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3节
“皇城司?”宦官狐疑观看苏大,又瞅瞅一旁的鱼二,并不认得,他虽然也是宫中出身,但宫城分内外,皇城司驻守在外,而且人员不少,哪里认识得全。
“确实是皇城司的司长,小人见过信牌。”肥胖军差目光闪烁,心中松下一口气,端王府来人就好了,两家都不好招惹,如今碰头,叫他们自己解决,这口锅可算是甩脱了。
“皇城司……皇城司也不行!”宦官忽然冷声道:“此乃端王亲随,端王正在寻他做事,你们皇城司哪来的胆子将他双腿打断?”
苏大撇了撇嘴:“打都打了,又待如何?这高俅闹市蹴鞠,欺压良善,还敢出言不逊,没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给端王面子了。”
“好啊,好啊,你好大的胆量!”宦官怒极,跨步上前,指着苏大:“王府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皇城司插手?居然还敢言及殿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大搔头,鱼二笑嘻嘻地道:“就算是端王殿下,也不好纵容亲随这般行事吧?这不是给殿下抹黑吗,殿下见了,说不得直接叫人杀威棒打死呢。”
“混账!”宦官闻言气得浑身颤抖:“我看你们是假冒皇城司身份,来啊,给我将这几个贼徒拿下,全都拿下!”
他话音一落,跟随而来的几名侍卫立刻往前冲来。
“谁敢!”苏大粗声断喝,将令牌向前一举:“没毛的,看看这是什么,你敢对皇城司的人动手,长了几个胆子!”
宦官盯着令牌,面色阴沉似水,忽地两道长眉一翘:“皇城司也不能随意动端王殿下亲随,就算高俅有什么罪过,也不是你们皇城司可以插手,你们如此妄为,敢殴打端王殿下的人,就是对端王不敬,对端王不恭,对皇家心存怨恨,你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俩字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大宋自建朝来,最忌讳这两个字眼,盖因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行事等同于造反柴氏周朝,所以这俩字朝上朝下,除了各地确有此种军情外,闲则不谈。
宦官看没人说话,猛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戾色,正要再次下令动手,忽然一个声音淡淡从对面传来。
“你说谁想造反?”
声音并非很重,乍听似乎还很温和,但细品之下,便如寒风之凛,刀剑错生,冰冷彻骨。
“我说谁想造反?”宦官感觉很难受,这声音叫他觉得居高临下,冷淡漠视,立刻拔起语调:“说的就是你们,我看你们想要造反!”
“大胆!”苏大与鱼二同时喝道。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声音又次响起,就看赵倜从后方负着双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向前走来。
“公子,这宦官武艺似乎不低……”周侗在旁低声道。
赵倜点了点头,瞅着前方红脸膛宦官,嘴角露出一抹寒诮。
宦官顺声看去,望见赵倜,不由便是一愣,少年白衣胜雪,俊美绝伦,正不错眼儿瞧他。
宦官神色瞬息变了几变,最后一片苍白,打了個大大冷战,下一刻“扑通”声跪倒在地:“燕,燕王殿下……”
赵倜狭长好看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上一遍给本王听听。”
“卑奴……”宦官磕头如捣蒜,撞地砰砰作响:“卑奴李彦,不知燕王殿下在此,信口开河,还,还请王驾恕罪……”
赵倜盯着李彦,这人是端王赵佶在宫中的伴当,赵佶开府时将他带了出来,也是后来的“六贼”之一。
北宋六贼分别为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本来还应有个高俅,可高俅在金军渡河徽宗南下时,和童贯闹了别扭,当时又身染病,一气之下返回东京,结果叫钦宗认为是投靠支持自己,竟然逃过此千古恶名。
“王驾,卑奴有罪,还请王驾看在卑奴伺候端王多年份上,宽恕卑奴啊……”若是别的宗室,李彦不会这般低三下四,至少不会言词哀切磕头求罪,但眼前这位却不一样。
大宋王爵不世袭,这位是当下近宗里唯一的大国号亲王,诸王之首,虽不入朝,但身份却是最高。
而且这位有尚武之名,在宫中时就喜舞枪弄棒,练习武艺,又喜白龙鱼服,市井游逛,抱打不平,与端王的文雅风流笔墨丹青截然不同,性子跋扈飞扬,行事冷酷无情。
赵倜看李彦磕的地面砰砰作响,可脑门丝毫红肿不见,冷笑一声:“李彦,听说你武功不错?”
