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30节
街上肃静,没有哪座宅子挂了灯笼,但好在马上中秋,霜月如明,可以辨物。
赵倜身形如一缕光烟,在墙边阴影中飘动,就看两人到了最里面一座大宅前,然后在门上轻叩了五轻四重九下,却没等人开门,便打量周围几息后,直接掠上墙头,翻了进去。
赵倜站在阴影内神色变幻,这两人究竟什么身份?
如果说是外面潜进皇城的奸细似乎不太可能,皇城司录用人手勘察极为严格,几乎都要查到五代春秋那个年月。
而且皇城司的人本身还有一层京畿禁军的身份,有一些就是当年随太祖南征北战的军兵后代,不同于边军的军户,这些都是根正苗红的禁军家族,所以不太可能是奸细。
那么……会不会是皇城司之外有什么隐藏的司署?
如果是隐藏不为外人所知?这司署由谁掌管?朝上之人不会,这属于暗卫,难道是皇帝亲自掌握吗?
他之前武艺算不得高,在宫中看不出端倪,此刻武功高了,看见以往所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一想便透。
大宋应该有一门暗卫,由皇帝或者临朝太后亲自统领。
可暗卫武功高深,隐藏不与外人知,但宫中的皇子皇女并非外人,为什么也要瞒着?
赵倜在阴影之中呆了半刻钟左右,然后贴着墙边行走如烟,绕去了这座大宅的后方,接着身形仿佛夜鸟,一掠而上。
在墙顶看到里面有不少树木,但地上黑沉,就算天上月光也照不清晰。
赵倜微微皱眉,这时一身白色衣袍太过显眼,容易被人发现,并不好过于深入进去,毕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高手存在。
此刻微风吹来,下方杂草扬动,有微光闪起,定睛一看,似乎是铃铛等物。
他思忖了几息,纵身跃回地上,随后一缕轻烟般消失在远处。
第二日并无宗正寺上门询问昨天出府之事,夜晚亥牌一到,赵倜换上黑色行靠,然后对郑福交待些话语,便从后门出去。
他直奔昨天那条街巷,此时天上黑云遮月,不比昨天明亮,到了那宅子后方轻轻跃至墙顶,然后朝里面望去。
下方有铃铛之类示警之物,说不定还有些陷坑兜网,不能直接落地,他看了看那些大树,树上虽然也不稳妥,但好在树干勉强辨认有无消器机关存在。
在心中计算一下树木之间距离,赵倜朝着其中一颗掠去,然后借力再向另外一颗大树,没片刻工夫就远离了墙边,这时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是个小鱼湖,有九曲回亭搭至中心,而就在这小湖的对面,房舍中影影绰绰闪烁着灯火。
他凝神闭气,葵花真气运转,仿佛一片树叶,轻飘飘落至下方。
接着继续施展魅影步,身子皆走在阴影之中,绕过小湖,往那点着烛火的房间而行。
一路之上并未见人,也未见任何活物,就连秋夜的虫儿都不鸣叫。
就在距离房舍只有几十丈远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动静,他急忙匿身躲避,不一时便瞅见几人往房前走去。
借着微弱光芒,他发现这些人穿的都是赤色衣服,上面隐隐有花纹流淌,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图案。
就瞧这几人到了房舍门前轻轻敲击,声音韵节有律,然后里面有人开门,赵倜远远看去,似乎是名垂髫童子。
几人进入,接着房门关上,赵倜想了想,身影连动向着对面潜行过去。
至近前他仔细观察这房舍,是常见的府邸宅屋形制,三窗六扇,紧紧关闭,里外双层的窗户纸,隐隐约约有说话声音透出。
声音极低,是东京本地口音,说的却是宋辽边境榷场之事。
赵倜听了片刻,虽然断断续续,但连贯起来好像是这人前往边境办一件事情,与契丹人交手的经过。
接着又换了个声音,说起另外之事,但同样也是边境,赵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约莫一刻钟左右,里面几人说完了话,脚步声往外传来。
随后房门打开,赵倜目光向内瞅去,只看那房间深处,正有一个年轻瘦削身影,锦绣衣袍,背负双手,侧对房门而立。
看着这身影,赵倜不由目光紧了紧,神色之间一片凝重。
第53章 元祐帝赵煦
赵煦!
