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刀 第328节
“先是漕帮投了柯无忌,紧接着张全义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又便宜了柯无忌!这世上捡一次便宜已是很难得了,连着捡两次便宜,你觉得有可能吗?那个柯无忌要有这个本事,锐金旗至于只有今天这个模样?”
何足道看着令狐知书,道:“令狐将军,柯无忌柯长老于我有大恩,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南下,所以,你要指证他,是需要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的。现在伱空口白牙指责他与李大锤勾结,你让我如何服众呢?只怕在其他人看来,你这是唯恐我南方八镇不乱,所以要给我们制造一些麻烦吧?”
令狐知书瞠目难语。
是啊,证据!
从哪里来能弄到证据呢?
眼下说起来柯无忌与何足道是一伙的,柯无忌把张全义的兵马不费吹灰之力搞到了手,便宜的可是何足道。
只是所有事情你联系起来一想,便知道不对劲啊!
还有襄城樊城之后,看起来都是何足道才占便宜。但你细细一想呢,真的是便宜吗?
不管是柯无忌吞掉了张全义的部属,还是冯宽一举收复了樊城,重新将襄樊这战略要地握在了手中,似乎破坏的都是何足道与令狐野以及南方楚国之间有可能出现的联合。
但这个话怎么说呢?
你跟何足道说,你压根儿就没有上桌子吃饭的资格,还是老老实实的捧个碗去厨房里吃吗?
那只怕何足道当头就是一把掌扇过来。
何足道的力量越强,他的野心便越大。
在南方来了这么长时间,令狐知书也慢慢地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
只是突然澎胀起来的这些实力,真正完全属于何足道吗?
会不会像个猪尿泡一样,一戳就破呢?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的发生,对于令狐集团是大大不利的。
现在令狐集团必然要全力猛攻长安了,但洛阳这边呢?要不要留下重兵?
如果不留,万一何足道突然发难怎么办?
可如果留了,攻击长安的力量便又会削弱。
卫义在眼见长丰仓扛不住的时候,就开始撤走河东郡及潼关的精锐,留下断后的最后被一口吞掉的那些部队,无足轻重。
卫氏军队的实力仍然强悍,打长安如果不能全力以赴,一个不好,就又会打成一场持久战,消耗战。
而这,却是令狐野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因为在关外,北庭都护府还在虎视眈眈呢!
果然,令狐知书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何足道已经笑吟吟地开口了。
“令狐将军,你这段时间一直都盯着我们,恐怕有些忽视了来自关外的威胁吧?我可是听到有来往的商人说到,阳关那边,兵马出现了大规模的调动。原阳关守卫马亮率一万兵马出关,而北庭大将谷小满而率领五千铁骑入驻阳关。你说他们是想干什么呢?以关外铁骑的速度,从阳关而至河西,似乎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呢!”
令狐知书一惊。
这个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阳关早就落入到了北庭都护府的掌控当中,当初令狐野能够顺利入关,靠得便是与李大锤的那份默契。
你走,我不拦你,
但关外从此就是我的了!
当然现在看起来,令狐野是吃了大亏的。
可当初,谁又能想到,转眼之间,看起来强大无比的北元便分崩离析了呢?
令狐野晚入关三个月,但当又是另一番景象。
但真晚了三个月,还能入关吗?
只怕到时候便是阳关死死地锁住门户吧?
谷小满是什么人?
李大锤的嫡系。
他提兵至阳关,表露出来的态度,已经清清楚楚了。
这是在威胁令狐野。
因为令狐集团马上就要攻打长安了。
谷小满这支骑兵就算一直停在阳关不动,令狐集团这边也必然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防备。
因为你无法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来袭。
令狐知书一直在猜测李大锤要来南方补齐自己的另一个支点,现在看不出来李大锤的第三个支点到底在哪里,但何足道却是势力愈发的大了一些。
也许,这便是李大锤潜来南方的本意?
阳关牵制住令狐野的一部分兵马,强大起来的何足道又能牵制住令狐集团的另一部分兵力,还能顺带着防备南楚。
大家都在互相提防,互相牵制,唯独李大锤在关外独善其身,可以一心一意地先对付分裂的北元。
“大将军,我要告辞了!”令狐知书抱拳为礼:“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盛情款待!”
“这是应当的!”何足道微笑道:“虽然在未来,也许我们还会刀兵相见,但并不妨碍我们现在可以为友!”
令狐知书点点头:“最后还想跟您说一句,当心李大锤,你一直对李大锤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他真是李济民与何清秋的儿子了!”
