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说我是战犯？ 第7节

“二十四万支步枪，一千四百挺机枪，二十万支冲锋枪，一百九十七门火炮，外搭各类子弹七千七百万发，炮弹三万五千发！”

“扣除之前你给的货款之外，你还倒欠我一千五百万大洋！”

董建昌听完之后整个人站在原地愣住了，老半天才缓过来，难以置信道：“你再说一遍，有多少？”

雷彪重复了一遍交货数目，然后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交货单，递给了董建昌：“都写在上面了，你自己看呗，反正一分钱一分货，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二手货，弹药质量也有些差劲。

但好歹能用，你也别嫌弃，毕竟你给出来的价钱只能买到这种次货。”

董建昌看着交货单上面歪歪斜斜的烂字，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这个字还得练呐！”

“东西都放在哪了，这么多装备你可别乱堆呐，万一日本人轰炸机找到了地方，一枚炸弹下去，那可就全都是化为乌有了！”

雷彪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我全都放在离这里二十多公里外的一处郊区学校了，那里早就被炸成废墟，日本人不会再炸了，舰炮都够不着那地方！”

董建昌一声令下，让刘传厚副官通知自己的嫡系第四军立刻全部出动，按照雷彪给的地方去接收转移装备弹药，董建昌特别吩咐不能白天去，一定要晚上去。

现在上海滩到处都是日本人奸细暗探，大规模的国军调动根本瞒不住日本人。

接到命令的第四军军长李国基也是满头雾水，想打电话问问董建昌是什么事儿，但董建昌直说执行命令就足够了，多余的不要问，到了地方刘传厚会说的。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董建昌拉着雷彪重新坐到了会客室里面，亲自给雷彪倒上了热茶。

“雷老板果然是神通广大，这么多装备弹药，才十几天就能弄过来，真是出乎意料！”

雷彪端着茶，慢悠悠道：“别试探，你再怎么试探我也没用，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您知道的，您最好别知道，我们之间就是单纯的生意关系，各取所需就行了。”

董建昌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还是需要感谢你们的支持，这批装备来的太及时了，我这个集团军司令部也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我们集团军下辖第4军、第58军、第59军、也都是杂牌军，爹不疼娘不爱的，下面8个师，全军官兵打到现在只剩下两万四千多人，官比兵多、兵比枪多、枪比子弹多！

堂堂一个集团军，搜干净仓库家底也只能找出来两百多万发子弹，火炮只剩下四五门清代江南造船厂枪炮局制造的七五山炮，还是架退炮，就这都只有四十来发炮弹。

你说我们这仗该怎么打？能怎么打？”

“在这淞沪战场上，我们守一处阵地只能靠人命堆，整团整营的往里面填人命，一个营上去半天就打光了，一天下来一个团就剩下一个空架子，打上一个星期，我一个军就残了。

日本人只需要拉一拉炮绳，炮弹飞过来我们就是几条人命，很多士兵连枪都没有就上了战场，难呐！

我这个集团军司令当到现在，愧对国家，愧对人民呐！”

雷彪听得也是唏嘘不已，他也是从来都不知道国军竟然也是抗日这么猛的，打起来那也是毫不要命，很多士兵轮着大刀片子都敢硬刚坦克机枪呐。

“董长官莫要丧气，我这不是给你们送装备过来了么，接下来就好好打嘛，让日本人见识一下中国人的厉害。”

董建昌喃喃道：“太晚了，如今都已经是九月中旬了，我集团军都已经在此鏖战了月余，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剩下这么点人，装备再多也不堪再战了。”

“之前我们托雷老板的福气，利用整编的一个王牌团重创了日军旅团，打了一场漂亮仗，结果树大招风，被老蒋盯上了，现在要把我们调去罗店那个血肉磨坊，也不知道此去能有几人回呐。”

雷彪听得困惑不已：“老董，你还是说人话，我听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只是一个军火商而已。”

董建昌抓住了雷彪的手，语气诚恳的说道：“雷老板，我现在缺人，必须得招兵买马了，不然这两万多人马扔到罗店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呐！”

雷彪困惑道：“人家临阵磨枪，你这是边打边磨，你能来得及么？”

董建昌自信说道：“现在淞沪战场国军来了几十万，很多川军、湘军、滇军来了之后根本没人管了，没吃没住没有后勤，溃散的部队在后方一抓一大把，招兵都是现成的，来得及！”

“那你招去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雷彪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对董建昌这么一个老男人可没有兴趣。

董建昌两手一摊：“没钱没粮食，光有武器弹药，我招兵买马有什么用，养不活呐，子弹又不能吃呐！”

雷彪无奈道：“粮食没问题，给我钱我帮你解决，顺带药品、后勤什么的东西我都有，只要付钱就行。”

董建昌振奋道：“还像上次那样，生丝抵货，你走之后我又凑了八千吨生丝过来，淞沪这边的生丝我全都收过来了。

我把老家的地还有房子铺子全都卖了，找宋子文还借了两百万高利贷，全都收了生丝。

这次你必须得帮我，不然我就算是活下来了也没有好下场了。”

