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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稳重点 第576节

  赵孝骞和赵煦出了宫门,宫门外站着数十名百姓打扮的汉子,赵孝骞知道这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也就是禁宫诸班直,算是大内高手。

  宫门不远处,陈守等禁军也上前来,两拨人马相会,似乎都清楚彼此的来路,互相点头示意。

  赵煦上了赵孝骞的马车,马车徐行,直奔州桥而去。

  马车内,赵煦不时掀起车帘,好奇地观察车外的人潮,看着百姓商人买卖,面红耳赤地讨价还价,孩童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穿行街市,嘴里还鼓鼓囊囊塞满了零食……

  赵煦看着车外这一切,不由露出了欣悦的微笑。

  “子安,你说如今朕的大宋,算不算盛世江山?”赵煦兴奋地道。

  赵孝骞沉默了一阵,苦笑道:“官家,臣实在不想打击你,但盛世江山有个前提,那就是至少要做到天下一统。”

  赵煦顿时闭嘴,脸色有些黯淡:“朕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可朕真想活着看到那一天,‘天下一统’,是朕的夙愿……”

  “老天为何不多给朕一点时间,三五年都够了,以子安的本事,定能为朕扫平辽国西夏,大宋正统,四海归一。”

  赵孝骞叹了口气道:“官家好生调养身体,会等到那一天的。”

  赵煦垂下眼睑,低声道:“朕若对你一如既往地信任,说不定今日子安已率军直指辽国王庭,扫平天下不臣。”

  “说到底,终究是朕误了军机,误了这大好的局面,错过今时今日,朕已永远看不到天下一统的那天了。”

  赵煦垂头悔恨,赵孝骞坐在身旁黯然无言。

  坚固的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今日的赵煦,再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赵煦没说错,燕云大军原本是有机会整顿兵马,继续北伐的。当初收复燕云时,与辽国的和议根本就没必要签。

  不过是因为赵孝骞预先料到了赵煦的猜忌,才不得不放缓了进展,暂时与辽国签下盟书,自己也好全心应付汴京朝堂即将发生的变故。

  机会,确实错过了。

  但错过的人是赵煦,而不是赵孝骞。

  赵孝骞长命百岁,有生之年一定会率军扫平辽国西夏,让天下一统。人生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早已脱离了他当初想当条咸鱼的初衷。

  既然如此,不如便把天下一统当成自己的使命,给大宋的臣民造一个不逊汉唐的盛世江山。

  街上人流太多,马车摇摇晃晃,时走时停,大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州桥。

  君臣下了马车,二人的心情都不错,边走边笑走到第一楼的门口,二人顿时脚步一滞,看着第一楼紧闭的店门,二人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掌柜的买卖做不下去了?”赵煦不解地道:“朕来过几次,生意都不错,为何无故关了门?”

  赵孝骞叹了口气,道:“不是买卖做不下去,而是买卖太好,掌柜的懒得做,人家跟钱有不共戴天之仇,赚多了烫手。”

  “啥意思?”

  赵孝骞没解释,扭头淡淡地朝陈守看了一眼。

  陈守立马会意,转身就走。

  赵孝骞苦笑道:“官家再等等就知道,第一楼的掌柜不是凡人……”

  赵煦笑了:“不是凡人是啥人?”

  “是个懒人,懒得出奇的人,因为经常关店的事儿,臣都亲自揍过他几次了,久别汴京,没想到这掌柜不记打,居然还是这德行。”

  没过多久,陈守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那人走在前面,陈守走在后面,每走几步,陈守便抬脚狠狠踹上他的屁股,二人一前一后,就跟羊倌赶羊似的,一路将他踹到店门口。

  掌柜的疼得龇牙咧嘴,显然陈守刚才狠狠收拾过他了,“收拾”的意思不仅仅是踹他屁股,估摸还遭了点别的罪。

  见到熟悉的赵孝骞,掌柜的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神!您来了!”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煦,掌柜的继续一脸苦相道:“诸神,你们来了!”

