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10节
“哦?”高滔滔神色微霁:“知道独自生活的艰难了?”
赵倜点头:“艰难,艰难,想孙儿一个人主持王府便这般不易,大娘娘多年来主理后宫,又再兼顾天下,该是何等的殚精竭虑,费力劳神。”
高滔滔看着他,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道:“不说老身,你又未娶妃子,其实哪里来的许多事情。”
赵倜愁眉不展道:“大娘娘不知,这外面和宫中不同,若只是游玩还好,真久驻市井民间,便见得繁琐操劳,事无巨细,还须得防范。”
“近宗首枝自与宗室不同,宗室于外开府多年,早习惯外方生活,近宗都是第一次出去度日,肯定会有所不适。”
赵倜用力点头:“大娘娘,这外面其实危险得紧呢。”
“八哥儿不许胡说,大宋治下乃是清平世界,东京城身为都城,更是治安良好,哪里危险了?”高滔滔皱眉道。
“大娘娘是不知晓,外面泼皮无赖不少,更有帮会勾连当营,抱团成党,很是吓人呢。”赵倜道。
“王府有侍卫,你又有皇城司的人跟着,而且你不是从小习武吗?人家读书时你舞抢弄棒,总有些效本领吧,难道还怕一些鼠类不成?”高滔滔疑惑道。
“大娘娘,你也知孙儿习武,可孙儿武艺实在不高,真遇见亡命之徒,人多势众,就难敌喽。”
“京城哪里来的亡命之徒,还人多势众?少要危言耸听!”高滔滔摇了摇头。
这个孙儿自小说话夸张,她每每不愿揭穿,谁叫对方和她亲近呢。
不像那个官家孙儿,低眉顺眼,循规蹈矩,自家难道不知他在伪装吗?身为官家,他伪装什么,又图谋什么呢?
“大娘娘,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是危言耸听呢,大娘娘莫是忘了还有鬼樊楼……”赵倜察言观色,洞悉高滔滔心中想法,急忙摆手说道。
第18章 询问三库
一听鬼樊楼三个字,高滔滔神情立刻难看起来。
樊楼是东京城最有名的玩乐场所,七十二家正店第一,里面吃饭饮酒,唱曲歌舞皆有,无论官宦豪富,还是外地商客,本地小民,无不以前往樊楼消费为荣。
而鬼樊楼则是指潜藏在东京地下的一股庞大黑暗势力,自称无忧洞,鬼樊楼是百姓们给起的绰号。
樊楼于地上展现东京的繁华热闹,兴盛堂皇。
鬼樊楼则在地下隐匿这世间的污秽丑恶,龌龊腌臜,一个鬼字,道尽了地下世界的藏污纳垢,肮脏污浊。
东京城建在四座城池之上,下面叠压着夏朝的老丘城,战国的大梁城、汉代的浚仪城、唐代的汴州城,向来有东京城,城摞城,下面埋有几座城的说法。
究其原因开封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历经多次天灾人祸,黄河决堤改道,河水裹挟泥沙把城池埋没,后来重建之时,便直接建于其上了。
北宋的东京为了防止暴雨水患,承接前代自然形成的下方通道,加以修整,形成一套地下排水排污的系统。
而这地下水路通连,堪比一个小世界存在,久而久之,乞丐盲流之人,穷凶极恶之徒,各种不法之辈,许多聚集其中,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专干违法犯罪之事,什么恶毒做什么,什么凶残干什么,全无人性之说。
宋初看有苗头之时其实已经开始整治,但因为地理原因,每每整治失败,而且年年都有流民进京,部分品性恶劣的便进到地下加入了这鬼樊楼。
这也是朝上下令,年年从流民里招收厢军的部分原因,可以一定程度缓解流民生事,或者进入地下,为非作歹。
“哼!”高滔滔哼了一声,这事朝廷无光,皇家脸面更是无光,英宗时曾有一位宗室郡王的女儿在外游春,被鬼樊楼绑走,那个女儿还有县主的封号,后来卖给郊外富户,富户问出来历,吓得急忙送了出去,最后自己跑回家中。
那次朝廷大动干戈,杀了许多鬼樊楼恶徒,足有几千之数,因是地下,禁军竟也折损不少,但只是一年过去,外面新加入的人就将死掉的全给补上了。
赵倜察言观色,看高滔滔不愉,又道:“所以孙儿所学这点武艺,侍卫那点本领,实在不够用,孙儿初到外面自己生活,能不担惊受怕吗。”
高滔滔看他,半天才道:“平素谨慎为上,莫要独自出门。”
赵倜眨了眨眼,忽道:“对了,大娘娘,孙儿前晚梦见爹爹了!”
