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716节
童站长一愣,冷笑一声:“即使--即使你真是警察,也不该来这里,给我搜身!”
李伟愤怒地吼道:“为什么?”
“你还不够资格!再者,谁知道你是不是刺客呢?”童站长不屑地冷哼一声,话音刚落,他见李伟脸色大变,心里一个激灵,心说不会真是刺客吧?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看着便衣搜身。
李伟眼中露出一股绝望的神情,当便衣搜到他胸前的时候,他死死着抓住驳壳枪,一点也不松手,两名便衣上来又拉又拽,“砰”一声,枪走火了。
这一枪,就像引爆了导火索一样,瞬间引发连锁反应。
南门旅社三楼,芝原平三郎所住的房间门口,行动队员已经围拢过来。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队员握着枪,站在门框边上,准备破门。他回头看了一眼连督察,见连督察点头,他伸手摸向了房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砰”一声刺耳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同样惊到了芝原平三郎,他脸色铁青,不假思索扣下了扳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等下去,就彻底失去机会了,即便误伤了凉子,只要能将戴春风干掉,一切都值得。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只见“戴春风”飞快地将松岛凉子扑倒,子弹似乎没有打中,他深吸口气,马上又补了一枪。
与此同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拿起地上准备好的勃朗宁手枪。
下一刻,房间大门砰一声开了,两名便衣猛地冲了进去。
芝原平三郎抬手就是两枪,冲进来的便衣肚子顿时被子弹打穿了,疼得呲牙咧嘴。芝原平三郎又对着门口开了两枪,然后抱着狙击步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破窗而出。
听着“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连督察脸色刷地变了,这么多人要是连一个日谍都抓不到,别说向戴老板交代,他自己面上都挂不住。
他冷哼一声,一把扯过旁边手下手里的速射型驳壳枪,冲上去对着芝原平三郎的背影就是一梭子弹。
“给我追!”
楼下的汽车里,贾副官正用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楼下的动静,听到接连响起的枪声,他浑身一震,连忙将子弹上膛,从车上下来。就在这时,他看见一道身影从三楼一跃而下,虽然有些惊愕,但此时此刻也不容他多想,立刻对着黑影就是几枪。
“砰砰砰”
芝原平三郎左躲右避,在前后夹攻下,肩膀和右腿还又中了两枪,他全然不顾,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一丢,拼命似地向黑暗中的弄堂里跑去。
另一边,听从张义命令负责盯梢的陆鼠儿此刻就蜷缩在弄堂口,听着连绵不断地枪声,他紧张得几乎窒息,难以控制地大声喘着气。
要不还是跑吧?这种事情是你一个小偷该参与的吗?
子弹可不长眼睛,命要是没了,什么就没了。
可自己要是真跑了,那人事后找自己麻烦怎么办?军统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江山县怕是再无自己的立锥之地。逃到外地去?陆鼠儿在心里纠结着。
此时,恐惧爬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要爆炸了。那人怎么还不来?陆鼠儿有些不耐烦地想着。
忽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壮着胆子探出头窥去,就见一个男人疯一样向着弄堂口跑了过来,一边疯跑,一边冲着身后开枪,身后也是枪声不断。
陆鼠儿怔了怔,意识到情况不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伙人别杀疯了,连同自己一起干掉吧。可此刻想逃已经来不及,因为身后是一条死路。他满脸焦急,索性一咬牙,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往阴影里缩了缩。
芝原平三郎疯一样跑进弄堂,刚一转弯,忽然被一转头劈在了脑门上,一时被打懵了。陆鼠儿同样满头大汗,紧张的握着砖头,喘着粗气。对方看清他手里的武器,有些傻眼:
“砖头?”
陆鼠儿老实地“嗯”了一声。
“八嘎!”芝原平三郎被打的有些发晕,本以为是军统埋伏在这里的便衣,哪成想是一个拿着砖头的家伙,他怒从心起,立刻咬牙启齿将枪口对准了他,但就在这时,“啪”一砖头又打在了他的手上,枪被打掉了。
芝原平三郎被激怒了,一拳就砸在陆鼠儿了的脸上。陆鼠儿毫无防备吃了一拳头,砰一声摔到在地上。
芝原平三郎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他扣下了扳机。
就在这时,“砰”一声枪响,芝原平三郎应声倒地。
陆鼠儿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想爬起来,几只枪口就对准了他:“不许动!”
“.自己人,自己人!”
第611章 陆鼠儿
“.自己人,自己人!”陆鼠儿似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哆嗦着说。
在他身旁,芝原平三郎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下是大片殷红的血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分外扎眼。
话音刚落,“啪”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一个便衣厉声呵斥:
“就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还自己人?还不老实交代?”
“大,长官,我叫陆鼠儿,真是自己人,是你们军统的人让我在这里盯梢的。”
“我们的人?叫什么?”
陆鼠儿欲哭无泪,他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啊:“我,我”刚想比划着描述一下张义的相貌,便衣已经不耐烦了,又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竟敢冒充军统的人,胆子倒是不小,铐起来,给我搜!”
几名便衣立刻对着陆鼠儿一通搜身。
“刘队长,搜到一本证件。”
“陆鼠儿,家住江山县城关镇陆家村无业,什么玩意,一个无业游民也敢冒充军统的线人?”