房间内站立之人竟然是神宗六子,当今元祐帝赵煦。
赵倜目光深沉,凝视着屋中。
自家这位六哥居然身在此处!他想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大宋皇帝并非不能出宫,太祖太宗自不用说,真宗和仁宗经常去宫外酒楼吃饭,仁宗更是樊楼常客。
至于英宗皇帝,本就是宫外出生,后来一度入宫再出宫,对市井坊市欢喜,登极后多次微服走访民间。
但大半夜还在外面的,应该只有这位元祐帝了。
赵倜心中暗忖,依眼前情况所看,皇室的暗卫便应该是掌握在对方手中。
刚才入内之人所说之事,必然是遵了赵煦吩咐,前往边境差遣,但也只是说了个惊险过程,却不知道为何去,去做什么。
这时那些人都已走远,赵倜一动不动看向屋内,烛光轻轻摇动,星月与之交辉。
赵煦在房间之内缓缓正过身形,面朝门外,一双久负大志的眼神,睿智隐含悲悯的神情,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却又有些和蔼可亲的气质,似乎充满力量但却萧瑟的身形,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与人生态度,竟然全部体现一身。
很矛盾,很叫人费解。赵倜微微沉吟。
自小到大,极少有人知道赵煦想什么,要做什么,心思深邃,宠辱不惊。
赵煦这时在房内略略扬首,似乎在仰望星空,随后发出“呵”地轻轻一声,接着徐徐转过身体,垂髫小童上前,缓慢将房门合上。
赵倜静静不动,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赵煦,上一次还是开春时的大朝会,此刻心中念头转了再转,良久才向府外退去。
他出了府邸,月光洒路,乌云消散,朝回而行。
到家后行功至破晓,方才轻吐口气,开始歇息。
辰牌起身,布置事宜,还有两日便到八月十五,王府也要过节。
中秋向来受朝堂民间重视,官宦大户人家甚至会请来戏班,在家中唱艳段杂剧,摆开酒宴,庆贺团圆。
民间小户哪怕盈余不多,也会购进果子肉食,买得小月团衬景,甚至会奢侈地沽来半壶新酒,一家人坐于一起,其乐融融。
至于天涯沦落人,世间伤心客,则多找座僻陋小馆,低酌浅唱,忆不尽的心酸往事,忘不掉的竹马青梅,柳绿花红,旧游如梦,时岁似刀锋。
便算街头无着无落者,也会想办法得些饮食,倚靠树旁墙边,观望天上蟾宫,期待今生不过南柯一梦,梦醒还能重头再来。
王府的人丁不多,但节日却要热闹度过,几名厨娘着手烤制小月团,宦官丫鬟们也都提前得到一份例钱。
金风细雨楼的几个头脑过来汇报楼内事务,还有自家商铺的账目。
赵倜处理完这一切杂务,然后静静等待十五的到来。
高滔滔既然说中秋叫自己过去,那肯定会讲三十三势太祖长拳之事。
至于皇室暗卫,他没想去问,兹事体大,涉及到了权力纷争,不能开口。
而这时再一个疑问却从他心中升起,自家这位祖母自说无病,他看着也不似病症,倒好像经脉伤损,但普通人哪里会伤害经脉这么严重?
内伤经脉多为练功,外伤经脉多为比斗,伤得这么严重,就不是寻常人能够遭遇,难道这位祖母也会武吗?
