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467节
方才那名中年汉子抱着妻子的木牌,对着公审台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陛下!我妻子的大仇,今日终于得报了!”
无数被沈京兵欺压过的百姓与军户也纷纷跪伏在地,对着杨涟的方向叩拜,口中高喊着:
“钦差大人为民做主!”
“沈京兵死得好!”
“蓟镇有救了!青天来了!”
沈京兵的头颅滚落在黑布上,鲜血染红了台面,却只是这场公审的序幕。
杨涟抬手示意士卒清理现场,目光扫过台下依旧沸腾的人群,没有迟疑,继续喊道:“带第二个犯官!”
很快。
两名京营士卒押着一名身材微胖的囚衣汉子走上台来。
那人正是原喜峰口参将马辟京,此刻他面色灰败,双腿发软,若非被士卒架着,早已瘫倒在地。
杨涟拿起案上的罪证,逐条念诵,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台下百姓心上:
“马辟京,任喜峰口参将五年间,私通鞑子与建奴,倒卖朝廷火药、铁器逾千件,所得赃银二十万两;克扣麾下士卒军饷四成,导致喜峰口守军因缺粮缺械,去年与鞑子游骑交战时,伤亡惨重。
更曾纵容家丁劫掠周边村落,抢夺粮食牲畜,烧死百姓三人!此等通敌叛国、残害百姓之徒,罪无可赦,当斩!”
“通敌叛国?!”
台下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蓟镇百姓常年受鞑子劫掠之苦,对“通敌”二字最是痛恨。
一名曾在喜峰口当兵的老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辟京骂道:
“马辟京!去年我们弟兄们饿着肚子守城,你却在跟鞑子做生意!我们三十多个弟兄死在鞑子箭下,都是因为你克扣军饷、私卖军械!你该死!”
马辟京吓得魂飞魄散,对着杨涟连连磕头,哭喊着:“钦差大人,我是被冤枉的!那些都是诬陷!求您再查一查!”
“冤枉?”
杨涟冷笑一声,将一份书信扔在他面前。
“这是你与建奴商人往来的密信,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倒卖军械的账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马辟京看着书信与账簿,脸色彻底惨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杨涟不再多言,抬手下令:“斩!”
刽子手再次上前,寒光闪过,又一颗头颅落地。
台下百姓的欢呼声比之前更甚,有人举起拳头高喊:“杀得好!通敌叛国的奸贼,就该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审台上如同上演着一场“阎王断案”。
杨涟手持罪证,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名贪腐将领被押上台来。
有虚报兵额三百人、贪墨军饷十五万两的游击将军,有强占军田千亩、逼死三名军户的千总,还有纵容家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把总。
“原古北口千总李茂,吃空饷百人,强占民女七人,斩!”
“原蓟州卫把总赵四,私吞赈灾粮款,导致五十余名百姓饿死,斩!”
每一声“斩”字落下,便有一颗头颅滚落,每一次斩首,都伴随着台下百姓震天的欢呼与叩拜。
那些曾被这些将领欺压的百姓,有的抱着亲人的灵位痛哭,有的举着被强占的地契高喊“公道”,还有的甚至朝着公审台的方向,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额头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多谢青天大老爷!我儿的冤屈,今日终于昭雪了!”
“陛下英明!钦差大人英明!蓟镇有救了!”
欢呼声、哭喊声、叩拜声交织在一起,在蓟州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标营将士看着这一幕,眼中也满是激动。
他们常年受将领克扣之苦,如今看到这些蛀虫被严惩,心中积压的郁气终于得以宣泄,对朝廷、对杨涟的敬佩也越发深厚。
杨涟站在公审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叩拜人群,听着那一声声“青天大老爷”,心中却无比清明。
今日的公审,不仅是在为百姓讨回公道,更是在为朝廷重塑威望。
这些被斩首的将领,是蓟镇贪腐的象征,他们的死,向所有人传递了一个信号。
朝廷肃贪的决心,不可动摇;欺压百姓的蛀虫,必将受到严惩!
“从今往后,蓟镇再无人敢阻拦我的政策了。”
杨涟在心中自语。
他清楚,经过今日的公审,民心已归向朝廷,百姓便是他最强的后盾。
日后无论是补发军饷、整顿防务,还是清查其余贪腐官员,都将得到百姓的支持。
谁敢阻拦?
