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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210节

  问题是,上称的筹码,未免让朱常泠有些难以接受了。

  朱显梡也不抬头,重新拾起茶壶,给自己斟茶。

  意味深长道:“世子寻到我门前,为我办事,不就是想让我为你上奏陈情,与你那王弟争夺亲王之位?”

  “如今我帮你‘劝服’他们自焚,岂不是一箭双雕?”

  荆藩局势的复杂程度,不比如今楚藩小。

  故荆王朱翊巨,隆庆四年二月就驾鹤西去了。

  但其人死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上奏给穆宗皇帝,说是世子朱常泠不孝顺,请求由次子朱常信,管理荆王府事。

  至于哪里不孝顺?反正荆王没说。

  穆宗是个不问世事的,一见老亲戚上奏,什么都不过问,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但偏偏无论是荆王,还是穆宗,都压根没提过废世子的事情。

  以至于,如今的荆藩,亲王世子是长子朱常泠,而掌府事,却是二子朱常信。

  双月同天,必有大乱。

  这情况自然免不了一番争斗。

  朱常泠手段尽出,却始终抵不过智谋不足。

  如今府内已经渐渐统一了声音,都有意废世子,让二子朱常信继位。

  甚至都开始准备让府上的长史、太监给宗人府呈请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朱常泠不孝,不可以继王位。

  这才让朱常泠不得不朝外寻求支持。

  找到了楚王府。

  才能不足,又有亲王之位吊著,能干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了,也是朱显梡手中一把利刃。

  朱常泠沉默半晌。

  才幽幽开口:“我安能得活?”

  有成祖开了个好头,如今若是真的重演湘王故事,确实不是几个钦差能自作主张的。

  只要天下宗室感同身受,中枢也得投鼠忌器。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问题是……他这荆王世子,又当如何自处!?

  朱显梡见他动摇,微微一笑。

  嘴上宽慰道:“他们畏罪自杀,是他们的事,世子久被王府排挤,一无所知,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况且……届时中枢难道还有心追究?”

  朱常泠默然不语。

  茶房内一时陷入沉寂。

  只剩下朱显梡斟茶的声音。

  终于,过了良久。

  朱常泠颓然地吐出一口浊气,无力道:“那便如此吧。”

  朱显梡满意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拍了拍朱常泠的肩膀:“我的人现在在大冶县的矿山洞里藏著,稍后你持我信物,去将人领走,务必要将事情办好。”

  言语之中不乏胁迫:“无论是你有心无胆,还是事情败露,都难逃一死,只有这个法子,才是唯一的活路!”

  无论是钦差继续追查下去,还是此事暴露,都只能坐等朱希忠上门。

  死中求活的道理,他相信朱常泠应该还是懂的。

  说罢,他拍了两下手,便有亲信打开房门,在外候著。

  朱常泠见状,拨开他肩膀的朱显梡手,默默转身,走出了房门。

  朱显梡走到茶房门口,含笑目送他走远,直到看不见,神色才冷下来。

  他双手负在身后。

  仰头看著天色,轻声吩咐亲信:“你去跟著,届时留两个活口,要让朱常泠的所作所为,人尽皆知。”

  他顿了顿,砸吧砸吧嘴:“再带朱常泠逃到没人的地方处理掉。”

  一箭双雕?自然是一箭双雕!

  只不过,逼迫钦差收手是一雕没错。

  另一雕,却不是要扶朱常泠上位,而是要将豢养矿贼,暗害张楚城这些事,一并扣到这位荆王世子头上!

  说罢,东安王朱显梡负著手,不疾不徐地转身离开。

第111章 滥觞所出,生栋覆屋

  武昌府,湖广布政司衙门。

  将搜捕大冶县、兴国州之事布置给锦衣卫与京营近卫后,栗在庭仍是一副皱著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才签署完公文的冯时雨见状,不由安抚道:“应凤何必如此挂碍。”

  “大冶县与兴国州虽然山多林密,但总归不大。”

  “无论消息真假,很快便能有结果。”

  搜山检海这种事,无论是地利,还是人和,都需要地方配合,自然也瞒不了布政司。

  栗在庭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什么结果,不是他担忧就能改变的。

  他只是仍在思虑楚藩的局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位世子的动机且不论,又是如何知晓这么清楚的?

  退一步说,他们来湖广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之前没想过揭发他那位王叔?

  虽说并没有奇怪到有所不妥的地步,但他的直觉总在隐隐警醒他。

  栗在庭侧过头,看向冯时雨,开口问道:“我记得楚王猝崩后,朝廷分明是让武冈郡王掌府事,为何如今是东安郡王执掌楚藩?”

  楚王是隆庆五年八月死的,时年三十一岁。

  同年十一月,皇帝跟礼部就诏定了谁代掌楚藩——“癸酉,命楚府武冈王显槐管理府事,以恭王子幼,未名故也。”

  诏书还是他亲自抄录到六科备案的,自然记得清楚。

  熟料到了湖广才发现,楚藩如今是东安郡王在呼风唤雨。

  诏书成了一纸空文。

  冯时雨看了一眼栗在庭,走到值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将门轻轻掩上。

  而后才伸手请栗在庭坐下,嘴上说道:“我初到武昌时,亦有此疑问,甚至还亲自登门核查过此事。”

  “究其原因,还是武冈王两度代掌楚府,前一次,已经恶了诸多郡王,以至于如今实不符名。”

  他顿了顿:“此事说来话长……”

  随后,冯时雨这才徐徐道来。

  事情还要从楚王府杀王篡位的大案说起。

  嘉靖时的前代楚王,楚愍王朱显榕,有两个儿子。

  其中世子,名为朱英耀。

  这位世子,本性淫恶,不仅玩弄良家,甚至还会物色一番楚王的后宫。

  见到颇有姿色的,便让手下亲信、太监、门婆,连哄带骗,将其“诱至缉熙堂烝之”——子与母淫,曰烝。

  楚王发现此事后,虽然怒不可遏,却也不愿意家丑外扬。

  只将世子朱英耀的随从杖杀,宫人幽禁,世子则是呵斥一番。

  这样放纵,朱英耀显然没有收敛的道理。

  随著年岁增长,越发变本加厉,时常搜集妇人,与之淫乐。

  每次楚王也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可惜,他楚王喜欢包庇儿子,下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那些搜集美妇的随从、太监,基本上都是尽数杖杀,用来警醒下人,不要带坏了世子。

  但,不是所有下人都会坐以待毙。

  又是一次缉熙堂交流大会,许是动静太大,走漏了风声,恰好被楚王得知。

  楚王怒不可遏,便要杖杀筹办这次交流大会的下人刘金。

  刘金可不惯著他,死到临头自然有什么招数都使了出来——他得了消息,当即“密与世子朱英耀曰:‘王怒甚,且欲废主,不如先发’”

  你爹气坏了,要废世子!咱们造反吧!

  一般人是不会信的。

  但宗室的奇葩,总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的来看。

  朱英耀当场就信了!惶惶然不知所措,然后与徐景荣、刘金等人歃血为盟!

  并听从了刘金的谋划。

  在缉熙堂中张灯设宴,请楚王前来,借口说是要当面认错,从此以后痛改前非。

  楚王听了,那叫一个高兴。

  不仅欣然前往,还带上了亲弟弟,也就是武冈王朱显槐,让其做个见证。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刀斧手环节了——“集其党,分执铜瓜、木梃,蒙以面具伏缉熙堂后,约举炮为号”

  有心算无心,过程自然没说的。

  楚王被自家儿子用铜瓜,给脑袋开了瓢,完成了最后一次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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