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68节
魏节迟疑片刻,无奈地道:“是的,彻底成为悬案了,神仙都查不出真相。”
“也许是曹家父女昔日的仇人所为?”
“眼下只好如此认定了,但仇人具体是谁,基本不可能查得出,毕竟曹安贞曾是谏官,这些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赵孝骞使劲挠头,叹道:“此事,就此作罢吧,或许……真是个意外呢。”
重要的是,赵孝骞没什么兴趣查案,他又不是包公转世,心思也没那么缜密,干不了这活儿。
既然改成了悬疑剧本,那就让它一直悬着好了,一桩意外坠崖事件,耽误自己吃饭睡觉打豆豆吗?
…………
时已入夏,天气渐渐炎热,热得令人心情烦闷。
烦闷的心情来源于皇宫,赵孝骞刚起床,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被罚俸了,而且一罚就是半年,听说是赵煦亲自下的旨。
半年俸禄是多少,赵孝骞特意打听过,如今大宋的官员俸禄不少,如尚书仆射和枢密使之类的顶级朝臣,一个月的俸禄大约是三百贯左右。
而赵孝骞虽然品级不高,但他量多呀。
又是什么节度使,又是上轻车都尉,又是勾当公事什么的,合在一起月俸至少一两百贯,罚俸半年的话,赵孝骞等于平白无故丢了一千多贯钱。
对于仍在贫困线上挣扎的赵孝骞来说,这确实算得上晴天霹雳级别的坏消息了。
偏偏赵孝骞还不能吱声。
因为他知道这是赵煦对他的敲打。
曹家父女一事,赵孝骞的手段既不合规矩,而且也报复得有点激烈了,赵煦这是在警告他,以后老实点,凡事要按规矩来。
幸好雪盐买卖已越做越大,收益也越来越高。
如今汴京城的权贵家基本都成了雪盐的客户,权贵们每日食用的皆是雪盐,就连皇宫都有特供。
对于新兴的产物,大宋权贵们还是颇为包容的,但包容之外难免也有眼红的。
雪盐渐渐打出名气后,很多权贵都在打听背后的商人是谁,言外之意他们也想插一手进来。
赵颢作为雪盐买卖的实际负责人,面对别人的打听既不明说,也不阻止别人深挖,有些说话难听甚至敢威胁他的人,赵颢也是憨厚地呵呵一笑,不与计较。
后来,雪盐的幕后股东终于被人打听到了,然后,全城权贵男默女泪。
宗正寺卿,楚王,还有几位宗亲郡王国公,这些人且不提,重要的是还有一位控股的大股东,名叫赵煦,当今天子。
敢在官家嘴边抢肉吃,岂止是嫌命长了,祖坟里的十八代先人的骨头都给你摇散架了。
真正的大股东浮出水面,所有想插手的权贵们纷纷缩回了手,然后雪盐销量呈现了一波爆发式增长,客户全是那些曾经想插手的权贵。
也许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向幕后大佬表达歉意,就很朴实。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快到七月了。
赵孝骞最近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开始反省最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留下了把柄后患,或是不小心得罪哪位小人。
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最近干的一切简直完美无瑕。
因为欠下了狄莹的人情,赵孝骞这几日难得主动,频频约狄莹出来,请她吃吃喝喝。
狄莹倒也真没跟他客气,不仅连吃带拿,还要拉着他逛街。
大宋汴京商业发达,对喜爱购物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天堂,各种香包铺,瓦子巷,勾栏院,寺庙道观驿馆车马行。
快累死的赵孝骞这几日最大的收获是,终于完全熟悉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如果科技能跟上的话,他能在汴京城里跑摩的了。
——这女人居然连药店都要拉着他进去逛一圈,你敢信?
要不是怕疼,赵孝骞都想在她面前自刎了,命都给你,还人情够不够?再拉我逛街当场就死,死透了。
好在这几日的相处,赵孝骞和狄莹的感情倒是升温了。
狄莹怎么想的,赵孝骞不清楚,不过经常发现她偷偷地看自己,目光相触后闪电般缩回,然后各种脸红心跳不自然。
赵孝骞倒是没那么纯情烂漫,他只觉得吃吃喝喝时,有个人陪在身边挺好,如果这个人恰好是个绝色的美人,那就更好了。
进入七月后,天气热得有点过分了。
今年的天气有点怪,梅雨季太过漫长,雨季一过,天气又热得反常。
权贵人家早有准备,纷纷搬出了去年存下的冰块,摆在屋子四角消暑。
寻常百姓人家可就苦了,白天忙于生计也就罢了,晚上也热得睡不着,光着膀子躺在屋外,宁愿忍受蚊虫叮咬也不敢进屋,太闷热了。
七月初,夜半子时。
赵孝骞早已沉睡,王府内外一片漆黑,只有当值的禁军将士们仍在巡弋游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直奔王府而来。
门外当值的禁军将士们顿时警惕地按住腰侧的刀柄,然而来人却毫不在意,边跑边大声喝道:“快叫醒殿下和世子,速速出城转移!”
“黄河决堤了,河水漫过地面,直奔汴京城而来!”
