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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稳重点 第53节

  苏辙露出复杂之色,眼神打量着他。

  “老夫可是旧党,即将被官家赶出汴京,世子大刀阔斧排挤新党,为何与老夫这旧党来往?”

  赵孝骞哂然一笑:“这世上若连交朋友也要看新党旧党,未免太可悲了,令兄与介甫先生政见上势同水火,可令兄被贬期间,也与介甫先生纵谈史文诗词,二位胸襟气度,令人敬仰。”

  “令兄如此,苏侍郎却为何落了俗流,非要以新党旧党而论交?”

  “介甫”指的是王安石,他与苏轼一个代表新党,一个代表旧党,但到了晚年,二人已摒弃异见,私下里成为要好的朋友。

  一席话令苏辙两眼一亮,认真地打量赵孝骞一番。

  这位年轻的宗亲世子委实不凡,能说出这番话,至少不是坏人。

  想想自己的态度,胸襟反倒不如一个年轻人,苏辙顿时有些汗颜。

  良久,苏辙哈哈一笑:“是老夫迂腐了,世子之言振聋发聩,老夫受教矣。”

  “世子若不弃,老夫倒也乐意与世子成为一对忘年交,如何?”

  赵孝骞大喜,正待上前握住他的手,突然想到此人身上有虱子,急忙后退两步拱手致意。

  后退两步的动作很认真,苏辙有点受伤。

  “忘年交好,固所愿也!令郎今年三十多岁了吧?下次见面岂不是要叫我叔叔?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辙老脸一黑。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你特么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

  …………

  派人将苏辙送回府,与他约好今晚醉花阴见。

  赵孝骞仍留在皇城司没走。

  来都来了,作为一把手,总要熟悉一下业务,不然下次见到赵煦,他若问起皇城司的事,自己答不上来,那可就影响前程了。

  皇城司的基本构成赵孝骞已了解,规模不小。

  从大宋开国之时起,皇城司就是帝王手中的一柄利剑,而且不隶属任何部门管辖,由官家直属,理论上,赵煦才是皇城司的老大。

  大宋开国时期,赵匡胤对皇城司的定位是一支新军,没错,它在大宋最早的形态是军队,而不是如今的特务系统。

  这一点跟明朝的锦衣卫又特别相似。

  直到太宗以后,由于朝堂的舆论压力,以及官家治理天下的现实需要,皇城司裁撤了许多将士,留下了一些精悍士卒脱离了军籍,成了官家的探子眼线。

  真宗以后,皇城司慢慢划分出了探事司和冰井务,至此,皇城司的特务机构属性算是定性了。

  如今皇城司麾下人员配置数千,分布于大宋的各个地方,为官家搜罗情报和风闻。

  也有许多眼线被派遣潜入辽国,吐蕃和西夏,作为潜伏的探子,打探敌国的重要军情。

  机构很庞大,赵孝骞了解之后有点懵,没想到自己这个七品小官,竟然管着这么多人,突然间觉得压力有点大。

  “皇城司的眼线探子是如何分布的?”赵孝骞问道。

  魏节的业务很熟练,闻言不假思索道:“一部分潜伏在辽国西夏,剩下的一部分是密探,监视汴京宗亲朝臣和武将的府邸,各个地方的知州知府也有监视。”

  “还有一部分是士卒,负责抓捕和沟通官府。”

  赵孝骞愕然:“我楚王府也有眼线吗?”

  魏节默默回了一个“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赵孝骞瞬间释然,好吧,大家都在赵煦手下混饭吃,认了。

  前世公司老板在办公场所装监控,不也是监视手底下的打工人,不准他们摸鱼吗。

  老板就这德行,一千年没变过,打工人能怎么办?

  “民间市井呢?”赵孝骞又问道。

  魏节有点奇怪:“民间市井为何要安排密探?”

  赵孝骞摇头:“你啊,格局还是不够大,世上很多重要的情报消息,都是通过民间市井流传出来的,茶楼酒肆,勾栏饭堂,集市商铺等等,流传出来的消息往往不起眼,但很珍贵。”

  不得不说,皇城司与明朝的锦衣卫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没做到锦衣卫那么丧心病狂,无论朝堂还是民间,处处皆有眼线。

  锦衣卫的系统之完善,那才叫叹为观止,跟鬼似的无影无形,又无处不在,而锦衣卫搜集的情报往往也更准确,更庞大。

  赵孝骞既然当了皇城司的勾当公事,自己的差事自然要干好,不然没法对赵煦交代。

  “立衍兄,安排人去汴京城市井找几个人才,为我皇城司所用,我需要真正的人才,汴京城里任何角落的风吹草动,我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准确的消息,这才是官家希望看到的皇城司。”

第70章 闲汉小乙

  在民间市井发展皇城司眼线,其实是一种对外扩张。

  赵孝骞认为很有必要。

  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就该给老板干活,未来的大宋危机四伏,内忧外患不断。

  一个完整且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对赵煦对他自己都无比重要。

  赵煦任命赵孝骞为勾当公事的初衷,是为了排挤旧党,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夕阳渐沉,月上柳梢。

