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394节
黄德功与毛文龙、赵率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黄德功拍了拍身后的木箱,沉声道:“攻城的家伙都带来了,就祖大寿那厮一声令下!”
而此刻的祖大寿,手里捏着沈炼带回的布防图。
他身后的两千士卒早已养足了精神,刀出鞘、箭上弦,只待约定的时辰一到,便要如猛虎般扑向赫图阿拉。
“将军,毛游击,还有赵、黄二位将军的人马到了。”亲卫低声禀报。
祖大寿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毛文龙、赵率教的四千步卒能充作主力,黄德功带来的攻城器具更是雪中送炭,加上城中李延庚与胡雪的内应……
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于此。
他将布防图折好塞进怀里,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凛冽的寒光:
“传令下去,明日二更造饭,三更集合。明日寅时三刻,随我拿下赫图阿拉!”
陛下的重托,足以封侯的功劳,就看明日了!
明日,拼了性命,也要拿下赫图阿拉!
第305章 神兵天降,攻克敌都
翌日
天还未亮,密林深处的临时营帐里已燃起了篝火。
这个篝火被营帐密林挡住,没有丝毫的光亮透出去。
祖大寿正与毛文龙、赵率教、黄德功围着铺开的舆图低声议事,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映出每个人眼中的凝重。
“赫图阿拉虽然不如沈阳城池高深,但城墙却异常坚固。没有足够的火炮,是很难强攻得手的。”
祖大寿作为提前到赫图阿拉的将领,此刻为众人讲解赫图阿拉的情况。
他用树枝指着舆图上的城郭标记。
“城里那九百披甲兵,都是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的女真老兵,个个悍不畏死。若是硬攻,他们凭城固守,至少能拖到午时。”
“更麻烦的是城中武库。据布防图所示,里面藏着至少三千副甲胄、五千柄刀枪。一旦让他们打开库门,把那些包衣奴才武装起来,兵力瞬间就能翻几番,到时候别说攻城,咱们怕是要被拖在这里。”
祖大寿环视众人,说道:
“赫图阿拉里面的情况不足为虑,我最担心的是周围的援军!马尔墩寨离得最近,快马一个时辰就能到;古勒寨的骑兵更是凶悍,半日之内便能赶到;界藩城和萨尔浒城驻着镶蓝旗的精锐,若是倾巢而出……”
他话没说完,帐内已是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清楚,赫图阿拉是建奴所谓的龙兴之地,周遭据点星罗棋布,就像一群潜伏的恶狼,只要这边攻城的动静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蜂拥而至。
祖大寿捻着胡须,沉声道:“咱们是奔着奇袭而来,拖不起。一旦让建奴反应过来,四面援军合围,咱们这几千人就是肉包子打狗。”
毛文龙重重一点舆图上的赫图阿拉:“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他抬眼看向众人,目光锐利如刀。
“胡雪和李延庚已在城内布好了局,寅时三刻准时动手。赵参将出两千步卒负责堵住四门,黄参将带三百精锐随祖参将主攻内城,必要的时候可能要用到火炮,至于其他的人马,由我和赵参将,埋伏可能来援的建奴。”
没错。
毛文龙在得知赫图阿拉可以拿下来之后,心里想法已经是变多了。
赫图阿拉城破,周围建奴占据的城寨,必定派兵前来。
而若是能够将来援的兵卒也吃下去,更是能够杀伤建奴。
而他们的功劳,也会更大!
思及此毛文龙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记住,从诈开城门到拿下全城,最多给你们两个时辰。午时之前,必须放火烧毁粮仓和武库,然后撤出赫图阿拉。”
“两个时辰?”
黄德功有些惊讶。
“便是天兵天将,也未必能两个时辰干完所有事情。”
“必须做到。”
毛文龙打断他,手指重重敲在马尔墩寨的位置。
“这里的守军只要听到动静,不到午时就能杀到城下。咱们没有时间磨蹭。”
帐内诸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祖大寿率先抱拳:“祖大寿遵令!”
毛文龙将破城的功劳都给了他,没有来争,祖大寿自然愿意配合毛文龙。
在祖大寿看来,毛文龙是个实在人。
赵率教与黄德功对谁一眼,也觉得毛文龙的安排没问题。
两人齐声应道:
“遵令!”
