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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200节

  隆庆时朝廷尝试封赏,兀鲁思罕却时常前脚接受赏赐,后脚继续掳掠。

  如今只是见形势不妙,又开始骑墙了。

  而绑缚的伯颜阿都赤,自然就是手上染过大明朝边将鲜血的敌酋了。

  朱翊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兀鲁思罕部,他倒是有所耳闻。

  历史上万历二年,也就是明年,董狐狸再度劫掠喜峰口,兀鲁思罕便听从朝廷的命令,有所阻止。

  三年,长昂犯边,向其借兵,兀鲁思罕也严词拒绝,并密告朝廷。

  随后长昂兵败,还架著长昂到边关请罪。

  当然,随著明朝逐渐虚弱,这一部又立刻倒戈。

  频繁襄助长昂,劫掠辽东等地。

  总之,就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狗,畏威而不怀德。

  朱翊钧沉吟一下,开口道:“伯颜阿都赤枭首示众便是,至于贡赏……”

  “若是能促成互市,朕也不吝封赏。”

  白嫖?想得美!

  以前是朝廷不愿意打,现在朱翊钧可不介意这种,与小部落间的小规模战争——不持续放血,怎么好好做生意?又怎么安心归化?

  想要封赏?那就真的做点业绩出来!

  王崇古点头应是,便要退下。

  朱翊钧突然叫住王崇古:“王阁老。”

  王崇古重新站定,躬身听著。

  朱翊钧想了想,认真开口道:“土蛮汗扰边不断,朕的意思是,开中法复行之后,先将蓟辽的粮仓填满。”

  “阁老以为如何?”

  王崇古一惊。

  先填满蓟辽粮仓,这是要为大战做铺垫?

  不过相应地,宣大自然得往后排一排。

  他迎上皇帝目光,陷入了迟疑。

  朱翊钧见状,叹了口气,再度开口道:“卿的父亲王瑶、伯父王文显、兄长王崇义,既然都是西北盐商义士,不妨能者多劳。”

  “将蓟辽的开中盐引,也揽去一部分。”

  这就无奈要诱之以利了。

  果然,话音刚落,王崇古当即下拜:“臣遵旨!”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王崇古见皇帝再无吩咐,便躬身退下。

  朱翊钧看著王崇古的背影,目送其人离开之后,才有些无奈地感慨一句:“出将入相也洗不掉商人习性。”

  殿内只剩他与张居正,吐槽一句也没什么大碍。

  他实在有些忍不住。

  这王崇古身上的商人习性太重了。

  别的事公事公办,不失为一名能臣。

  可一旦涉及损害自己私产的事,就开始首鼠两端,不情不愿。

  非得许点什么好处补回来,才能心甘情愿把事办了。

  站在下手的张居正倒是没放在心上。

  他在内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王崇古这样都算好的了,好歹大部分的事都能办稳当了,已经很难得了。

  张居正既是宽慰,又是提醒地开口道:“陛下言重了,王阁老身上的商味,好歹是比他那位外甥轻多了。”

  王崇古横插一脚,占据了内阁一席,让张四维不上不下,只能继续代掌内阁事宜,一直转不了正。

  这些日子下来,几乎肉眼可见地,气质变得阴鸷了不少。

  私下里小动作就更是不必多说了。

  张四维作为晋商大掌柜,王崇古那些做生意的亲眷,多少都受到了这位小辈的压力。

  同样的,在朝堂上,张四维也开始串联三晋之人,不知道作何打算。

  这情况,让人不得不重视。

  朱翊钧一听这话,当即坐直了身子。

  口中感慨道:“先生说的是,张四维的事,拖著也不好……”

  他看向张居正,诚恳道:“先生不妨廷议罢。”

  张居正不露声色瞥了皇帝一眼。

  他心里明白,虽然不知道皇帝要用什么方式,但显然是要给张四维一点颜色了。

  毕竟谁入内阁,都是皇帝直点,还没有要廷议一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他见皇帝心里有数,他也懒得追问——事情太多了,根本没空顾及到方方面面。

  张居正点了点头,说起此行的正事:“陛下,前次议定,今年八月,增加湖广、山东、河南、陕西等省,推行考成法。”

  “在此之前,臣与吏部,将考成法的得失,再度整理了一番。”

  “如今考成法试行业已近一年了。”

  “臣与吏部在原本考成法的基础上,又增增减减,缝缝补补了一番,结合这一年的弊病,更定了新的一稿,以便扩到两京五省推行。”

  “请陛下御览。”

  说著,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奏疏,恭谨呈上。

  朱翊钧伸手接过。

  他顺手指了指放在旁边,有点远的矮凳:“我让宫人退避了,元辅自行坐罢。”

  张居正已经习惯了皇帝私下里这幅做派,默默将凳子搬了过来——不是不想站著以示恭顺,上次他极力推辞,皇帝就亲自去给他搬凳子。

  这种做派的皇帝,除了接受他的情感贿赂,都没有别的选择。

  见皇帝翻阅自己呈上去的奏折,张居正贴心开口解释道:“一年下来,考成法比较棘手的问题,还是在低品阶的官吏身上。”

  “心中抵触,数目庞大,私下又串联频繁。”

  朱翊钧早有所料,头也不抬问道:“具体呢?”

  张居正叹了口气:“无非那些手段。”

  “倍之。将中枢、省府的政令,加倍执行。刻剥百姓之后,就说是中枢和省府的令,故意激起民怨,煽动百姓。”

  “改之。政令总有不完善的地方,中枢到了省变一个样,到了府变一个样,到了最下面,制定出来的考成目标,奇形怪状,样样都有。”

  “虚之……”

  张居正还待再说,朱翊钧已经看完了奏疏。

  摆了摆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虚之,就是形式主义嘛,朕知道。”

  张居正打住话头。

  心里嚼了嚼这词,有些奇怪,但又觉得莫名贴切。

  朱翊钧将奏疏合上,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他反而宽慰起张居正:“先生跟吏部的应对不就是按症抓药嘛,挺好的,就按这个来吧,朕稍后给先生批红。”

  “早有预料的事,先生也莫要叹气,这才显得试点的意义所在。”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各自出招,慢慢来嘛。”

  说罢,朱翊钧看了一眼张居正。

  不得不说,一年首辅当下来,面目都苍老得有些快了。

  也难怪严嵩徐阶能往八十活,张居正五十多便离世了。

  慧极伤身啊。

  朱翊钧想到这里,不由劝道:“元辅也要注意修养才是,来日方长。”

  张居正只当是寻常安抚,并未放在心上。

  敷衍地嗯了一声。

  转而又说起松江府的事:“定安伯前日上奏说,百姓投献徐府的田亩,已经全都妥善安置好了。”

  “知府衙门将税收也厘了一遍,地方上的苛捐杂税,大都淘撤了。”

  “不过,这样一来,正税和徭役,恐怕不足以支撑松江府各大官署的运转。”

  一听这事,朱翊钧也严肃起来。

  他想了想,认真开口道:“正要与先生讨论此事。”

  朱翊钧沉吟片刻,开门见山:“朕知先生有意改制税法,松江府,正好给咱们打个样。”

  “朕对此,也有些想法,说给先生参详参详。”

  张居正对此,早有猜测。

  他今日正是在内阁打好了腹稿,才急不可耐地跑来西苑找皇帝。

  张居正坐直身子,仔细听著。

  朱翊钧下意识伸手拨弄身前的空气,斟酌道:“其一,正税三十税一,有失妥当,将苛捐杂税废除后,一切还是都回到正税头上。”

  “当然,具体多少,各省又按特点增减多少,还得跟户部议论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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