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102节
李自成破洛阳后,获福王府金银粮秣“数百万计”,实力暴涨,并打出“剿兵安民”旗号,吸引数十万流民投奔。
可以说,李自成能够席卷天下,攻破北京城,福王至少得有三分之一的功劳。
不过,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
虽然手握福王亲妈,然福王会不会铤而走险,他也不敢打包票。
是故,朱由校对着魏朝说道:“召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维贤入宫。”
英国公掌管京营,朱由校要看看,他的话,京营的那些人可会听?
若是不听
哼!
便先整顿了京营,再去整福王。
若是听话,整福王的过程中,便也就将京营给整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英国公才到东暖阁。
“臣张维贤,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朕安,赐座。”
英国公到了之后,朱由校将写满福王罪证的奏疏递给英国公。
朱由校在一边感慨道:“朕始知福王在洛阳居然如此跋扈,河南百姓民怨沸腾,长此以往,恐有民变之危。”
方从哲到了东暖阁有一段时间了,与皇帝有过交心。
此刻老脸上还能淡定。
他虽为内阁首辅,但皇帝握着红丸案,随时能够让他下台。
他这个内阁首辅,也只能做傀儡首辅,方从哲丝毫不敢忤逆皇帝的心意。
傀儡做久了,心思也定了。
有圣君作保,当个背锅首辅,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有阿q精神,日子还就过得去。
“陛下,这.”
英国公张维贤看完这些弹劾奏疏,面色剧变,他当即说道:“福王确实跋扈,陛下可令宗人府申斥。”
朱由校眼睛一眯,问道:“仅是申斥?”
张维贤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他转念一想,接着说道:“福王所犯之事甚重,陛下可敕谕训诫,责令宗王自省。”
朱由校面色稍霁,说道:“福王地有六万顷之多,还占有盐税、江税、商税,如今国家危难至此,岂能见跋扈宗王坐而食之?且其母郑贵妃纵容手下行凶,乃至涉弑君案,这事情得要一个说法。”
皇帝这句话说出来,张维贤顿时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他当即表示道:“臣可调用京营两万,以练兵的名义,前往开封。”
第104章 谲诏殄藩,金戈砺伍
对于张维贤的反应,朱由校很是满意。
“既然要出京营,便要先筛选精壮。”
朱由校缓缓说道:“告诉京营的那些军将,此番前去开封练兵,表现好了,朕重重有赏。”
张维贤眼睛一亮,但眼中有着犹疑之色,问道:“不知陛下以什么方式筛选精壮?”
朱由校缓缓说道:“便按推举如何?”
推举?
张维贤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推举出来的,会是精锐?
那恐怕都是有关系的勋贵二世祖,尤其是皇帝都说了,此番练兵将重重有赏,届时,不知道多少本事没有,但是门路多的人钻进去。
“陛下,这可会太”
朱由校轻笑一声,说道:“你下去做便是了。”
张维贤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只得点头应诺。
“元辅。”
皇帝将目光转向方从哲。
“内阁拟旨,问罪福王,并且将所有逾制的封赏取消,收归国库。”
他要看一看,福王敢不敢反?
若是敢反,他便能够以谋反的罪名彻底将福王一撸到底。
正德帝处置宁王是先诱其造反,再以平叛名义剿灭。
朱由校这是来一波效仿。
不过福王朱常洵还是和宁王朱宸濠不太一样。
人家朱宸濠还是有点志气能力的,以造反为己任。
福王除了沉溺酒色,就是欺压当地百姓,根本不得民心。
便是造反起来,收拾也容易。
说不定当地官员、兵卒、百姓在王师到之前,便已经将他收拾了。
其实朱由校还有其他的办法收拾福王。
譬如说通过突然逮捕、舆论压制的方式直接将福王抓拿。
不过,这事情是永乐削藩的时候做的,考虑到永乐皇帝当时的威望,这事情恐怕不是他能够效仿的。
他真这么做了,其他藩王会如何想?
朱由校作为皇帝,考虑事情得尽量全面一些。
而若是福王胆小,朱由校虽然灭不了福王,却也能够压榨福王,可持续的竭泽而渔,为他改革大明,训练新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那朱由校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朱由校的主要矛盾就从整治福王,变成整顿京营了。
屠龙书有言:主要矛盾会随着局势的变化而不断变化,而朱由校,他只需要抓住主要矛盾即可。
方从哲闻言,面上有惊诧之色,但还是点头说道:“老臣这便去办!”
……
朱由校这边商议完收拾福王的事情。
而魏忠贤,也初步完成了抄家之事。
当夜,魏忠贤便面圣报喜了。
盖因抄家郑养性、崔文升,以及慈宁宫,收获甚大。
郑贵妃受宠数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很多都送出宫外,给了她的宝贝儿子福王朱常洵,但毕竟还剩下许多。
一番搜寻之后,居然得了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朱由校看着这归入内帑的钱财,他感觉自己对抄家都快上瘾了。
收税收不上来,抄家倒是一抄一个准。
不过抄家这条路,到底还是不可持续的。
得养军队,改革之后,将赋税收起来,这才是长远之道。
清朝一年能收四千万两白银,没道理他只能收五百万两白银。
“你们做的不错,朕重重有赏!”
对于帮他干活的人,如魏忠贤、骆养性、李如桢等人,朱由校不吝啬赏赐。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这手底下的人才会尽职尽责。
而在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校将自己的精力从批阅奏章中渐渐抽出身来。
他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泰昌元年十月二十九日。
西苑内教场上旌旗猎猎,腾骧左卫三个千户所共一千五百名军士列阵如松,身披玄色棉甲,手持丈二白杆长矛。
两千川兵就是秦良玉麾下的精锐白杆兵,头裹赤巾,腰悬钩镰,背插投矛,甫一出场便引得观礼台上一片低呼。
但见其步伐似山猿踏涧,虽疾行变阵却无一丝杂音。
“起矛!“
随着参将秦邦屏一声暴喝,前排川兵忽如石屏展开,白杆矛尖斜指苍穹,寒芒连缀成一道银鳞游动的巨蟒。
后方军士齐刷刷自腰间解下钩镰,手腕一抖便甩出丈余铁索,破空声如群蜂振翅。
观礼的李如桢手中茶盏一颤,几点碧螺春泼洒在绯袍上竟浑然不觉。
这白杆兵的战斗力,比现如今的李家家丁要强上太多了。
就此时。
白杆兵阵型陡变之际,忽有三面赤旗自西北角扬起。
五百腾骧卫弓手张弦如满月,箭雨泼天时,川兵阵中竟平地炸开数百面藤牌,龟甲阵瞬间成型。
羽箭钉入浸油藤面的闷响中,忽有三十六名钩镰手贴地翻滚而出,铁索横扫间将百步外的草人桩齐齐削断头颅,那草人皆套着镶铁皮甲,断口处絮絮柳絮与铁片同飞。
朱由校扶着九龙金椅缓缓起身,眼见川兵阵中升起八丈高的云梯。
白杆兵如壁虎游墙,钩镰与长矛交击为阶,须臾间已在教场围墙上布成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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