片刻后,明军各部开始悄然行动。
林间的篝火被一一熄灭,两千精兵如狸猫般潜行,朝着赫图阿拉的方向聚拢。
赵率教的步卒迅速在城下列阵,弓弩手搭箭上弦,瞄准了城墙。
黄德功带来的佛朗机炮被悄悄架设在隐蔽的山坳里,炮口直指城门。
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一旦内应没有作用,祖大寿打不开城门,他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强攻。
而祖大寿翻身上马,望着远处晨曦中若隐若现的赫图阿拉城墙,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仗不仅要快,更要狠。
慢一步,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动!”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在城楼上敲过,天地间还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只有东方天际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
这是赫图阿拉外东门守军睡得最沉的时候。
昨夜抚顺额驸府的长子李延庚带着十几坛烧酒来城楼“犒劳”,与守城的兵卒猜拳行令,闹到二更天才醉醺醺地离去。
此刻,城楼上的金兵要么抱着酒坛子歪在箭垛旁打鼾,要么蜷缩在城楼角落里昏睡,连巡逻的哨兵都趴在枪杆上点头,鼾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凌晨里格外清晰。
护城河的水面泛着幽暗的光,倒映着城头昏黄的灯笼。
暗影之中,祖大寿率领的百余先登死士如鬼魅般贴近河岸。他们都穿着紧身夜行服,脸上抹着黑灰,手里攥着浸透了油的木板。
这是用来搭在护城河上的“飞桥”。
“放!”祖大寿低声喝令。
十余块木板同时搭向对岸,“咔哒”几声轻响,恰好搭在护城河两岸的石墩上。死士们鱼贯而过,脚下的木板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很快便摸到了东门之下。
一名身形最矫健的死士猛地甩出钩爪,铁爪带着绳索“呼”地飞过城头,“啪”地一声紧扣在垛口的石缝里。
他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固后,率先抓着绳索向上攀爬。
麻绳与手掌摩擦的“沙沙”声,被城头的鼾声完美掩盖。
祖大寿紧随其后,手指紧扣绳索,借着朦胧的天光观察城上动静。当他的脚尖踏上城头时,正好看到一个金兵抱着酒坛翻身,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碗”。
他屏住呼吸,等那金兵重新睡去,才猫着腰落地。
城楼上的景象让祖大寿暗暗啐了一口唾沫。
三十多个金兵东倒西歪,有的靴子里还塞着酒葫芦,有的怀里揣着啃剩的肉骨头,连挂在箭楼的铜锣都被酒液泡得发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建奴占了赫图阿拉多年,竟懈怠到这般地步,那你们不死,谁去死?
“动手。”
祖大寿的手势在黑暗中划过。
死士们如猎豹般扑出,左手捂住金兵的嘴,右手的短刀精准地抹向脖颈。
“噗嗤”的割喉声极轻,混着远处的犬吠,几乎难以分辨。
那些还在醉梦中的金兵,连眼睛都没睁开,便脑袋落地,滚烫的血溅在酒坛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最惊险的是处理城楼里的守军。
一个什长被尿意憋醒,刚要起身,就被两名死士扑上来按在地上。他刚要挣扎,一把短刀已经从肋下刺入,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差点给他发出声响来了。
不到一刻钟,东城的戍守金兵已被尽数解决。
祖大寿走到城楼的绞车旁,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对身边的死士道:“开门,放吊桥。”
绞盘转动的“嘎吱”声响起,沉重的城门缓缓向内打开,吊桥“哐当”一声落在护城河上,震起一片尘土。
此刻,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如决堤的洪流,顺着放下的吊桥汹涌而入。
祖大寿麾下的两千精锐打头阵,赵率教带来的两千步卒紧随其后,四千人马踩着晨光未晞的街道疾行,铁甲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城郭里回荡。
“按图行事,分路包抄!”
祖大寿在马上高声传令,手中的布防图早已被汗水浸得发潮,却依旧指引着每一支队伍的方向。
最先行动的是两队刀牌手,他们沿着城墙根疾行,如两道黑色的闪电扑向其余三门。
西城门的守军刚被晨雾呛醒,还没来得及摸清楚状况,就被劈面砍来的长刀扫倒一片。
南城门的吊桥还没来得及拉起,明军的长矛已如林般刺穿了栅栏。
北城门的金兵倒是敲响了铜锣,可锣声未落,就被翻越城墙的死士一刀劈碎了锣面。
不到半个时辰,赫图阿拉的四座城门已尽数落入明军之手,城头竖起的大旗被纷纷砍倒,换上了明军的将旗。
另一队由黄德功率领的人马则直奔城中武库。
这座藏在鼓楼西侧的院落大门紧闭,门前的两个守卫刚要拔刀,就被箭矢射穿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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