转眼到达第二日,中秋正节。
大早上府内一众人开始打扫王府,给树木披红挂绿,摘花置瓶,清水冲道,东厨之中杀羊宰鹅,然后才用早饭。
此刻多为每日两食,外面正店酒楼除了少数樊楼潘楼高阳正店几家外,大多都中午打烊,临至下午将末再开。
官宦富贵人家刚兴起三餐,但燕王府没有定下此种规矩,赵倜下午进宫,所以这顿早餐十分丰盛。
吃过饭后,他叫厨娘烤制一炉新鲜小月团,又准备好几样时令果品,等日中过去,让郑福备好马车,接着出了王府正门,直奔皇城而去。
进左掖门一路前行,到慈宁殿外,郑福将手上果品礼盒交给值守宦官,赵倜踏入殿内。
这时女官相迎,行礼道:“燕王殿下,太皇太后请燕王去仪心堂等候,打发属下过来引路。”
仪心堂是慈宁殿靠里的一处地方,平时并不待客,这些年就算是赵倜也从未进去过。
他点了点头,跟着女官前行,片刻后进入仪心堂内,女官出去复命,小宦官把礼物放到书案之上,赵倜打量起四周。
只见这堂布置文雅,取静心思己之意,一面墙壁还悬有字画,他走过去观看,不由哑然失笑,竟是苏大胡子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高滔滔欣赏苏氏兄弟才华,犹喜苏轼诗词,这首水调歌头是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节之时,苏轼在密州所作。
如今这位身在北面的定州路,任定州路安抚使,兼知定州军州事,虽然定州路是河北西路分出,不算很大,但毕竟属于边塞要地,权柄极重,也可称做一地经略相公了。
随后又等片刻,堂外传来脚步动静,就看女官扶着高滔滔走入。
赵倜见状急忙上前搀过,他只觉高滔滔臂袖寒凉,未免心中诧异,待扶得对方到书案里面坐下后,转至案前礼道:“大娘娘……”
高滔滔看他一眼,露出些许笑容:“八哥儿,今日中秋,身在宫中是否心内无趣。”
赵倜道:“中秋佳节,当与祖母同过,以为孝道。”
高滔滔点了点头,然后打发女官出去,看着桌上盒子:“你倒是有心了。
赵倜瞅她脸上依旧白青颜色,道:“大娘娘前几日说自家无病,但脸色不好,刚才孙儿搀扶又感觉血气凉寒,可是受了什么伤吗?”
高滔滔摇了摇头:“伤不伤的也好些年过去,已无什么大碍了。”
赵倜皱眉:“这怎使得,大娘娘若是受到阴寒之伤,那么孙儿最近得到部功法,据说刚阳之极,说不得可以医治。”
“噢?”高滔滔看着他,若有所思:“什么阳刚功法,说来给老身听听。”
第54章 拳即是权
“大娘娘,是一门指法。”赵倜说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不说一阳指的来历名称便好。
这位祖母对他极为不错,虽然说他自有应对赵煦之策,但总不想对方因为内外伤之类离世。
高滔滔看了他半晌:“在哪里得到的?”
赵倜道:“是一位路过京师的绝顶高手所传。”
高滔滔闻言没有任何表情,慢慢打开案上的果盒,看着里面形色精致香气四溢的小月团,道:“哪位高手如此好心,教你阳刚之力指法,可是和尚吗?还是你自家偷跑去了少林寺?”
赵倜摇头笑道:“孙儿没事跑少林寺干什么,孙儿没出过京畿。”
高滔滔道:“不是少林寺?天下唯有少林阳刚掌指最多,那……”
她抬头看向赵倜,神情惊讶:“你莫非跑去了大理不成?拿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赵倜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孙儿可没去过,山高路险,怎会跑去那方山水。”
高滔滔沉吟:“八哥儿,你有心了,不过老身的伤可不是阳刚功法能够医治的。”
赵倜思索道:“我见大娘娘脸色青白,又触寒凉,不正是经脉被阴寒所浸的症状吗,正好以阳刚之法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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