“哦?”高滔滔一愣:“你,你梦见先皇了,为何老身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她停住,想起自己临朝之后,起用司马光、吕公著等人罢除新法的事情,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先皇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孙儿生活,孙儿如实告之,在外担心之言也讲了一遍。”
“嗯,先皇怎么说?”
“爹爹说孩儿小时就练武艺,若是觉得不够,可以去找李宪学习,说李宪武功高强!”
“李宪?”高滔滔一怔,刚想说这人还活着吗,又想朝上没有收到他的去世薨告,改口道:“这人眼下哪里?”
赵倜道:“孩儿听了梦中爹爹所言,便去寻找,正好府内的郑福和李宪干儿子童贯来往,最后在城西辟邪巷找到。”
“哦,李宪如今可好?”
“不好,快死了。”赵倜摇了摇头:“孙儿也没从他那学到什么武艺,他的武艺只有宦官能练,孩儿总不至于为了学武,自己切自己一刀吧……”
高滔滔皱眉:“这李宪,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
“是啊!”孩儿当时就问李宪:“可有旁的武艺可学,李宪,李宪说……”
“他说什么?”高滔滔道。
“他说自家没有了,但昔年太宗皇帝潜邸之时曾奉命南征,沿途收集江湖绿林的武艺秘本,数不胜数,后来登极在宫中建了三座秘库收藏,仁宗之朝时下令毁掉,若那藏武的秘库侥幸留下几本,倒都是好东西,学来无碍。”
“李宪好大的胆子!这种尘封往事都敢往出来讲,他是老糊涂了,还是活腻了?”高滔滔闻言怒不可遏,拍案说道。
赵倜一缩脖,“他本也活不了几天了……”
“既然先皇说他一身武艺高超,怎么就活不了几天?莫非这卑奴诓骗于你?”高滔滔神色严肃,声音冷厉。
赵倜忙道:“孙儿亲眼见过,连床榻都下不来了,时时吐血,呈现磷光之色,这些年一直用灵药吊着,如今钱花的差不多,人也油尽灯枯,随顷毙命,并非诓骗。”
“果真要死了?”
“真的,孩儿又不是自家一个人去,手下尽皆看到。”
高滔滔面沉似水,半晌才道:“此事确有,仁宗慈爱,哪怕背着不孝之名,也要毁掉太宗三库,尤其那座毒库,怎好存在宫中。”
赵倜道:“毒物自然不能够留,可兵器库都是好物,许多都是五代名将使用,那些武艺秘本也没甚大危害……”
高滔滔看他,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有些识透了他的心思:“八哥儿,你绕这么大弯子……”
“大娘娘!”赵倜急忙接口,他生怕万一三库没有全毁,对方并不承认,那么哪怕自己再说出种种理由,也无回旋余地。
对方临朝天下,怎么能前面刚说完一句,后面就自己推翻呢?那不是自家打自家脸。
“大娘娘,孙儿还从李宪那里得知一件秘密,关乎军事,兹事体大,不得不报。”
“秘密?什么秘密?他都卸甲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关乎军事的秘密?”
“大娘娘,有关先皇五路伐夏的事情!”
“五路伐夏?”
“正是五路伐夏,五路伐夏的失败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另有秘辛!”