雷彪震惊了，头一次遇到这么倾家荡产的客户，自己卖的是军火不是白粉呐？

“老董，你这是打算一锤子买卖了？”

董建昌拍桌而起：“娘的，老子不过了，这一次和日本人拼了，不就是些许家业么？打光了重头再来！”

雷彪也是站了起来：“好气魄，这个帮我帮定了，八千吨生丝交给我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乖乖，八千吨生丝呐，随便打个折，五万美元一吨，大把的人抢着要，这一口气就是四亿美元的大生意，彻底就是农民翻身当地主了！这么富裕的生意，老子八辈子都没做过！

有了雷彪承诺，董建昌也是彻底后顾无忧了，八千吨生丝囤在手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战争关头，雷彪要是不收，那可就全都便宜给日本人了，因为根本没法带着这么多货走，撑死只能够烧掉！

董建昌交代让陈昊把这八千吨生丝变现，最好是现大洋，董建昌按照两千五百大洋的价格全部都给陈昊处理，剩下的钱都换成粮食和军需以及一部分的现大洋货款。

董建昌收购这些生丝都是骨折价，拢共也只花了八百万大洋，也就是每吨一千大洋的价格，并且还没有付全款只给了定金而已。

但这种关头之下，货主也不管什么价钱了，只要能够脱手那就是赚了，拿着钱赶紧往西跑才是王道。

董建昌转手卖给雷彪，只要是变现成功，那就是翻上天的利润，按照两千五百大洋每吨，可是足足两千万大洋！

这笔钱交到雷彪手上，买航母都足够了！

12.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3043字

当夜，董建昌亲自跟着麾下第四军的人马去了那所废弃学校，到了地方之后所有人都被操场上堆积如山的武器装备弹药震惊了，足足十几亩地全都堆满了东西，万幸的是日本人没有发现这里。

董建昌赶到的时候那个负责看守的缺胳膊老头直接就哭了，一个劲儿的说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刺激过。

雷老板就给了二十块现大洋，然后看守亿点货物，张老头感觉这么多钱估计是守大烟呢，也就答应下来了。

谁成想竟然忽然间蹦出来这么多大炮机枪让他守着，张老头人都是麻的，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老板。

“各部队轮流过来换装，每个人能背多少背多少，给老子拼了命的拿，不要客气，今儿我请了！”

董建昌此刻见到这堆积如山的装备也是豪气干云了，大手一挥就让手下人拿，第四军三个师现在也就是只剩下了一万人马出头，压根拿不完这么多装备，没人身上被十支步枪那也拿不完这么多。

“按兵种拿武器，各级军官负责重新整编人员，会使什么就拿什么，子弹管够！能拿多少拿多少！

每个人给老子多背几支步枪，去市区拉人入伙，不管什么川军湘军滇军粤军的，只要是落单没人管的，全都给老子拉进队伍来！

就说只要来了，我董建昌管吃管喝管穿衣睡觉，武器人手一支，子弹管够！”

下面人听到老董的话，全都是振奋无比，按照编制表而言，第31集团军满面状态下至少也是十二万人的部队，三个军九个师，下辖十八个旅三十六个团，加上集团军司令部和军部师部直属部队，哪怕就是十五万人也不嫌多。

可南京军政部从来不会按照这么多人给你发军饷发武器装备的，上头拨款少得可怜，装备弹药更是紧着嫡系部队来，杂牌军全都得你自己想办法。

很多部队到现在还是穿草鞋拎着砍刀上战场呢，最精锐的也就是那几个德械师，但与其说是德械师，还不如说是德盔师来的实际。

军需官们除了武器装备弹药之外，还惊讶的在角落里发现了堆成山的被服装具，那些全都是黑商们白送的添头，都是二战战俘营仓库里面遗留物资，也是二战时期德军真实装备过的军服装具，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几十年放下来正常人根本不会穿的。

但第四军的将士们却是根本不挑，有的穿就非常不错了。

“先别着急拿武器，过来排队领军装，每人两身衣服一双靴子，今儿可算是过年了！”

士兵们排队领取那些被蛇虫鼠蚁咬的破破烂烂的军装，虽然破烂，但整体还能穿，相当一部分军装保存很完好，就是那些二手军靴有些烂的厉害，鞋底的泡钉都快掉完了，只能是士兵领到手之后自己重新缝补。

可再怎么破烂，这也是德军的军装，比国军士兵身上的土黄色军装强多了，军靴再破烂，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军靴，比脚上的草鞋布鞋舒服多了。

除了军装还有钢盔和战斗背包、Y字型装具背带，防毒面具筒，子弹带，应有尽有，都是些现代时空不值钱的烂货，到了这里却都是稀罕物件了。

当然了也有非常多的残次品，比如水壶和刺刀什么早就锈死了没法用，但士兵们还是喜滋滋的领到手了，只要东西到手了，想想办法修好就成了呗，中国人一向不会嫌弃的，只要脑子想办法，什么都能用。

第四军领完了之后，接下来五十八军和五十九军也跟着过来领取了，所有人都被满地琳琅满目的装备物件惊呆了，步枪机枪也就算了，竟然连火炮都有，而且相当一部分还是105口径的重炮。

