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6节
戚继光确实厉害,戚家军也无愧于战绩卓越!
……
聂宇这边疯狂练兵同时。
宜都县。
今日张正谟刚刚下值,正准备回去休息,就见好友刘洪铎和陈荣二人走了过来。
这二人同样也是他在衙门发展的白莲教徒。
“大哥!”
二人抱拳。
张正谟爽朗笑道:“呵呵,这几日手头紧的很,太爷总是拖着不发月钱(捕头属于在编胥吏,有工资的),没法跟你们去暗巷了。”
“额……”
二人面面相觑,还是刘洪铎开口说道:“大哥,洋津畈的聂员外送来了消息……”
张正谟瞬间脸色一肃,他迅速说道:“这里不方便,去我家里说。”
三人很快来至张正谟家中,只是一处县城很偏僻的小院落,就只有灶台和卧房,外加一个小院子可以种菜晾晒衣物。
三人聚在卧房,刘洪铎从怀里取出信件,交给了张正谟。
“……”
张正谟摊开仔细翻阅后,本来严肃的脸色渐渐舒缓,还带上一丝玩味。
这也看得陈荣一阵疑惑好奇:“大哥,那姓聂的着急忙慌的送信过来,都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看看吧!”
张正谟把信交还给了刘洪铎,因为刘洪铎跟他一样都识字,陈荣是纯粹的衙门胥吏出身,大字不识一个。
刘洪铎本来也疑惑,看完了信件内容,脸上表情同样变得也有些精彩,他也没等陈荣细问,就把信件内容简单与对方讲了一遍。
陈荣听罢,几乎脱口而出道:“个板马(类似娘西皮、小赤佬)的,那姓聂的狗东西这是想甩开圣教单干?”
话音刚落,张正谟就是一声呵斥:“什么话,谁都可能背叛圣教,唯独聂掌教绝不会背叛我白莲圣教。”
“可是大哥……”
陈荣还要反驳,却被刘洪铎挥手制止。
刘洪铎试探性问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替那聂杰人遮掩过去?”
陈荣又是不服气叫道:“遮掩什么?二哥,那姓聂的狗东西敢做,还要我们兄弟替他遮掩,好让他安稳窝在洋津畈招兵买马?”
刘洪铎皱眉道:“老三,不可无理取闹,应当顾全圣教大局!”
陈荣怒道:“是那姓聂的先不顾圣教大局的。”
这次张正谟没再呵斥,只是抬了抬手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老二说的不错,凡事都应当顾全圣教大局,但老三这边说的也没错,聂掌教这次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搞得刘洪铎和陈荣都是有些迷惑。
陈荣刚才只是一时气恼,真让他把聂杰人抖出去,他倒没什么压力,反正就是他大哥发展的地主傀儡,扔了就扔了,可要坏了圣教大事,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大哥,您该不会真要把姓聂的给抖出去吧?”
刘洪铎连忙说道:“抖什么,老三,真抖出去了,圣教怎么办?”
陈荣见大哥不讲话,又小声说道:“不抖出去,那就这么替他遮掩?”
张正谟忽地笑起来:“遮掩什么?有什么可遮掩的,聂掌教既然敢做,自然也是敢当的,何须我等遮掩?”
刘洪铎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了:“可是大哥,那聂杰人一向胆怯无谋,这次干出恁大事,若我们不替其遮掩,万一……”
张正谟意味深长地说道:“老二,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啊!本来就没有的事,为什么要遮掩呢?”
“……”
我去,刘洪铎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确实,本来就“没有”的事,遮掩干什么?
因为我鞑清乾隆皇帝的旨意,所以导致地方官府对白莲教的活动一向都是零容忍。
什么叫“零容忍”呢?
就是有无白莲教,官府说你有,你就有,你没有也得有。
有句话说的好,不论习教不习教,但论给钱不给钱。
所以,遮不遮掩真的不重要,聂宇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因为只要他闹出点动静,哪怕真的招家丁佃户,县衙也必定派人过来“抓人(敲诈勒索)”。
张正谟的办法很干脆,与其遮掩露了马脚,不如让县衙自然知道这件事。
以县太爷的贪婪,肯定会以此为由,找聂杰人敲诈一笔钱财。
虽然会让聂杰人那厮大出血,但同样也能把他保下来,还可趁机惩戒一番,别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招兵买马是他的权力,好好做你的掌教首领!
第9章 暴露了
聂宇安稳练兵的时日不长不短,堪堪过了二十一天。
虽然张正谟没有刻意遮掩,但洋津畈到底还是属于乡镇区划,在官府平常的征税遣徭之间,都属于地主乡绅阶级的地盘,基本不被县城统属。
二者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消息的败露,不是张正谟的手笔,也不是县衙嗅觉敏锐,纯粹也是阶级里头出了叛徒。
县衙内堂之上,宜都县令沈元捻着胡须,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是说,洋津畈的聂员外信了白莲邪教,现在正在蓄养招纳流民,图谋造反?”