“不是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是谣言,而且是你们造出来的吗?”
“我也一度以为这是我们造的谣,可是现在细细想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说得准呢?也许设局的那个人,利用的就是我们这种心态。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魔教有这么大的本事。”令狐知书有些失态:“如果李大锤是何清秋的儿子,那么他与魔教便有着莫大的关系,何清秋曾经是魔教的圣女,魔教有理由接纳他!大将军,当心你手下的魔教,当心李大锤!”
令狐知书一揖而起,扬长而去。
身后,何足道脸上的笑容却是在慢慢地敛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令狐知书眼下这副心灰如死的模样,还真是不是装的。
第425章 兄弟
铁勒站在一株青松之下。
两个人手拉着手也围不起来的松树,是这方园十数里范围内的唯一。
所以它便成了无数人的许愿树。
冠盖如云,探出来的长长的枝条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也不知有多少在这里许下了自己的心愿,又有多少人心愿得偿,多少人希望破碎。
过去的铁勒,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谈吐以至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浓浓的秦人风格,再加上其外貌异常肖母,走在秦人的城市里,不会被人认出来是异族。
但现在,他蓄了满脸的大胡子,过去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现在都编成了一根根的小辫子。对过去的铁勒异常熟悉的人,无不惊讶于铁勒现在的变化。
从马鞍上的包袱里扯出一段红布,双手捧着走到了树下,伸手将红布系在枝条之上,双手合什,深深的弯下腰,闭上眼默默地祝祷了半晌,睁开眼,垂下双手,铁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今天他来这里,是来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了促成这次见面,他付出了很多。
可是即便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
来了,大元或者还有希望,
不来,也就这样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不落幕的王朝,即然无法挽回,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自己真得很努力地想要把他从悬崖底下拉回来了,
如果力不能逮,也不能算是自己的错。
大元现在一分为三,燕都的阿可敦,大定的自己,还有跑到乌古敌烈统那边,以泰州为统治中心的大哥哲别。
原本出走大定的自己,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打垮那個昏了头的搞什么三王议政的阿可敦,可事实证明,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近两年的战争,每当自己能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北庭都护府的军队,都会适时地出现在边境之上,他们的斥候队伍甚至深入到境内可始破坏,杀戮。
那当然是牵制,可是自己却不能视而不见,只能撤兵。
不管这两年自己如何地在北庭都护府面前奴颜卑息,连脸都不要了,只希望北庭不再干涉元国的事情,但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李大锤亡大元之心不死。
自己和老三之间的剿杀,老大在一边还时不时地抢掠一番,整个大元的经济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源。
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内耗,还有着北庭都护府在经济之上的围剿,大元,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百姓没有了地方种粮食,没有了草场牧牛羊,他们怎么会不逃呢?他们怎么会不起来反抗呢?这两年来,原本就是大元神出鬼没的鹰盗,更是势力大涨,现在已经开始攻城掠地了。
那些人跟李大锤有着莫大的关系。
高群书一次意外的与他们狭路相逢,认出了他们中的不少人。
如果不是高群书命大逃出了一条性命,只怕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鹰盗不过是大元的一股实力强悍的土匪。
他们就是李大锤埋在大元的一颗钉子。
想到这些,铁勒只觉得心里发闷,一股郁气无处发泄,他仰天怒嗥,震得松树之上一个个的翠绿的松塔啪啪的掉落下来。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之声,铁勒眼睛一亮,几步窜了出来,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一匹枣红色的战马由远及近,迅速地接近到了这里。
铁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还是来了。
他一直等着的人,是他的大哥,现在盘踞在泰州的哲别。
比起以燕都为中心的老三阿可敦,以大定、真定为核心的铁勒,泰州的哲别日子过得可就寒酸多了。
寒潮一天天的南下,这里已经是春暖花开,处处绿色了,而泰州那边还是冰天雪地,举目望去尽是白色。
白灾,不再是偶然能碰到,现在几乎是年年都如此。
漫长的冬天,是哲别和他的部下最为难熬的时候。
因为中间隔着铁勒与阿可敦,便连商队,都不会去北方做生意。
左右将东西贩到大定和燕都这样的地方,便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又何必再冒着生命危险往更北的方向上走呢!
不管是燕都还是大定,秦化都是很深的,面子上大家都还是要讲究一番的。
可是泰州那边,可是北蛮啊,那些家伙可没什么道理好讲,他们一直崇尚的,就是我比你强,那你的东西,便都是我的。
哲别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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