先问问台下这些曾受欺压、如今重燃希望的百姓答应不答应!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杨涟的官袍上,映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看着台下依旧激动的百姓,看着公审台上那一把把染血的鬼头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这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不是钻营取巧、贪图富贵,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这才是他杨涟该走的路,不是明哲保身、随波逐流,而是铁面无私、为民请命!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敬仰的海瑞,那位一生与贪腐为敌、敢骂嘉靖皇帝的“海青天”。
今日,他在蓟州的校场上,用一场铁血公审,践行了自己的理想,也朝着海瑞曾经的方向,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海瑞是万历神剑,那他杨涟,便是天启神剑!
从今日起,蓟镇的天,该彻底亮起来了!
辽东、宣大.
不管是贪官污吏,还是平头百姓。
等着我!
我杨涟,马上就来!
他这把天启神剑,定要将九边的黑暗,都捅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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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人心离散,天命攻朝
杨涟在蓟镇的肃贪风暴正如火如荼,整顿防务、补发军饷的事宜虽有条不紊推进,却仍需时日才能让这座北大门彻底恢复元气。
而在蓟镇东北方向千里之外的辽东大地,此刻正被一场鹅毛大雪覆盖,天地间一片苍茫,唯有建奴都城赫图阿拉的城墙上,飘扬的八旗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萧瑟与紧张。
今岁的建奴,日子过得格外艰难。
开春时,努尔哈赤亲率大军围攻沈阳,本以为能一举拿下这座辽东重镇,却没料到明军凭借城防工事顽强抵抗,建奴大军猛攻月余,不仅未能破城,反而折损了万余精锐,最终只能狼狈撤兵。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大军撤退途中,毛文龙竟率数千精锐,趁着赫图阿拉兵力空虚,发动了一场奇袭。
这支明军不仅攻下了赫图阿拉,杀尽八旗贵种,劫掠八旗贵女、家眷,更是围点打援,让赫图阿拉周围城池八旗精锐损失惨重。
最后更是一把火烧了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听闻都城遇袭、粮草被毁,当场气得一口鲜血喷出,卧床不起。
这场奇袭,成了压垮建奴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往建奴大军出征,总能靠着劫掠明朝城池、蒙古部落获取丰厚物资,八旗子弟人人有份,蒙古盟友也能分到好处,因此将士们个个奋勇争先。
可今岁不仅沈阳未破,反而损兵折将,赫图阿拉又遭奇袭,粮草军械损失惨重,别说劫掠财物,连过冬的粮食都成了问题。
风雪中的建奴军营里,往日里震天的号角声变得稀疏,士兵们缩在帐篷里,裹着破旧的皮袄,啃着掺了沙子的麦饼,脸上满是疲惫与不满。
八旗子弟尚且如此,那些依附建奴的蒙古部落更是人心浮动。
科尔沁、扎鲁特等部落,原本是看中建奴的武力,想跟着分一杯羹,可如今不仅没拿到好处,还要跟着建奴对抗明朝,甚至要分摊粮草压力。
这让他们心中也生了不满。
“跟着大汗打仗,以前能抢银子、抢女人,现在倒好,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一名科尔沁部落的骑士,在帐篷里对着同伴抱怨。
“我看不如趁早离开,回草原去,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小声点!”
同伴连忙捂住他的嘴,眼神警惕地看向帐篷外。
“要是被英明汗的人听到,有你好果子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听说大汗病重,几个贝勒还在争汗位,咱们可别跟着陪葬!”
这样的议论,在蒙古部落的帐篷里随处可见。
异心如同野草,在风雪中悄然生长,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蔓延开来。
而在建奴的汗宫深处,气氛比军营更加凝重。
努尔哈赤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浑浊与疲惫。
自从上次吐血后,他便多日未曾出帐见人,连日常的朝会都交给了几个儿子主持。
这位纵横辽东数十年、一手建立建奴基业的“英明汗”,如今已无力掌控局面,汗位的争夺,也渐渐从暗处浮到了水面。
大贝勒代善,身为努尔哈赤的次子,手握两红旗,麾下将领多是跟随努尔哈赤起兵的老臣,资历最深,势力也最强。
他表面上依旧恭顺,暗地里却在拉拢八旗贵族,试图凭借“长子”(长子褚英早死)的身份与军权,继承汗位。
当然
即便是继承不了汗位,也要把持更多的资源。
日后八旗议政的时候,他也能占据上风。
四贝勒黄台吉,则是最有心计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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