李彦忙恭声道:“王驾,卑奴确曾学过些粗浅本领,但都是江湖上的小把戏,不值一提,不入王驾法眼。”
“粗浅本领?”赵倜哼道:“撞了这么多下,脑门上却纤尘不染,你在糊弄本王玩吗?”
“啊,这个……”李彦闻言不由身子一滞,冷汗立时流了出来。
第5章 北乔峰,南慕容
“王驾,卑奴,卑奴……”李彦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赵倜目光如炬,哂然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和本王玩这种伎俩,是觉得本王好骗吗?”
李彦伏在地上,刚才他运使手段,将一口丹田之气行至额顶,护住脑门,想自己若不抬头对方也瞧不见,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却没料到竟被直接拆穿。
他咬了咬牙,立即散去这口内气,卖力磕了起来,边磕边道:“卑奴习惯使然,忘记泄去内力,还请王驾莫怪,王驾莫怪。”
只是片刻,他额头一片青肿,巧士帽跌落,血丝渗出,土尘沾了一脸。
赵倜看着他狼狈模样,神色淡然:“人皆云祸从口出,今日你言语不敬,自家掌嘴吧!”
李彦心中叫苦连天,他端王府大总管是兼差,正领宫内押班的职位,乃六品差遣,说白了在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上等县的知县都没有他品级高,这闹市磕头也就罢了,再行自己掌嘴,以后必然会传为坊间笑谈。
但他不敢违命,图一时痛快,说了忌讳之词,若对旁人还好遮掩,可对皇室来说实属大忌,就算朝臣士大夫也不敢这么放肆,他身在内侍省更是罪加一等。
“还不快打!”苏大断喝。
李彦陪笑,左右开弓给自家轮起了嘴巴,鱼二在旁阴阳道:“这个时候不用内力了?”
李彦咬了咬牙,使上本领,再是“啪啪”几下,两边脸庞肉眼可见肿胀起来,然后张嘴一口血喷出,眼皮翻了翻,“哐当”声扑倒在地,竟是自己给自己打晕了过去。
白战上前踢了两脚,低声道:“公子,昏了!”
赵倜扫视一圈其他泼皮,又往开封府军差那里落了落,军差个个垂头躬身,不敢说话,那个报信的泼皮,已被苏大惩治,倒在地上哀嚎。
他嘴角扬了扬,看向四周百姓,微微一笑:“吾名赵倜,国姓之赵,倜傥之倜,今下忝为燕王,平素爱走市井民间,遇祸害坊邻,仗势欺人者,必惩戒以儆效尤,众人再遇此事,可往开封府状告,可提吾号与开封府知。”
四旁百姓闻言顿露惊喜,纷纷行礼。有胆大者开口:“原来是燕王千岁。”
“可不就是贤王千岁,我刚才心中猜得就是啊。”
“小老儿早年便见过贤王,如今老眼昏花,刚才莫敢辨认呢。”
“嗨,拙下倒识得出来,除了贤王谁还能惩治这些无赖地痞不法官吏呢?”
赵倜冲一众百姓点头示意,他六岁时起便带司卫出宫游逛市井,抱打不平,十年养望,在民间得了贤王的称号。
本来这种养望事情为皇者忌,但哲宗无后,此刻培养名声,将来可为问鼎极位的一记砝码。
这时被打的老少已经叫苏大鱼二扶起,两个要过来拜谢,赵倜摆了摆手,叫白战送些银钱,叮嘱回家养伤。
接着百姓们让出一条道路,赵倜带着几人继续往相国寺行去。
他有吃素茶的习惯,所谓素茶就是未熏花的茶叶,再配上素的糕点小食。
大相国寺素茶有名,不但寺内,外面的丁家素茶馆更是东京城老字号,兼卖各种果品饮子,远近闻名。
几人走上了东门大街,只见人群熙攘,花光满路,锦绣繁硕,罗绮飘香,热闹非凡。
赵倜背着双手,边看心中边感叹,也不过就三十几年模样,女真南下,暴虐凶残,神器沦陷,处处疮痍,这锦绣繁华将再不复存在。
他慢慢向前走,这条路自小倘熟,往返过无数次,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相国寺正门。
此寺乃皇家寺院,占地极庞,足足五六百亩,内里有六十四处禅律院,金碧辉煌,云霞夫容,宜扬颂声,构此大壮。
相国寺并非日日皆开,每月只开放五次,里面不但外人可以摆摊,僧尼也都做些生意,甚至还有饭馆食店在内开设,生意极好极欢闹,向来有八方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会寰区之异味的说法。
赵倜经常过来吃茶,这个时代娱乐少,除了勾栏听曲之类的风流事宜外,想消遣的事情委实不多,素茶馆除了能吃茶,还能听书,有说书先生讲一些话本传奇,算是不错的解闷地方。
赵倜折转身子到了相国寺对面的丁家素茶馆门前,立刻有小厮迎上:“公子来了,快请快请。”
他捧场此地多年,里面无论掌柜伙计,还是说书先生,甚至后厨的师傅都认得他,一些老客也与他相熟。
进去里面,几乎人满,但独独前方一张桌子空闲,这是他包下来的茶案,随到随坐。
小厮进去禀报,掌柜出来嘘寒问暖,还有些茶客起身与他打起招呼。
赵倜一一回应,随后坐到桌边询问小厮:“曲先生来了吗?今日说什么书?”