  赵孝骞穿戴一身华贵的圆领长衫,腰系白玉带,负手走出楚王府,正是好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

  出门上马车,陈守领着数十名禁军紧紧跟随。

  上次刺杀案过后,赵孝骞身边的保卫等级提高了许多,本来赵孝骞不喜欢前呼后拥的排场,如今却不得不用。

  坐在马车里,赵孝骞伸手入怀,掂了掂怀里的十几锭黄金,不由叹了口气。

  今晚要请苏辙逛青楼,想想就闹心。

  皇城司乱抓人,却要我私人掏腰包赔罪,凭啥?

  接着赵孝骞突然想起一件事,皇城司每年应该有经费的吧?这逛青楼的钱属于公款吃喝,能不能报销?

  如果不能,不知苏辙可不可以接受AA制……

  欢场规矩,包厢酒水主人请客,公主小费自理,那么多千古不变的规矩,这一条想必也和前世一样吧。

  …………

  张小乙走出破败如鸽笼般的木屋,仰头眯眼,看了看悄然升起的上弦月,然后摸了摸肚皮。

  肚皮半空,刚吃了,又好像没吃,一碗黍米粥,一张卷饼,吃下去却堪堪只垫了个肚底。

  身后传来声响,一位暮年老妪摸摸索索走出木屋,张小乙急忙握住她的手。

  “娘亲,您眼睛不便,莫随便出门。”张小乙道。

  老妪递过来半张卷饼,道:“儿啊,娘吃不了这些,你快吃下,莫浪费了,出门小心些,遇到不好惹的贵人莫靠边。”

  张小乙没接卷饼,只笑道:“娘亲放心,儿知晓的,今晚若运气好,兴许能遇到贵人,多赏个三五文,也好给娘亲买药膏。”

  说完张小乙转身离去。

  张小乙快三十岁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而是十年前从北方逃荒过来的。

  逃到汴京,老娘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眼睛却瞎了,实在无法再走,张小乙便留在汴京讨生活。

  是的,张小乙是汴京城勾栏饭堂外随处可见的闲汉泼皮,他讨生活的方式就是为客人跑腿,送外卖,做皮条中介……

  总之,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做。

  十年来,倒是在汴京的底层圈子里混出了一点人脉,那些同为闲汉的人见了他,大多也会称一声“小乙哥哥”,这声称呼大约算是他在这个圈子里的资质吧。

  然而,十年了,他和母亲的生活依然困顿潦倒,仍在温饱线上挣扎。

  遇到天气恶劣的日子,他没了进项,便只能和母亲在破败的小屋里接点雨水充饥。

  本该魁梧挺拔的北方汉子,张小乙却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幸好母亲眼瞎看不见他,不然不知该多心疼。

  月上柳梢,正是客人们出来花钱享乐的时候,也是张小乙工作的时候。

  入夜的微风有点热,快入夏了。

  张小乙将身上那身粗布麻衫整理了一下,尽管过得那么艰难,可他仍然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不会让客人见了他而反感。

  最后,张小乙半躬着身,走进夜色里。

  微凉的月光下,像一只蝼蚁彳亍爬行。

  …………

  醉花阴。

  赵孝骞一直觉得这家青楼的名字取得好,既文雅又暧昧。

  就像后世的消费场所,明明是洗浴中心,却偏偏叫什么“浪淘沙”“海云天”,雅得好像只有教授级别的文化人才配进去消费。

  下了马车,赵孝骞提前到了青楼门外,却不进去,站在马车旁安静地等候苏辙的到来。

  请客该有请客的姿态,门外等候客人是社会礼仪,赵孝骞必须遵守。

  等了一炷香时辰,赵孝骞皱眉,微感不耐。

  这老头儿如此傲娇的么?白吃白喝白玩居然还迟到……

  罢了,偶像的弟弟,忍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这时小心翼翼地靠近,身后的陈守立马警觉地望去,左手不自觉地按住腰侧的刀柄。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赵孝骞也察觉到不对,转身望去,见一个瘦弱的汉子正满脸陪笑。

  当然,他也看到陈守和一众禁军们警觉的模样,吓得脚步一顿,心中隐隐后悔不该上前,似乎惊了贵人的驾。

  赵孝骞却只扫了一眼,便知这人不是刺客,于是朝陈守摆了摆手:“不必搞得风声鹤唳的,放松点。”

  陈守笑了笑,眼神却仍锁定这名汉子,时刻保持攻击的状态。

  张小乙松了口气,立马打算赔罪告退,想了想,又觉得放弃这位客人未免可惜,万一人家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呢。

  于是张小乙又鼓足勇气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乙拜见贵人,贵人面相不凡,气度雍华,定是权贵大人物……”

  赵孝骞挥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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