千人。

  又借著世子,拿捏了一个漕运总兵,勋贵世伯。

  这位平江伯曾出镇两广,躬擐甲胄,而后贼张琏反,也是陈王谟亲自上阵,擒斩三万余,才得以平息。

  这类上过沙场的武勋,多少都有些亲兵,哪怕不能全然掌握漕兵,也不差基本盘。

  此外圣上还暗示他,那位总督王宗沐,也会全力支持此事——若是搪塞不服,便去找定安伯弹压。

  这阵仗,知道的,明白是去查处贪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战事。

  朱翊钧将几人一一介绍完,又嘱咐了一番,要听从海卿之令,不得骄纵跋扈云云。

  才让人退下。

  海瑞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道:“陛下这般安排,内阁知晓吗?”

  以他的理解。

  锦衣卫的事好安排。

  但其余应该都不好办才对。

  焦泽本是京营副将,如今转漕运总兵,必然要过兵部那一关。

  南直隶刑部侍郎王锡爵配合他,看似简单,也必然需要北直隶刑部同意放权。

  更别说,陈栋,堂堂大理寺少卿,四品大员,与自己同级,却派去随行两淮,多少有些不合常例。

  他是真不知皇帝怎么说服的内阁与六部。

  朱翊钧突然转过头,看向海瑞。

  神色复杂,带著心疼,又有些自豪道:“海卿,你以为朕内帑那一百万两白银,是白给内阁六部凑的吗?”

  六部的事,反倒让内帑出了一百万,不吐点肉出来怎么行?

  这钱自然不止是花在这里,但趁机达成以上这些政治共识,再正常不过。

  海瑞只思考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

  朱翊钧抓住他的手:“值不值得,就看海卿了。”

  海瑞无语凝噎,只得再度保证。

  君臣二人又谈论了些细节,随后又拉了拉家常。

  快到傍晚,朱翊钧才不舍地目送海瑞出宫。

  等到海瑞离开。

  朱翊钧才叫过来一名中书舍人,吩咐道:“替朕拟旨,给海瑞母亲,加诰命,具体下内阁议论。”

  中枢舍人应声而去。

  朱翊钧又唤来张宏:“去,赐海瑞例银二十两,再为海瑞选名好生养的侍妾送去。”

  “若是海瑞与海母推脱,就说……父母赐,不可辞,切莫辜负皇恩。”

  这种纯粹的好人却孤零无后,总归听起来有些凄凉。

  他也就随手为之了,至于行不行,只能看造化。

  张宏领命而去。

  随后又朝李进问道:“给张鲸挑的人如何了?”

  李进忙答道:“圣上,已经交到张鲸手上了,都是御马监的精锐。”

  朱翊钧点点头:“把他叫过来。”

  李进正要应声而去

  朱翊钧又叫住了他:“算了,事情太多了,你替朕带话给他。”

  李进躬身静候圣帝德音。

  朱翊钧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南京守备是张宏以前的职司,朕知道他们在里面有些根底。”

  “这次张鲸去任南京守备,不用做什么,给朕弹压住一应蠢动,无诏片甲不得出营。”

  “若是带著御马监的精锐去上任,都办不好这点小事,那就干脆在南直隶自刎,别回来丢人了。”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说完了,让李进去传话。

  他既然已经给海瑞派了精兵,就不怕单纯的民乱。

  反而是内外勾结,鼓噪官兵闹事这一环,不得不防。

  所谓南京守备,便是掌节制南京诸卫所,一般由勋贵与宦官同时担任。

  张鲸是个狠人,历史上既然能扳倒冯保上位,手腕必然不差,让他去南直隶,就是为了弹压南京诸卫所,防止有变。

  防微杜渐,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致了,只盼这次海瑞不要让他失望。

  李进悄然退了下去。

  待所有事吩咐完,朱翊钧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独自留在校场,又回忆了一番应对,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确认无误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最近这些时日,耗费心神的事情太多了。

  可惜,还不到能歇息的时候。

  想著,便让人伺候穿上木甲,开始练习拳法来。

  ……

  用完晚膳后。

  朱翊钧才有暇翻开《论语》跟《礼记》,学习起来。

  本是疲惫不已。

  但一想到明日经筵,朱翊钧只能强打精神,先把功课做完。

  他就这样静静阅览起来。

  时而沉思。

  时而对提笔对某些地方做个圈注。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缓缓合上书页。

  而后实在有些倦怠,干脆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迷迷糊糊歇好一会,才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继续用功。

  他回了回神,铺开纸张提起笔,斟酌了一下,缓缓写道:“经筵官时行,谓朕曰,人之初,性本善;经筵官四维,谓朕曰,人之初,性本恶。朕茫茫然不知所从。”

  “经筵后,朕遍阅典籍,纵览群书,始知有孟子性善论,荀子性恶论,告子无善无恶论。皆诸子亚圣之言,朕愈惑惑然不知所向。”

  “幸有朝鲜国为君父分忧,进献先天之人。”

  “朕命内廷窥伺月余,记载所行所为,终有定论。”

  “其人遇恶不烦,见善不喜,从心所欲,行为无限,心无规矩。”

  “及至宦臣教授礼仪,司业传道人伦,其人宛如天地清浊渐分,渐有良心善举,感恩之情。”

  “乃得,人性之始,无有善恶,后天所见所遇以决之。”

  “遂从告子之论——‘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

  “亦有心得,谓之曰:论之争端,非明证无以服人。”

  他一气呵成将明日经筵的作业写罢,满意地吹了一口气。

  他静静等著墨迹干涸,向侍立在旁的蒋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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