小厮将案上抹了又抹,应道:“公子,曲先生来是来了,不过带着一个师弟,说今天由他师弟讲书。”
赵倜笑道:“这是要捧自家人,就不知这师弟姓甚名谁,说得是否精彩?”
小厮道:“先生的师弟叫做霍四究,至于说得好不好小人却不知道,只是听曲先生讲他师弟以前并不在京城营生,是各地赶野场的先生,今日驻店倒是头一遭呢。”
“霍四究……”赵倜微微沉吟,这个名字他知道,后世见宋人笔记,这霍四究乃当时第一说书大家,纵观历代也难有人在说书技艺上超过他。
不一时,素茶点心端上来,从后方走出两人,头里的白胡子老者赵倜熟悉,正是在丁家素茶馆说书二十余年的曲先生。
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削,留着短须,一双眼睛雪亮,看样子就是小厮口中的霍四究。
曲先生对众人行了一个礼,客套寒暄后介绍起霍四究,只说今天由这位师弟说书,还请众位衣食父母捧个人场,多多担待。
老茶客早知此事,新茶客看个热闹,片刻后霍四究开讲,声调圆润,收放自如,倒是不比曲先生逊色。
他说的一段五代传,讲那时天下第一豪杰李存孝,所谓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是也。
半个时辰后歇息,曲先生上前暖场,再次捧起这位师弟,说他十几岁就外出行走江湖,见识远胜自家,一会儿叫师弟说一段江湖故事给众人品鉴。
东京的茶客惯常听的是沙场征战,名相良将之流,没听说过这种,闻言纷纷叫好。
霍四究润了喉后再次登场,这番却是先说一首李白的侠客行作为定场诗,接着介绍起江湖绿林风情,续而说起人物,言道:“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如今江湖之上风头最胜者是两位年轻英雄,时下有名言形容这二位,乃北乔峰,南慕容……”
赵倜在桌旁听到这里便是一怔,旋即神色变化,缓缓站起身形:“霍先生说甚么?再说一遍!”
第6章 天龙?天龙!
前方霍四究露出惊愕,不知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急忙望向曲先生。
曲先生与赵倜熟悉,这丁家素茶馆的掌柜还有他都知赵倜真正身份,不好直接问询缘由,只道:“师弟重新说来给公子细听。”
霍四究依言从头讲起,最后又道:“如今江湖绿林之中,风头最胜者是两位年轻英雄,当下有一句名言形容这二位,乃北乔峰,南慕容。”
赵倜脸上阴晴不定,深深吸了口气,这次没有开口。
霍四究见状,小心翼翼继续往下讲:“这北乔峰说的是当今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南慕容则是姑苏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复,两人皆有超高强本领,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赵倜虽不开口,但此刻脑中仿若雷电炸裂,天雷滚滚,北乔峰南慕容,北乔峰南慕容,怎么会有北乔峰,南慕容呢?!
萧峰还好,历史上确有其人,可也没有到过大宋。
至于慕容复,他祖宗慕容垂,慕容宝,慕容恪是确实有的,可慕容龙城、慕容博还有他自己,却哪里得来?
赵倜胸臆翻腾,心思百转,暗暗思想,难道说……这里其实是天龙?
如是天龙,周侗所说当年太宗皇帝南下荡平江湖门派,武林世家,收取武学秘籍的事情极可能为真!
但为什么自己在宫内多年没有找到?只有侍卫们所学的粗浅内功?而这些内功也是侍卫们自己带入禁中,并非宫内原本便有。
那么秘籍是被前几任皇帝给毁掉了,还是藏在什么特殊隐秘的地方?
如是天龙,倘若将武功练到极致,岂非日后问鼎至尊之位会多出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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