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131节
“疑点其二,当时兵部侍郎孙玮也在场,但儿子问他身份的时候,他却故意隐瞒身份,说只是王纪老友。”
许显纯越说,魏忠贤眼睛越亮。
“还有呢?”他忍不住催促。
“最重要的一个疑点,此二人皆参加了今日的东林会馆密会,并且儿子还问了监视王纪、孙玮的锦衣卫眼线,他们说,王纪今日还和孙玮一道去了首善书院,之后又一道回府,恰恰是他们离开首善书院之后,国子监监生们便上书了。”
锦衣卫增补的眼线,大多放在科道官员、六部堂官身边。
而王纪与孙玮,恰恰就是有被安排锦衣卫眼线监视的官员。
“因此儿子以为,国子监监生大闹通政使司,绝对和他们两人脱不开干系。”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魏忠贤之前才在东暖阁被皇帝怒斥,如今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压抑在心中的压力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他当即说道:“速速提审王纪与孙玮,撬开他们的嘴!”
这老太监忍不住想要给皇帝报喜了。
“儿子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撬开此二人的嘴!”
许显纯得了魏忠贤的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大步踏入“阎罗殿”。
用刑房内火光幽暗,刑具森然,王纪与孙玮已被绑在木架上,面色惨白。
“王御史,孙侍郎,二位都是聪明人,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许显纯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二人面前,手指轻抚过一旁烧红的烙铁。
“只要承认是你们策划煽动国子监监生集体上书,并在通政使司外跪谏,本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王纪浑身颤抖,强撑道:“阉狗,我乃朝廷命官,无凭无据,岂能随意诬陷?”
许显纯冷笑一声,猛地抓起一把铁钳,狠狠夹住王纪的手指:“无凭无据?王御史,你府上的管事可都招了,说你今日与孙侍郎密谋良久!”
“啊啊啊啊~”
王纪痛得惨叫,冷汗涔涔。
孙玮见状,怒目圆睁:“许显纯!你滥用私刑,残害忠良,必遭天谴!”
“天谴?”
许显纯嗤笑,转身将一桶冰水泼在孙玮身上。
“孙侍郎,你收受贿赂、纵容军弊的罪证早已在握,还敢嘴硬?”
他凑近孙玮耳边,阴森道:“若不想全家流放,就乖乖画押!”
孙玮脸色铁青,咬牙不语。
许显纯失去耐心,挥手令番子抬上刑架:“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尝尝‘阎罗十套’的滋味!”
刑具加身,还未用刑,王纪先崩溃了,嘶喊道:“我招!是我是我与孙玮策划,让首善书院的学子集体上书的.”
孙玮闻言,绝望闭眼。
“惟理,你.”
许显纯满意地收起供状,咧嘴一笑:“早该如此!”
对于这些所谓大儒的骨头,他心知肚明?
硬骨头?
我呸!
软骨头罢了!
只可惜今日事情紧急,没能真的折磨这两个人,倒是失了几分乐趣。
不过
以当今陛下的圣明,天下的魑魅魍魉,少不得要来诏狱走一遭。
他的这一点点小爱好,还怕满足不了?
第126章 冰渊剖心,桑弧泣血
大雪纷飞,冬风呼号。
呜呜之声,宛如鬼哭。
东暖阁外,魏忠贤有些焦躁不安。
皇帝披着一件单衣,尚在批阅奏章。
魏朝自然佩服自家皇爷的定力,然而,他也怕皇帝龙颜大怒。
因此,早早的便让宫女张芸儿,司寝宫女赵清月等前来乾清宫侍奉。
见众女子都到了,魏朝趋步进入东暖阁内,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可要召张芸儿、赵清月她们进来伺候?”
朱由校手中批阅奏疏的笔毫一顿,摇头说道:“朕没有那个心情。”
男女之事确实会让人沉迷,但朱由校心中有更大的志向,自然不会被自己的下半身控制。
“大铛还是多看看中外情况,这些心思少一些。”
魏朝扑通一下,跪伏在地,知晓自己此刻来得不是时候,只得是说道:“奴婢知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东暖阁大门被打开,厚实的门帘中,窜出一个面带喜色,额头上冒着热汗的老太监,正是魏忠贤。
从门口吹来的冷风,让跪伏在地的魏朝一个哆嗦,转头再看,又见是魏忠贤那张老脸,魏朝心中更像是吃了屎一般难受。
“奴婢忠贤,拜见皇爷!”