赵倜不待高滔滔说话,就将李宪遇刺之事按照当时原话快速说了一遍,然后拼命叠甲:“大娘娘,李宪旁的不说,忠心先皇绝对无二,如今将死之人,伐夏之事已过十二年,绝对不会拿先皇撒谎,孙儿以为,他所言当年之事,应该为真,肯定禀报了先皇,是先皇不许他出来解释,以免朝堂纷争!”
“这……”高滔滔颦眉不语,显然这种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且最重要是那女刺客的身份!”赵倜继续说道。
“那刺客什么身份?”
“李宪后来派人秘密查探,确认在兰会之地刺杀他的竟是西夏太皇太后,没藏秋水!”
“什么?”高滔滔闻言从椅中站起,声音惊讶:“没藏秋水?李元昊的妃子,李谅祚的生母?”
“大娘娘,正是此人,这没藏秋水汉名李秋水,曾经在江湖门派学武多年,正因为她一身高深武艺,胆大包天,黑夜刺杀,才导致了战况最后彻底恶化,乃至失败。”
“这……这也不能完全就说李宪无过,毕竟五路大军为他统理,此事就算为真,他也是难辞其咎。”高滔滔沉默了几息道。
“自是如此,当时提起,李宪首认其错,然后言的此事,并无推卸责任之语。”
“算他还有一份自知,不过这没藏秋水的武艺真有那么高吗?她一个皇室中人……”
“当年太祖皇帝行走江湖,一条盘龙棍少逢敌手,以后从军,更是万军阵前俘虏敌将,创三十二势大红拳。”
“这倒是确实……”
“不说南唐山海观,就是如今的大理亦有天龙寺,里面都是皇家习武之人,辽国说不上也有,西夏……”
“行了,那三库除了毒库之外,另外两库并没有全部毁掉。”高滔滔沉吟着打断赵倜话语。
“没有全部毁掉?”赵倜闻言终于松下口气,感觉此刻后背汗水已经浸透衣衫。
第19章 大宋天宫宝藏
高滔滔是太皇太后,掌权多年,从英宗皇帝在时,就或多或少地参与进朝政。
所以她看事情,多着眼成破厉害,绝不会率意而行,更不会轻易与人答案。
就是说如果开门见山询问三库之事,哪怕亲近,她也不可能直接道出实情,因为说出来弊大于利。
仁宗下旨,英宗施为,将太宗视若珍宝的三座秘库摧毁,这种事情如何都上不得台面,更不可见于史书。
因为这种事情,一方辛苦建设,一方彻底销毁,必然便是有个对错,不是太宗错了,就是仁宗英宗错了。
如果太宗没错,那么仁宗英宗就是不忠不孝。
如果仁宗英宗没错,那么太宗就是歹毒暴戾,不歹毒暴戾在宫中设毒库干什么?建兵库干什么?
所以直接去问,高滔滔不可能回答,甚至都不会承认有三库之事。
赵倜早就考虑到这点,所以才循循诱导,以神宗托梦为引,一点点展开叙说,再借李宪之口,讲出三库事情。
可单只这样,高滔滔顶多承认三库,若东西确实没有全部毁掉,她也并不会吐露出来,毕竟没有什么必要,只是横生枝节,图增事端罢了。
所以赵倜接着讲李宪遇刺之事,看看吧,人家西夏的太皇太后武艺高超,为己国民,居然夜闯千军万马营盘,刺杀主帅,全身而退,狠狠刺激了高滔滔一把。
接着话里话外再暗示,高超武功有时候可能会干涉战争走向,甚至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兴衰。
毕竟有机会进行“斩首”。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专诸刺吴王僚,要离刺庆忌,聂政刺侠累,曹沫劫齐桓公,荆轲刺秦王。
哪怕就是碰巧,是运气好,但的确有时可以做到,成功一次便已足够,后果极为严重。
只要有一丝一毫可能,就属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怠慢。
而想要防备,前提要有高超武功。
大理有天龙寺,昔日南唐有山海观,西夏也肯定有,大宋当年太祖皇帝武功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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