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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43节

  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仪很是激赏,笑道:“不意李贵妃竟有这般气度,当真是干净利落。”

  内帑从来都是向太仓库掏钱的,这还是高仪第一次看到回头钱。

  果然!

  他的想法是没错的,只要教导好新君,便可调和内外,协力治政。

  等到新君亲政之后……大明,未必不能浴火新生。

  张居正面色复杂:“如此,重新拟票吧,先把考成法敲定下来,细节慢慢再议。”

  他初闻内帑出钱,倒不觉得如何,毕竟大明朝的君上,惯会收买人心。

  若是户部出钱,还能形成制度,但是内帑出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那位早慧圣君,或许是暂时割肉,邀买人心的想法。

  但今晨廷议结束,张居正便听闻了朱翊钧主动求取考成,让讲官与两宫监督课业。

  他立马就品出意味来,这是有意在为考成法站台。

  这份遥遥的支持,不免让张居正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又听到李贵妃要在针工局施展考成法,他更是有些许惘然。

  这位新君,到底有几分机心狡猾,又有几分与他志同道合?

  高拱没想太多,点了点头:“我这就重新拟票。”

  随即,他便拿起笔,埋头书写了起来。

  趁著这个间隙,高拱一心二用道:“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说。”

  高仪、张居正看了过去。

  高拱头也没抬:“视山陵的事,我与工部议好了,就在天寿山的潭峪岭,明日廷议,我提前跟你们通个气。”

  二人点了点头,这事是正理,天寿山那地方,本就是早就选定的地方,潭峪岭也是佛道与工部堪舆出来的,二人这几日也有耳闻。

  高拱继续道:“子象身子骨不比叔大硬朗,天气燥热,容易吃不消,还是叔大去一趟吧。”

  高仪想争辩一下,却又想到自己确实这把年纪了,比起逞强,更应当留著有用之身。

  只得对张居正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张居正顿了顿,展颜笑道:“自是应有之义。”

  “随行的人呢?”

  面上随意回著话,张居正却止不住地摸索指节。

  按理来说,高仪确实年事已高,不便视山陵,合当由他张居正出面。

  但是……高拱不应该会解释的。

  张居正了解高拱,这等理所应当的事,他从来不屑于解释。

  按高拱的性子,应该是随意一句话点了他才对。

  眼下一副劝慰的做派,反倒让他察觉不对。

  高拱不意自己一个简单的习惯,就露了马脚,还浑然不觉:“按照嘉靖七年的旧例定额,户部尚书张守直、礼部右侍郎朱大绶、工部左侍郎赵锦已经定了。”

  “余下,再去一个御史和给事中,明日廷议上再说吧。”

  “至于内廷要去的人,让他们自己定。”

  张居正思绪百转,面上却从容地点了点头:“登极大仪后,我便出发。”

  这时,高拱恰好写完了拟票。

  招呼来一名当值的职官,吩咐其送到司礼监。

  “好了,等明日两宫给考成法批了红,再下吏部具体议论吧。”

  考成法目前只议大方向,做不做,怎么做。

  但要具体施行,还要再讨论一个详细的方案,不仅要审阅以往的考察,还要汇顺天府、南直隶与福建布政司的各类文件。

  等吏部各司拿出一个细则出来,再与各部与六科恰对,这一番过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但张居正却是已然放下心来,至此,各方人马便已经有了平衡,这就够了。

  此后高拱哪怕致仕,他的门生旧部,乃至其余各党各派,仍然会将此事的结果认下。

  这便不必等自己再一次捏合各方,徒废时日了,这一遭,至少省却大半年之功。

  反倒是高拱方才的反应,让张居正颇有些生疑。

  他心中有些猜测,却拿不准。

  张居正就这般暗自思忖著高拱的打算,拱手行了一礼,迳自回了值房。

  高仪见无事了,也紧随其后。

  正当高仪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高拱的声音。

  “子象,稍待。”

  高仪疑惑转过身。

  高拱从桌案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走到高仪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子象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高仪只当叙旧,跟著摇了摇头:“岁月不饶人罢了。”

  高拱看著老友,伸手捏了捏高仪的胳膊,感慨道:“子象,等殿下登极后,你也告假休息几天吧。”

  注1:户部尚书张守直、礼部右侍郎朱大绶、工部左侍郎赵锦、礼科都给事中陆树德、江西道御史杨家相、工部主事易可久,同居正等,诣天寿山潭峪岭,复营视山陵。

第28章 根据槃互,大戏序幕

  高仪本能不妥,又说不上来,皱眉道:“元辅,有话不妨直说。”

  张居正视山陵,内阁本就少了一人。

  如今多事之秋,公务繁重,高拱竟然还想让他也告假,谁都能察觉情况不对。

  高拱自然不会轻易就被索了真话去,他一本正经忽悠道:“子象,这几日,我便要有所动作,怕波及到你与叔大。”

  高仪一惊:“有所动作!?元辅,你要做什么?”

  他立刻警觉,高拱作为首辅,动作多了去了,却从未这么郑重其事过。

  况且也不至于波及同僚。

  如今既然说这话了,恐怕动静比之前大多了!

  高拱沉声道:“我与冯保积怨深矣,若是留著他,必然与我为敌,阻挠大政。”

  说著,他伸出手,虚虚一攥,话语几乎从牙缝透出:“我要先下手为强!”

  这番话虚虚实实。

  他要的做事,可不仅仅是拔除冯保这么简单!

  不止是冯保,整个司礼监,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这话却不能与高仪说。

  那日张四维的话,说服了他。

  他门下的人不信任这两位辅臣,而自己也不愿意他们卷入这场旋涡,这才有了今日这番话。

  高拱这幅一往无前的模样,反倒是让高仪恍惚间又看到那个驱逐李春芳,殷士瞻的霸道首辅。

  心下当即就信了。

  况且文臣对冯保这些宦官向来没什么好印象,高仪听了高拱这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内阁不压制司礼监,难道还要让太监骑在士大夫头上?

  反而是激起了一分同仇敌忾:“如此,更应该让我与左揆协助元辅才是。”

  高拱摇了摇头:“冯保深得李氏信重,我如此行事,必然恶了她。”

  “若是阁臣尽数参与进来,难免内外相疑。”

  “倒不如我做恶人,你们置身事外,也好缓和与李氏的关系。”

  “听闻子象与新君颇为亲近,那就更应该留著清白之身,调和内外才是。”

  这番话合情合理,高仪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内阁要做事,总不能都与两宫关系不睦。

  这番安排,也像是高拱的作风——他向来是不惮于做恶人的。

  想到此处,高仪已经信服了大半,只关切道:“有把握吗?”

  现在局势敏感,他生怕高拱失利,反而影响朝局。

  高拱笑了一声,显得豪气十足,他拍了拍高仪的肩膀:“子象勿忧,区区半个月的司礼监掌印,比起做了十余年辅臣的徐阶如何?”

  “哪怕是严嵩我又何尝败过?”

  “冯保这个掌印的位置,可是从来没下过明旨的,之前相忍为国没挑破罢了,只要新君一登基,便是时候了。”

  “六科,台谏、六部、都是我的人,我不信李氏能挡得住。”

  高仪听了这话,也放下心来。

  毕竟,这可不是像大礼议,有无数朝臣为世宗摇旗呐喊。

  内阁要对司礼监动手,哪有文臣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到太监那边去?

  不怕像马顺一样被活活打死在大殿上?

  高仪没感觉有什么纰漏,便点了点头:“那元辅小心为上,我告假歇息几日。”

  高拱失笑:“好好修养几日,待伱回来,新君差不多便要开经筵了,届时可有的忙。”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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