下方通风报信的张万福连忙拜服道:“是的,县太爷,草民敢以身家担保,洋津畈首富聂员外,绝对已经投了白莲教,半月前还在棚户区到处收纳流民,多达百余人,太爷若是不信,尽可遣人一查。”
沈县令依旧捻着须子,沉吟了片刻说道:“此事本县已经知晓,既牵扯白莲邪教乱事,本县身为宜都父母官,必将查个水落石出,还宜都百姓乡绅一个朗朗乾坤,你且先下去吧!”
“多谢太爷!”
得到了沈县令的回复,张万福这才面带喜色,同时心底又有些肉疼。
为了“栽赃嫁祸”,他这次可是几乎把手里的现银砸出去大半,都是花在了打点关系和贿赂县令上面了。
本来张万福也没想做这么绝,但他作为外来地主,又是靠着岳丈向举人,才得以发家立业,根基太浅了。
这几年发展下来,始终难以在地方上打开局面。
这其实很正常,地方上的蛋糕土地早就分配完了,你想就凭一个举人岳父的背景,空手划走一大块,怎么可能呢?
刚巧,张万福头疼的时候,碰上了聂宇在棚户区广招流民,准备练兵起事。
400多人听起来不是很多,但这可都是流民中难得的壮劳力,一股脑全被聂宇带走了,之后还开了个粥棚,隔三差五施粥赈灾。
算是把周围那些想要压榨流民劳动力的地主、厂主都给得罪了,关键还让不少流民觉得原来的工钱太低,待遇太差,在那里闹腾。
张万福看准了机会,托了老泰山的关系门路,牵上了县衙的典史(如无县丞、主簿,则典史兼领其事,无所不管)贾心诚……
什么白莲邪教,无非借口由头。
鞑清乾隆爷的盛世,民间的“白莲教”反而越“剿”越多。
不遂所欲,即诬以邪教治罪,那可都是官府常态。
“贾典史啊!你怎么看?”沈县令搓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胡须,都快搓成毛辫了。
贾典史很了解自家这位太爷,妥妥的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
但这事吧……涉及到了白莲教,虽然他知道怎么回事,但太爷要脸,所以不能硬来。
贾典史想了想,假意请示道:“县台大人,既然此事牵涉到了白莲教,朝廷此前也有明确旨意,凡白莲教徒皆当拘捕格杀,可通知巡防营王起龙王千总带兵前往进剿白莲邪教。”
沈县令更是能装,还真就认真思量了一下,接着摇头说道。
“嗯……不可,既然涉及到了白莲邪教,那就不能如此妄加推断,否则若情况不实,岂不错怪好人?而且,如今湖南的苗子作乱至今未定,整个湖北的官兵精锐皆聚于湖南,这湖北更是不能再随意多造生事。”
贾典史连忙应和:“大人说的是,是卑职(典史权大、无品、不入流)愚钝了,那不如派几个人前往洋津畈,亲自去质问查探一番那聂员外,若果真属实,则必当雷霆处之,若情况有误,自然也是皆大欢喜。”
沈县令略一沉吟后说道:“如此甚好,就这么办吧!”
三言两语,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什么派人质问查探,无非就是去敲诈勒索一大笔钱财。
乖乖放血给钱了,那就不是白莲教徒,那就是那张万福诬告。
要是不给钱……他敢不给,县衙、乡绅确实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对方果真不识趣,作为朝廷命官,区区一个洋津畈首富,正好也让这宜都县乡绅都好好看看,什么叫过江龙。
沈县令来宜都县不过一年多,一直都忙着捞钱,没动用什么政治手腕,现在正好用这洋津畈的“白莲教”借题发挥。
这下倒是有意思了,乡绅张万福想着“栽赃嫁祸”,借助县衙来侵吞谋取聂家的土地财产;沈县令则寻机发财,顺便借题发挥敲打宜都乡绅;贾典史则就是县令的白手套,县令轮流转,他贾典史还是贾典史,县令吃肉他喝汤,风险黑锅县令背。
所有人都是想着从中谋利,完全没人想过那位“聂员外”有没有可能是真的要造反,不是故意“栽赃嫁祸”的。
就连张正谟这个真的白莲教徒,甚至还是宜都白莲教的实际控制者,也在坐等看戏,他也压根没想过聂杰人会甩开白莲教,顶多就是想要争夺话语权。
县衙这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派出了三名差役,前往洋津畈问责查案(敲诈勒索)。
那三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早就轻车熟路,无非就是先扣帽子恐吓一番,接着主动为其找理由开脱,最后再旁敲侧击暗示其出钱。
一顿操作下来,大部分都是愿意破财消灾,少部分也是因为没钱,没钱就抓了,要么充徭役,要么关大牢。
总能榨出二两油的。
“停下!”
三名差役还在合计,就被洋津畈镇口看守巡逻的两个村兵拦住。
洋津畈不是普通小乡吗?
哪来的村兵?
三名差役比较年轻的当即大喝:“大胆,我们是县衙派来洋津畈公干的,尔等阻拦官差,是要造反吗?”
一番话语怒斥,要是换作普通村民百姓,可能当场就已经吓到腿软,不住叩头求饶了。
可眼前这些人不听还好,一听到“官差”和“公干”,当下直接往腰间一抽,一把唐刀就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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