话音刚落,城内各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敲锣示警声,大宋国都,整座城池,瞬间沸腾起来。
第90章 接亲出逃
黄河决堤,天大的事。
赵孝骞被丫鬟在梦里摇醒,惊惶失措的丫鬟摇得很用力,蛋黄都快摇散了。
迷迷糊糊的赵孝骞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冲出门外。
王府大门外,一辆辆马车已备妥,行李没时间收拾,只带了库房里值钱的珠玉银子和黄金,铜钱太重,价值相对比较低,就不带了。
突如其来的兵荒马乱,赵孝骞被陈守推上马车时仍是懵逼状态。
赵颢冷着脸站在马车旁,十几房侍妾慌慌张张飞快窜进几辆马车,这时候没人敢跟赵颢撒娇卖乖,她们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平日岁月静好时,在赵颢面前怎么撒娇造作都行,一旦遇到危急时刻最好老实本分点,不然赵颢真会把她们踹下马车,像汉高祖刘邦一样只顾自己逃命。
赵孝骞坐在马车里,懵懵懂懂的样子有点呆萌。
黄河决堤?
如此离谱的事都被自己碰到了,啥运气啊这是。
有一个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的冷知识,大宋开封府,也就是汴京,距离黄河岸口仅有十八里。
十八里……赵孝骞憋憋劲儿,一泡尿的射程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冷知识,开封府位属平原地区,地势比较低,更要命的是,黄河的河床居然比开封府的海拔还高。
水利术语上叫“悬河”,意思是悬在开封城头顶上的河。也就是说,一旦黄河开了口子,洪水是一定会淹没开封府的。
历史上的开封府,有过多次被黄河淹没的真实记录,尤其是每年七八月份黄河汛期的时候。
今年的黄河决堤,赵孝骞很不幸赶上了。
难怪赵孝骞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大约是人类对天灾的一种冥冥中的预警吧。
王府门外一片嘈杂,与楚王府相邻的各家权贵都纷纷出逃,宽敞的御街此刻愈见拥挤。
现在的权贵们没有了见面招呼的尔雅模样,一个个脸色铁青地催促着亲眷上马车。
赵孝骞在马车里坐了片刻,精神状态终于渐渐缓了过来,于是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赵颢站在马车旁,见宝贝儿子跳下来,急忙上前:“吾儿可是忘了带重要的物事?无妨,让下人去你院子里取来便是,快快上车,洪水说来就来,耽搁不起。”
赵孝骞摇头,道:“父王先行一步,孩儿有急事,回头再与父王会合……”
赵颢大急:“天大的事也放一边,逃命要紧!吾儿莫任性了!”
赵孝骞没理他,扭头大声道:“谁愿护我一程,每人赏银百两!”
话音刚落,十几名禁军将士站了出来,其中还包括陈守。
“我等愿往!”
陈守补充道:“末将愿护世子,此为本分,不敢收取世子分文。”
赵孝骞满意地一笑,用力拍陈守的肩:“你这兄弟我认下了,诸位上马,随我先去瑶华宫!”
赵颢当即一愣,接着眼眶红了。
沉默片刻,黯然叹了口气,赵颢道:“好孩子,老夫没白宠你,为人子者,应当应分。”
“此行千万保护好自己和……你娘,接到你娘后记得马上出城,走宣化门往南而行,先去尉氏县,若无消息,再往许昌会合。”
“保重自己,切记切记!”赵颢语气很重,肥厚的脸庞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赵孝骞点头:“父王,你也保重自己,快快出城吧。”
父子相视无言,沉默道别。
赵孝骞上了马车,陈守与十几名禁军相随,一行人簇拥着马车,朝瑶华宫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的汴京城已是兵荒马乱,百姓们哭嚎而逃,携家带口朝城门外涌去。
赵孝骞的马车多次在道路上被拥堵,幸得陈守本不是什么善茬儿,见状不由急了,骑在马上抡起鞭子便抽,总算为赵孝骞开出一条道来。
赵孝骞坐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带了陈守出来,不然这般纷乱的情况自己真不好应付。
陈守这位披荆斩棘的哥哥,用着太顺手了。
一行人停停走走,直奔瑶华宫。
当赵孝骞发现汴京城内已有洪水涌入,水位已漫过脚脖子时,瑶华宫总算到了。
这次进瑶华宫很顺利,因为瑶华宫此时也是一片纷乱,天灾来临,哪里还顾得上男子不得入内的规矩,门外牌坊下当值的禁军自己都跑了。
许多坤道被家人接走,还有一些坤道自己卷了行李步行而出,总之,眼下逃命第一。
赵孝骞见眼前乱糟糟的逃命景象,心中愈发焦急,不停催促陈守开道,直奔冯氏居所。
上次赵孝骞大闹瑶华宫后,里面的女官终究还是害怕了,非常乖巧地给冯氏另外安排了居所。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冯氏的新居所恰好与狄莹的姑母居所相邻。
两位中年坤道于是成了邻居。
据狄莹后来的转述,两位邻居相处非常融洽,简直快混成亲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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