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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稳重点 第752节

  狄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家祖仙去后,狄家的境况一年不如一年,直到妾身嫁给官人后,家里的情况才好了一些,这点田产确实有些落魄了。”

  赵孝骞赞道:“这也说明老丈人做人做官正直,不贪墨民脂民膏,不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捞钱圈地太容易了,他没有这么干,朕很欣慰。”

  狄莹噗嗤一笑,道:“官人不要那就太好了,妾身还担心官人真收了狄家那两千亩地,家里人可就要饿肚子了,靠我爹那点微薄的俸禄,是养不起家的。”

  赵孝骞点头,然后正色道:“作为老丈人的贤婿,也不能坐视丈人家过得如此落魄凄凉……朕昨日发现了一处宝藏之地,里面金山珠玉不计其数,回头朕找个机会再溜进去,偷点值钱的物事出来,接济一下老丈人。”

  狄莹惊愕地道:“官人昨日都没出城,从哪里发现的宝藏之地?”

  赵孝骞神秘地道:“说来也是朕运气不错,朕昨日在楚王府发现了这块宝藏……”

  狄莹震惊地喃喃道:“楚王府的宝藏之地……”

  随即狄莹立马反应过来,惊道:“那不就是阿翁攒的积蓄吗?官人你……”

  赵孝骞正色道:“胡说!世间宝物皆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朕发现的宝藏,自然归朕所有。”

  狄莹被这无耻的论调惊得半晌没说话,良久,狄莹断然道:“妾身不要,狄家也不要,……官人都是皇帝了,还做那败家子偷家产的行径,说出去可就是天家的大丑闻了,断断不可行。”

  “再说,官人拿阿翁的积蓄贴补妾身的娘家,将来东窗事发,阿翁怕是连妾身都恨上了,不行不行,妾身今日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赵孝骞见狄莹坚决不肯答应,只好放弃。

  老丈人家过得这么惨,贤婿确实应该帮一把。

  朝廷国库自然是没法动用的,宫廷内帑也都有固定的收支,没关系,赵孝骞个人还有雪盐和茶叶的收益份子,回头把自己份子送给老丈人半成,足够让狄家世代过得舒舒服服了。

  反正到了如今他这个地位,个人的利益真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赵孝骞在朝会上下旨颁行方田均税法的第三天,朝堂再次被一个消息震惊。

  为了支持和拥护官家颁行的方田均税法,官家的父亲,楚王赵颢宣布,向朝廷上交楚王府私家田产共计两万余顷。

  这个消息实在比向太后外戚上交田产更令人震惊。

  向太后及其外戚上交田产,对外宣称是主动上交,但其中的内幕却有不少朝臣都清楚,更何况监察府还查办了向太后娘家的两名外戚,不仅查抄了田产,还把两名外戚砍了。

  这情况能叫“主动”吗?

  分明是被官家所逼迫,只是向太后外戚失势,敢怒不敢言而已。

  但楚王府上交田产,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楚王是官家的亲爹,为了支持拥护方田均税法,主动上交田产,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尽管楚王上交的田产只有两万顷,远远比不上向太后外戚上交的十二万顷,可人家楚王是真正主动交的啊,比向太后娘家有觉悟多了。

  汴京朝野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纷纷登门拜访楚王府,对赵颢那是一通毫无底线的夸赞。

  深明大义啊,心系苍生啊,死而后已啊等等,各种赞美之辞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赵颢原本待在王府里自怨自艾,被儿子抢劫了田产地契后,赵颢整日没精打采,长吁短叹,暗暗盘算让儿子当这个皇帝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反正目前这情况是亏惨了,棺材本都赔进去了,也不知将来能不能翻本。

  结果无数朝臣权贵纷纷登门拜访,赵颢只好努力挤出笑脸招待。

  面对权贵朝臣们的马屁,尤其是听到众人夸他深明大义,两万多顷土地,二话不说就交上去了,简直是大宋朝臣的表率和偶像。

  赵颢越听越不是滋味儿,本来好好的赞美之辞,可赵颢却总觉得人家在讽刺他,骂他是大冤种……

  神特么“深明大义”,那是本王主动上交的吗?

  本王分明是被败家子抢劫了啊!