朱由校看着这个老太监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顿时知晓,这个老太监前去抄家拿人,是有收获了。
“起来罢!可是有什么喜事?”
魏忠贤赶忙叩首,谄笑道:“皇爷圣明烛照,洞若观火!奴婢刚得了天大的好消息,国子监监生通政使司外上书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那帮酸儒的骨头比茅坑里的蛆还软,许显纯才上了两道小菜,王纪那老匹夫就吓得尿了裤子,把孙玮和他如何撺掇首善书院学子闹事的勾当全招了!”
他膝行两步,从袖中掏出供状高举过头:“这是画押的供词,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那王纪起初还嘴硬,说什么'清流风骨',结果烙铁还没沾身就哭爹喊娘,连这些年前收受晋商一万两银子的事都吐了个干净!”
朱由校接过供状,看完了之后,眼中寒光四射。
“哼!”
他先是冷哼一声,再说道:“此事,果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个王纪与孙玮,其心可诛!”
魏忠贤在一边附和道:“此二人吃着皇粮,却做着吃里扒外的事情,必须要狠狠处罚,以儆效尤!”
贼首知晓了,带头人也明白了,朱由校已经知道如何平息此次风波了。
不!
甚至不能说是平息此次国子监监生在通政使司闹事的风波。
他还要借题发挥,将本来针对自己的坏事,变成对他有利的好事!
事物的发展总是随时间变化,好事与坏事,得看你怎么用这件事!
“这些国子监监生邀名而来,朕便偏不遂他们的愿,魏忠贤!”
朱由校看向侍奉在一旁的老太监。
“老奴在。”
“此事既然由王纪、孙玮引起的,便让他们来消弭。”
魏忠贤先是一愣,马上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忍不住称赞起来了。
“陛下圣明,此计诛心,如此一来,不需要锦衣卫动手,他们便自行溃散了。”
没错,朱由校便是要用诛心之策。
他便是要让那些国子监监生,看看撺掇他们的人,到底是什么嘴脸!
什么清流?
什么大儒?
各个虚伪至极!
你们所谓的为正义之举不惜搭上性命与前途,便是为这些伪君子争权夺势。
你们傻不傻?
朱由校现在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快去罢!”
魏忠贤当即领命而去。
他快步出了宫门,之后没有坐轿,而是骑马朝着北镇抚司奔去。
寒风刺骨,冬夜骑马的感受宛如遭受刑罚,然魏忠贤却没有丝毫不悦。
他也想看看那些国子监监生,遭了陛下的手段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很快,他便与许显纯到了‘阎罗殿’中。
王纪与孙玮仍旧被绑在刑架上,孙玮见到魏忠贤,还能硬气,朝着魏忠贤脸上吐出一口唾沫,怒骂道:“阉狗!”
王纪则是满脸灰暗,心哀莫大于死。
魏忠贤躲过这口浓痰,阴冷一笑,缓步上前,尖细的嗓音在诏狱幽暗的刑房中格外刺耳:
“王御史、孙侍郎,二位都是聪明人,何必自讨苦吃?只要你们去通政使司,当着那些学子的面,把你们如何撺掇他们上书、如何利用他们争权夺利的勾当一五一十说清楚,咱家可以替皇爷开恩,罪不及家人。”
孙玮闻言,猛地抬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魏阉!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即便我认了,你们会放过我孙家?笑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让我替你们做这腌臜戏!”
他啐了一口血沫,眼神如刀,死死盯着魏忠贤。
一旁的王纪却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似在挣扎。
许显纯见状,阴恻恻地凑近,低声道:
“王御史,你可想清楚了。你儿子去年刚中举,前途无量,若因你这一念之差,全家流放辽东,世世代代为奴,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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