刘队长瞄了几眼证件,不屑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把证件扔给身边一名手下,“铐起来,一会押回去好好审审,说不定和该死的日谍是一伙的。”
几个便衣传看着证件,窃笑不断。
“还陆鼠儿,怎么不叫陆老鼠呢。”
“嘿嘿,叫陆耗子是不是好听点?”
“嘿嘿嘿!”
“我真是军统的线人,刚才是我将那人打晕的,他差点儿把我杀了。”陆鼠儿急了,知道再不争取一下,被带进审讯室,那可真要被屈打成招了,他瞪着失神的双眼,嘶吼起来,“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是.”
就在这时,贾副官带着连督察和几名便衣走了过来。陆鼠儿谁也不认识,听见有人恭敬地喊“贾副官”,便知道这人是做主的,急于抓住救命稻草,连忙喊道:
“我是陆鼠儿,我是军统的线人。”
连督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这人谁啊?”
刘队长拿过揉得皱巴巴的证件,递到连督察面前:
“一个无业游民。”
连督察没有伸手去接,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鼠儿躺在那里仿佛空气,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他以为找错了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时,贾副官接过证件,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又打量他几眼:
“你就是陆鼠儿?”
听到这话,陆鼠儿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就是陆鼠儿,真是你们的人让我在这里盯梢的。”说完这话,他死死地盯着贾副官,生怕他下一句就否定自己。
贾副官看出他的紧张,示意手下放开他,笑呵呵地说:
“我听张处长说起过你,刚才就是你将日谍拦住的?”
旁边的刘队长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狗日的真是线人?还认识张处长?
他连忙赔着笑,诚惶诚恐地帮他解开手铐:“不好意思啊,陆,陆义士,不知道你是张处长的人。”
陆鼠儿想骂娘,又不敢,僵硬地笑了笑,掠过他,故作谦虚地对贾副官说:
“是,我就是,就是守株待兔,运气好。”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呵呵,你知不知道刚才自己小命差点就没了?”
陆鼠儿听处了话里的玄机,刚才要不是那一枪,自己估计早就被鬼子干掉了,他愣一下,连忙问:“是您救了我?”
贾副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目光直视着陆鼠儿,摆摆手:
“行了,虽是顺手牵羊,但确实立了功,和我一起去见张处长吧。”
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出,这是今天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和善可亲的人。陆鼠儿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听出张处长的地位似乎很高,不禁感叹自己运气好的同时,认真想着该如何表表忠心,顺便打探一下张处长的底细。还没组织好语言,一旁冷眼旁观的连督察就打断了他的思考,凑到贾副官身边说:
“贾主任,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旁,连督察压低声音说:“贾主任,您真准备分功给这个小瘪三?”
贾副官皱了皱眉,意外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一个字,杀。”连督察伸手一挥,做了一个“砍”的动作,脸上杀气腾腾。
连督察心直口快,说话不看人脸色。贾副官被他噎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问:
“杀他做什么?”
连督察语气沉重:“虽然目标最终被击毙了,可我们也死了两个兄弟,还有两人重伤。”顿了顿,他愤愤道,“兄弟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凭什么将功劳让给一个小瘪三?”
贾副官挑了挑眉:“你这是在怪我了?”
“属下不敢!”连督察连忙摇头,解释说:“贾主任,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总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吧?再者,目标死了,任务算是失败了,怎么向戴老板交差?你也知道小弟我如今”连督察还欲说下去,突然一眼瞥见贾副官的脸色拉得老长,便打住了话头,苦笑了一下。
贾副官看到他的神情中明显有些苦涩,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
“怎么,觉得这点功劳不够?”
连督察叹了口气:“江山县是好,可那比得上山城。”
“想调回山城去?”
“说不想那是假客气。”
“可他是张处长的线人?”
连督察不以为意:“一个小瘪三罢了,死了也就死了,说他是间谍,他就是间谍。”
贾副官倒是很认真地说:“你把事情想简单了。”
连督察心有不甘:“张处长高高在上,那会惦记这点小事。”
贾副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他虽然兼着督查室主任的职务,但只是挂名,对连英此人并不了解。原本他还对此人来江山县的种种遭遇报以同情,在梅花间谍案上一无所获,又在自己手上弄掉了李一善,遭到戴老板的贬谪,以期戴罪立功。本以为他是能力不足,此刻看来此人不仅能力不够,还心术不正,连杀良冒功这种鬼点子都想出来了,简直蠢不可及。
功劳谁不想立?要说功劳,今晚最大的功臣当属戴老板,其次是张处长。从侦查到策划、行动,张处长无不参与其中,甚至冒着被狙击的危险,舍身诱敌,为行动争取时间。如今张处长那边吉凶未明,你就惦记上了人家的线人?
想到这里,贾副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连,多的我就不说了,但人活于世,需要恪守一份清醒的认知,不高估自我,也别小看他人。”
说完这话,他见连督察一脸不解之色,指了指脑子,低声训斥:
“说俗点,就是拿自己当人,也不要把别人不当人。”
撂下这话,他看都不看连督察一眼,大手一挥:“收队!”
然后指着陆鼠儿说:“跟上。”
陆鼠儿一脸傻笑,浑然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忙挺直腰杆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