第954章 京畿巡察

  朝臣们纷至沓来,登门拜访,赵颢强挤着笑脸招待,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夸他深明大义,夸他为大宋社稷舍小家,为大家,赵颢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话都是好话,可赵颢总听着不对味儿。

  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赵孝骞推行的方田均税法,本就惹人恨,如今传闻都说赵颢主动上交田产,他同样也惹人恨,这些登门夸他的人夸得越狠,他就觉得人家骂得越脏。

  应付了大半天后,赵颢终于受不了了,下令闭门谢客,一个都不见。

  然后赵颢回了王府后院,在后院的一座假山下方指挥下人挖土搬砖,开始搞基建。

  书房的密室被败家子发现了,赵颢很没有安全感,于是决定火速转移密室,在假山下方重新挖一个,把王府所有值钱的玩意儿全部转移到新地方。

  虽说自己就一个儿子,将来王府所有的一切都要留给儿子,但……赵颢现在不愿给。

  …………

  天气越来越寒冷,转眼已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而下,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开封府位于中原腹地,这里是一片平坦广袤的平原,寒流入侵之下,城池没有山脉遮挡,入冬后更觉寒冷刺骨。

  如此恶劣的天气,赵孝骞为了体恤朝臣,下旨将三日一朝改为五日一朝。

  不过政事堂和监察府依旧繁忙,他们基本没有休沐日,因为最近推行方田均税法,顶着天下官员豪强的唾沫星子强硬执行的新政,遇到的阻碍自然也不小,政事堂和监察府最近几日都快忙疯了。

  方田均税法,首先从京畿地区推行下去,然后慢慢辐射整个大宋。

  这是赵孝骞和政事堂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这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任何新政的施行,首先要小范围地试一试,从中总结错漏和经验,然后再慢慢推广。

  大宋的京畿地区仍然在中原腹地,属于后世的河南大部分地区,以及河北少部分地区。

  政事堂只管将新政颁行到地方,然后处理地方呈报上来的各种事件,迅速做出批示。

  最忙的却要数监察府了。

  监察府官员是要下放到各个地方,亲眼监察地方官员执行新政的情况,然后现场做出处置。

  这么寒冷的天气,冒着鹅毛大雪,离开汴京后在大雪覆盖的直道上蹒跚而行,说来实在是辛苦。

  崎岖泥泞的直道上,一辆马车正在漫天大雪中艰难前行。

  马车是普通的单辕单马蓝篷,周围还跟着一支不到百人的骑队,骑队将士皆是汴京殿前司所属,他们披戴铠甲,低垂着头,顶风冒雪而行。

  狭窄的马车内,一名年轻的官员正端坐在内,车内生着一炉炭火,随着马车的摇晃,炭火明暗闪烁,但车内依然寒冷刺骨。

  官员的侧面坐着一名穿着普通百姓衣裳的中年人,相比年轻官员瑟缩的模样,中年人倒是没那么冷,只是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年轻官员名叫刘泽宁,是监察府新任的京畿东路巡察使。

  刘泽宁是绍圣二年的新科进士,高中进士后的这两年,他一直默默无闻地在翰林院当编撰,负责修史。

  绍圣三年,刘泽宁在修本朝神宗实录时,查阅起居郎的记录,发现里面有一条清楚地记着,神宗拨钱二百一十四万贯,充入内帑,购天下珍奇玉石以娱己。

  刘泽宁完整无缺地将这条记录写进了神宗实录里,然而就是因为这条记录捅破了天。

  很明显,这条记录对神宗的身后名声是很不利的,这种行径几乎是昏君所为了。

  于是刘泽宁捅了马蜂窝,将这条记录写进史书后,首先是政事堂宰相找他谈话,然后是向太后召见,最后被赵煦亲自召见,和颜悦色地问他能否把这条记录删去。

  刘泽宁高中进士时很年轻,才二十四岁,正是热血沸腾满腔正义的年纪,面对赵煦的请求,刘泽宁非常头铁,义正严词地表示一字不改。

  幸好赵煦算是个比较仁厚的帝王,对臣子甚是尊重,性格没那么强势,见刘泽宁梗着脖子语气坚定地表示不改,赵煦也拿他没办法,最后此事作罢,刘泽宁写进史书里的这一条,最后果然也没改。

