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537节
他在云南都司没有靠山,就连兵员都是苦苦哀求,
上官给他调拨的兵员也是各地叛军中的外族人,
寻常卫所外族人不过一成,而在他所属的定远卫中,外族人几乎要占到两成,
加之他兵员一直未满,可能要占到三成.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的差距还大。
他心中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说道:
“陆将军年少有为,岳某佩服.”
陆云逸笑了笑,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都是军伍中人,行的是刀尖添血之事,一时幸运罢了。”
岳忠达双手接过茶杯,面露庆幸:
“今日幸亏是陆将军出手相助,要不然下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西边的麓川蠢蠢欲动,眼看是要打大仗,
定远卫这半个月,已经有不下三万大军穿过,都是各地卫所的精锐,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定然会让不少野心之人察觉到机会,
若是再有什么叛乱,若是手中无兵可用,那可真是大罪过了。”
对于岳忠达的解释,陆云逸脸色平静,
大明对于打败仗一事还不会有多严重的惩处,
至多日后升迁无望,也不会丢了性命。
而对于弃城逃跑、杀敌不利、胆小怕死、临阵脱逃者都是重罪,
丢了城池大多是要处死,若是弃城逃跑还要祸及家人。
眼前这岳忠达担心的不是西边麓川战事,而是定远附近的叛乱。
陆云逸沉声发问:
“岳大人,对于云南布政使司内的叛乱,你都是作何处置?”
岳忠达想了想回答道:
“处置各部叛乱还是要看规模,
若是只有百余人的叛乱,那自然是行军伍之事,镇压了之,将领头之人一杀也就差不多了。
若是人数要有几百人,不仅是下官,就连定远的主官也要过问,
他们也不是真的想反,而是对朝堂的屯田政策以及税收政策不满,
毕竟在故元之时,他们一些山沟里的部落不用缴纳田税。
对于此种叛乱,以安抚为主,布政使司会减免田税,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不过也是要杀人立威,要不然各部纷纷效仿,那布政使司与都司也会头痛。
至于千余人以上的叛乱,都司与布政使司大多不会安抚,而是派兵剿灭,
其主犯以及参与青壮尽数斩杀,将女人与孩子分配到各个卫所或者别的部落之中。”
陆云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等处置合情合理。
岳忠达继续开口:
“这些年临安府南边的安南朝时常有一些人跑到咱们大明境内掀起事端,
为的就是被诏安,
早些年他们下手很重,烧杀劫掠,都司自然是派兵剿灭,
甚至沐侯爷还曾经亲自去信升龙城,
直言若是再有人跨境引起骚乱,西南军伍将直入升龙城。
再后来南边就安生了许多,至多百余人过境,也不会烧杀劫掠,只会抢一些东西以求诏安。”
说着,岳忠达露出几分苦笑:
“那些人认为咱们大明是天朝上国,有吃不完的粮食,
来到这里后发现还要干活犁田,甚至还要交税,
起初他们饿的时候还觉得不错,可一旦吃饱了就会升起事端,
以至于这些年的叛乱大多都是安南人以及老挝司的人所为。”
陆云逸细细听着,一些事情不亲自在云南住脚,只凭书面记载还是没有这般全面,
他面露疑惑:“不是还有一些天竺人吗?”
“天竺人?”
岳忠达面露诧异,眼中有几分古怪,甚至还有一些嘲讽,解释道:
“天竺人不喜欢闹事,但旁人闹事他们定然也会掺和进去,
先前几次叛乱中下官也抓了一些天竺人,
事后问他们为什么参与其中,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听说叛乱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便跟着了。”
陆云逸脸色古怪到了极点,这倒是与他印象中的三哥大差不差。
“原来如此,早在应天之时就曾听闻云南布政使司之内颇为混乱,
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不是有岳大人这等忠君爱国之辈,这云南定然要出大乱子。”
“陆大人过奖了,这只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下官如今就想着西边麓川战事早早打完,
好让各地卫所的兵力回归,震慑一些心怀野心之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整日提心吊胆。”
岳忠达脸上露出几分忧虑,陆云逸笑了笑,问道:
“岳大人,对于云南地界的诸多叛乱,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岳忠达面露惊容,旋即露出苦笑:
“下官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如何知道这些。”
陆云逸笑了笑,端起杯中茶水轻轻抿着,继而开口:
“岳大人放心直言,本将只是作为参考,
如今本将身上还有太子宾客的职务,
若是等到得胜返京,太子殿下问起来,本将也要能说上一二。”
一时间,岳忠达的嘴巴来回张合,
眼中闪过浓浓的羡慕,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能感受到,眼前的陆将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真心求问。
岳忠达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丝挫败,
他自问年过四十为一方大员,日后未尝没有进步之机,
但今日一比,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比他的年纪小,官职还比他高,身后所倚仗之人还是太子以及曹国公.
岳忠达想不出超越的办法,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气:
“不敢欺瞒陆大人,对于各地土司以及外邦人叛乱,一是杀,二是等。
这些土司与外邦人性格执拗,说一些事情完全听不懂,只能一杀了之,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想要真正解决此地叛乱,还是要等,
等他们的孩子长大,说大明的官话,认大明的字,学大明的道理,如此才可慢慢平歇。
但这需要时间,云南落到咱们手中才不过六七年,
想要等下一代长大掌事,至少需要二十年,其中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岳忠达声音越来越空洞,
陆云逸能听到他声音中浓浓的疲惫,也就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杯中茶水已凉,
前去取军报的军卒返回,沉重的脚步声在军帐外响起,眼神略有空洞的二人眼神刹那间凝实。
亲卫手拿一个布袋走进军帐,恭敬递了过来:
“大人。”
陆云逸点了点头结果,待到亲卫退出军帐,他才看向岳忠达:
“多谢岳大人了,明日陆某离开定远之时再命人送到营内。”
岳忠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站起身朝着陆云逸拱了拱手:
“多谢陆大人相助,岳某先行告辞。”
“岳大人慢走。”
岳忠达一点点退出军帐。
陆云逸叹了口气,这种时时刻刻需要精神紧绷的战乱地带,不论是军卒还是军官,
他们的精神已经身体都不是那么太好。
尤其是坐镇西南的沐英,
上一次见面陆云逸便已经察觉到他面色灰黑,眼窝深沉,皮肤褶皱,气色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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