几个师长看到那些火炮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去别的部队挖墙脚了，这年头国军不太缺会用炮的人，而是缺火炮。

那些黑商们也是很讲良心的，拿了钱给的货都是能用的。

“这啥子装备哟，还有面镜子？”

“乡巴佬，这是剃须盒，刮胡子用的！”

“那这个呢？怎么就一块花布，蒸馒头用的么？”一个士兵举着一块帐篷迷彩布不知道该怎么用，但即使如此他也舍不得丢了，还是放进了背包里面。

士兵们领取最多的装备就是M3黄油枪，大家看到那长长的弹匣就挪不开眼睛了，分量轻，操作简便，很快就有人琢磨明白怎么使用，打两枪之后发现竟然还是连发的武器，这对很多士兵就非常友好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31集团军两万多人把废弃学校里面的装备全都分散转移了，最吃力的就是搬那些火炮，一门105mm榴弹炮足足近两吨重，放在国外军队这就不是人力能够转移的物件，但对于中国士兵而言却是轻轻松松拉着就跑了。

火炮上面有轮子，十几个人拖着一门炮一溜烟就走了，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一大把的。

白天降临之后，原本装备堆积如山的学校重新恢复了原貌。

雷彪也在刘传厚的带领之下到处接收分散各地储存的生丝去了，临走前他把自己最后的三十万现大洋当成了定金交给董建昌，董建昌拿到钱二话不说就开始招兵买马。

昨天一晚上而已，31集团军骚包的士兵每个人身上背着四五杆枪就去后方招揽溃兵了，路上看见落单直接扔过去一杆枪几十发子弹，人家就老老实实听话跟着走了，街边上看见饿得躺下的，抬回去灌几口米汤也是自己人了。

甚至还有刚过来增援的川军部队成建制就这么入伙了，这些刚过来的川军将士也是穿草鞋跋涉千里来上海参战的，一路上饿得面黄肌瘦，身上的军装也是破破烂烂，更加要命的还是一大半士兵没有武器弹药。

他们看到董建昌竖起来的招兵旗，还有旁边堆放的武器弹药，那也是二话不说就加入了，至于什么调令根本没人搭理。

南京军政部都在忙活迁都重庆了，谁还管下面部队怎么混编了，有枪有粮才是王道。

其他部队的松散溃兵看到31集团军的人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虽然身上的军装有些破烂，可都是实打实的军服，而且脚上还穿着军靴，这特么是德械师都没有的待遇，子弹多的兜里都快装不下了，枪虽然也是五花八门的，但至少人人都有武器，钢盔更是人人一顶。

31集团军被其他部队误认为是德械师了，能加入嫡系精锐部队，一进去就发装备那谁不干？

甚至是正儿八经的德械师部队也阴差阳错跟着董建昌的队伍走了，大家带的都是德盔人家看着比你还精锐，肯定是正版德械师没得跑了。

就是炮兵不好找，满打满算也就只凑出来了一个炮兵团，装备了二十门105榴弹炮，其余的七十五毫米山炮全都下发到各师去了。

老董也不管下面人到底会不会大炮，反正给你你就用，实在不会你就大炮上刺刀，也别管什么山炮榴弹炮了，直接拉上去直射就OK了，把火炮当步枪你总会用了吧？

董建昌现在对于雷彪可谓是迷之自信了，以往视若珍宝的重装备也都不看在眼里了，可劲造就行了，造完了老子再给你补充！

有老董这位顶头上司发话了，下面的各军师旅团那也是跟着壕起来了，到处招兵买马，散兵游勇招完了了，就拿着枪械子弹去其他部队挖墙脚，一杆步枪搭上一百发子弹换一个兵，这生意有的是人干。

区区两天，董建昌麾下原本两万四千多人，就扩充到了足足八万五千人，队伍里头各种人都有，中央军的、德械师的、川军的、湘军的、桂军的、粤军的，他都快成了八国联军总司令了。

董建昌本身就是国军体系内的大佬，在孙中山时代就是一方诸侯了，他本人的个人威望和名头也是很响亮的，基本上能够镇得住下面这么多人。

再加上董建昌为人处世透着一股务实精明的态度，别人也都服他，一听上面是董长官罩着，刚加入的部队也都安心了，这么一尊大神，有枪有粮，跟着干肯定比自己单干强太多了。

一直拖到了八月下旬，董建昌的动作终于惊动了上面，不声不响的，董建昌也不知道哪里搞过来的装备，竟然一口气变出来了十万人的德械部队，清一色的德盔师，军装整齐，人人脚踏军靴浑身挂满子弹，火炮拉出来一溜一溜的。

蒋校长都亲自致电31集团军，要求董建昌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把他的德械部队全都吞了？

董建昌含糊其辞，随便几句话就把蒋校长给打发了，这年头有兵有枪才是王道，现在他手底下十万人马，谁敢拿他怎么样？就连战区司令部催促他前往罗店战场的命令都变得温和许多了，开始打商量了。

头一次董建昌心中升起了一股名为野心的事物，那位置蒋光头到底是何德何能坐得住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