  掌柜的挨了揍,赵孝骞一点也不同情他,这么好的生意,如今黄金的地段和时段,你特么真跟钱有仇,居然关店。

  一脚踹上掌柜的屁股,赵孝骞指着他骂道:“跟钱有仇就索性封店关门,从此不干这买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客人都被你气跑了,买卖做成你这样,老天瞎了眼,灌汤包的秘方落到你手里。”

  见赵孝骞骂得凶狠,赵煦有点不自在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子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掌柜也可怜的……”

  赵孝骞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道:“官家只见贼挨打,没见贼吃肉,莫被他这可怜模样诓骗了,这货属驴的……”

  赵煦好奇道:“特别犟?”

  “那倒不是,必须有人在后面用鞭子抽它,不然它不肯动弹,臣若不勉励他一番,将来他迟早饿死。”

第744章 时不我待

  人性的劣性就在于,明明自己是一条咸鱼,却偏偏不喜欢看到别人也是一条咸鱼。

  这一点在赵孝骞和第一楼掌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赵孝骞本身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对他来说,自己若是勤快了,跟牛马何异?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难道还要重复前世的牛马生活?

  可看到第一楼掌柜如此懒惰时,赵孝骞又气不打一处来。

  我特么是咸鱼,是因为上辈子我已当过牛马了,你特么凭啥?

  吃着火锅唱着歌,你就把钱挣了?

  陈守把掌柜一路从家里踹到店门口,然后赵孝骞接力,把掌柜从店门口一路踹到后厨,就连掌柜剁馅儿和面,也要时不时挨上几脚。

  不必讲什么大道理,大脚踹屁股就是最难忘的道理。

  “陈守,你盯着他,这货敢往馅儿里偷偷吐口水,你就把他脑袋摁进粪桶里。”赵孝骞吩咐道。

  陈守大声轰应,掌柜的一脸苦色,第一楼的桌边,赵煦却已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好玩!今日没吃灌汤包都值了!还是跟子安出来有意思,朕平日可没见过这般光景。”赵煦拍腿大笑道。

  赵孝骞陪笑道:“日常操作而已,没啥好玩的,臣跟掌柜的熟了,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树不修,不直溜,人不揍,哏纠纠……”

  赵煦又笑,赵孝骞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当皇帝也挺可怜的,根本没啥好笑的,却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未多时,掌柜的端上两笼热腾腾的灌汤包,搁下笼屉后,掌柜一脸陪笑站在桌边,双手却紧紧捂着屁股,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货的祖籍是成都人……

  赵孝骞没搭理他,揭开蒸笼正要给赵煦挟一个包子,却见店门外迅速走进来一人,恭敬地端过小碗,背过身先吃了一口,然后静默不动。

  赵孝骞愕然半晌,这才明白是试毒的宦官。

  没有拿银针刺的流程,就是单纯的宦官试吃,吃过半晌没毒死就证明没事,接下来才轮到皇帝吃。

  赵孝骞没功夫等宦官中毒,自己挟了个灌汤包便放进自己碗里,朝赵煦歉意地一笑:“臣就不客气了,久别汴京,臣想念这一口久矣,实在忍不住了。”

  说着赵孝骞吹了吹凉气,然后咬破一点包子皮,吸吮里面滚烫的汤汁,汤汁吸了大半后,再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没错,就是这一口儿!”赵孝骞满足地笑道。

  赵煦暗暗咽了咽口水,不耐烦地扭头看了看那名试吃的宦官。

  宦官安然无恙,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赵煦懒得等了,自己也挟了一只包子,学着赵孝骞的流程,先咬破一点皮,吸吮汤汁,最后一口吞下。

  “舒服!果然是当年的味道,一点没差。”赵煦大笑道,笑了几声后,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有点严重。

  郑春和急忙上前为他拍背,赵孝骞坐在对面,眼神担忧地注视着他。

  咳了半晌,赵煦迅速擦了擦嘴角,笑着朝他摆摆手:“无妨的,久咳不愈大半年了,每日总要咳一阵的,过了这劲儿就没事了。”

  赵孝骞勉强一笑:“是的,臣也偶尔咳几声,过了这劲儿就没事了。”