  不过此事过后,刘泽宁的仕途大受影响,原本有着大好前程的他被边缘化了,史书不让他修了,把他扔进了昭文馆当校书郎,相当于让他当了个图书馆管理员,啥权力都没有。

  如果没有意外的好运的话,刘泽宁这辈子的仕途大约便到此为止了。

  幸好刘泽宁的运气不差。

  今年靖康元年,朝廷新设监察府,府院扩编,监察左丞李清臣亲自找到了刘泽宁,一番相谈后,李清臣请刘泽宁入监察府任职。

  于是刘泽宁便从校书郎调任为监察官员,而且直接升为正五品京畿东路巡察使,负责监察京畿东路诸州府县官员,风闻言听,有直奏官家之权。

  想当监察官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首先人选任用方面,监察府从汴京数千名官员里挑选,优选之人先看人品和官声,再考察性格,最后还要接受监察府各种明里暗里的考验。

  幸好刘泽宁品行过硬,监察府对他的一系列考验他都挺过来了。

  其中最艰难的莫过于权力,钱财和美色的考验,据说考验的内容是皇城司的人出的题,他们会在自己放松心情,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开始。

  比如有人突然找到他的家里,悄悄在他家前堂堆满了钱财,然后告诉他,只要将来当上监察官员后,对某人行个方便,甚至都不需要他担任何风险,这堆积如山的钱财便完全属于他了。

  比如友人邀他进青楼,酒至半酣之时,绝色倾城的花魁娘子附在他耳边,软语温香地恳求他帮忙给某某官署打个招呼,捞个人出来等等。

  刘泽宁不是圣人,但他有自己坚守的底线,而且为人非常正直,不然当初赵煦请他修改史书,他也不会断然拒绝。

  皇帝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别的诱惑自然很难让他妥协。

  所以刘泽宁安然通过了监察府的考察,直到最后李清臣含笑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监察府针对他设下的关卡,其中任何一道关卡里,但凡他犹豫了,答应了,那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进监察府。

  刘泽宁知道后恍然大悟,然后不觉冷汗潸潸。

  李清臣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刘泽宁没抗住这些诱惑,那么他这辈子不仅进不了监察府,就连他如今的校书郎官职恐怕也保不住。

  或许只能当个末品的寄禄官,一辈子守着那点饿不死的微薄俸禄庸碌终生。

  支撑他通过这些猝不及防考验的,是他个人多年未变的正直人品。

  而这,便是监察府选人的关键条件。

  刘泽宁通过考验后,监察府首官韩忠彦亲自签下任命文书,将他任为京畿东路巡察使,从此以后,刘泽宁便成为正式的监察官员。

  不过刘泽宁很清楚,哪怕是进了监察府,他也不能高枕无忧。

  监察府对属下官员的考验,是终生制的。

  也就是说,没准哪天突然又有考验来了,这种考验让人分辨不清真假,而且一环套一环,除非人品真的过硬,不然品行不端,性格不坚定的监察官员很难通过。

  此刻的刘泽宁坐在摇晃的马车里,他瑟缩着肩膀,双手都快插进面前的炭炉里了。

  旁边的中年人倒是没那么怕冷,看着刘泽宁的模样,中年人呵呵一笑。

  “读书人真是……你们除了读书,难道平日不熬练一下身体的吗?身子这么弱,别到时候差事没办成,人却活活冻死了。”

  刘泽宁一滞,抬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说话不好听,没遮拦的中年人,跟他不是一个系统,人家是皇城司属官,名叫“赵信”。

  据说这位赵信当年跟随过官家,在宋辽交战那两年里,赵信也曾为官家立过不少功劳。

  后来官家登基,封赏天下,赵信原本应该晋升调任的,可这家伙不知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听甄庆说要把他调出皇城司,也许要去地方上当个知县,赵信急得跳了起来。

  人在皇城司正堂房梁上悬了绳子,气急败坏地威胁甄庆,若要把他赶出皇城司,他就死给甄庆看。

  明明当知县是个肥差,论品阶的话,比赵信如今在皇城司的品阶高了两级,怎么说都不算亏待他,偏偏赵信死活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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