  气氛陡然降了下来,刚才融洽愉悦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僵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伤感味道。

  无话可说,君臣继续沉默地吃包子,一笼又一笼。

  似乎刻意证明自己的身体很健康似的,赵煦今日的食量不小,灌汤包被他炫了三笼,郑春和在他身后有些担心,几番欲言又止。

  赵孝骞也不劝他,陪着赵煦默默地吃,很自觉地保持比他少吃几个的速度。

  良久,赵煦看着剩下的笼屉叹了口气,他实在吃不下了。

  想想刚才猛吃狂炫的样子,不由觉得有点幼稚,到底是自欺欺人了。

  “子安离开燕云后,军中诸事由许将代领,你认为我大宋何时可发起北伐?”赵煦低声问道。

  赵孝骞很清楚,这话其实只是征询他的建议,而不是商议决定。

  回到汴京后,赵孝骞的身份充其量只是朝廷的军事顾问。

  认真想了想,赵孝骞道:“北伐随时可以发起,但要看国库和各地官仓囤积的粮草情况,只要粮草充足,将士们随时可战。”

  赵煦默然片刻,摇头苦笑道:“国库已入不敷出了……收复燕云后,当地十六州皆是一片混乱,朝廷派去接收的官员个个上疏向朝廷求援,请求国库拨出粮草赈济当地百姓农户。”

  “数月以来,朕连江南各地的官仓都抽调一空了,只为保证燕云的官府政局和民心稳固,就连今年还没入库的秋赋,也被朕提前透支出去了。”

  赵孝骞叹了口气,道:“如此,臣建议未来一两年里还是休养生息,囤积粮草钱财和军械,积蓄力量,两年后北伐可矣。”

  赵煦露出失望之色,喃喃道:“两年……朕怕是等不到了。”

  “官家,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过急,急则生变。北伐是以国本国运为赌注,如若因为粮草后勤问题而功亏一篑,如今咱们得到的战果将来都要全数吐出去,大宋社稷也将一蹶不振。”赵孝骞劝道。

  他知道如今的赵煦有点着急,说到底还是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成这桩壮举,把辽国灭了,图个身后美名。

  不过如今大宋的国库都空了,赵孝骞是绝不赞成北伐的。

  十万大军轰轰烈烈打辽国,打到半途发现后勤粮草断了,那可是会出大事的,弄不好便是一场兵变,杀红了眼又饿着肚子的骁勇将士们,谁都不敢保证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那时就算赵孝骞亲自上场领兵,也没把握掌控这支饿红了眼的军队。

  所谓的“以战养战”更是扯淡,别啥事儿都学霍去病,人家以战养战是因为他手下的人马少,少则八百骑,多则一万骑,杀入匈奴草原抢几个部落,勉强可以喂饱将士。

  可如今大宋北伐将士是整整十万,上哪儿找那么多粮食以战养战去?除非把契丹人当两脚羊吃了。

  幸好赵煦也算是有理智,尽管这几年惯出了一点好大喜功的毛病,但却不严重。

  他很清楚北伐辽国关乎国运兴衰,没准备好粮草的前提下,冒然发起北伐,弄不好他就成为史书里的千古罪人了。

  于是赵煦眼中闪过失望后,立马开朗地笑了起来:“罢了,交给后人吧,朕亲政这几年,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足够了。”

  顿了顿,赵煦换了个话题,道:“你封亲王后,朕没赐给你府邸,朕记得曾经赐给你一座府邸,比你父王的楚王府还大,不知为何你好像没住过……”

  赵孝骞忸怩一下,道:“臣还是个二百多月的宝宝,不能离开父王独居的,会饿死……”

  赵煦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这不要脸的劲儿,跟这灌汤包一样,还是当年的味道。”

  “罢了,你爱住哪儿就住哪儿吧,朕听说楚王叔与王妃和离后,至今未续弦,你在楚王叔面前多尽尽孝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赵煦飞快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还有一事,你既然回了京,不妨多劝劝你父王,平日里生活尽量……检点一点。”

  赵孝骞眼皮一跳:“臣愚钝,我父王又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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