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87节
李永贞、刘若愚、石元雅、梁栋、李朝钦、王承恩、曹化淳、高起潜、方正化、李凤翔、王德化
仙之人兮列如麻。
其中很多名字,都是朱由校耳熟能详的。
譬如那王承恩,就是陪着崇祯在煤山上吊的太监。
而且,朱由校翻开这些人的履历才能,发现这些个人,各个都是人才。
例如这个曹化淳受“近君养亲”风气的影响,于十二三岁左右入宫。
因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在宫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司礼太监王安赏识,倚为亲信。
王安倒台后,又深受魏朝赏识,被选入内书堂习经史,受教于翰林学士。
又例如李永贞,能读四书与《诗经》、《书经》、《左传》、《韩非子》等书,有翰林学士的学问。
至于其他人,各有所长。
朱由校将小册合上去,说道:“你们都是朕的心腹推荐上来的太监,朕看你们的履历,一个个都很漂亮,朕现在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皇帝训话,下面的人一动不敢动。
朱由校话语未停,继续说道:“晋商八大家谋逆,朕已经下令各地查封各家,然而抄家之事,仍需你们在侧监督,防止有人胆敢贪墨!”
借着刺君案,朱由校得到了开刀晋商的机会。
然而,面对着八大晋商这块肥肉,不仅仅是他这个皇帝眼馋,当地的官员,朝中的公卿,怕也很眼馋。
但.
这些肥猪,他皇帝要杀,谁敢抢他的钱,他便要杀谁。
毕竟。
对晋商来一波竭泽而渔,日后再想获得如此多的钱财,那便需要对盐铁、宗王、官吏、税收下手了。
这些可都是硬茬儿!
朱由校编练新军、朝廷改革、解决辽东问题,短时间内,都要依仗着抄家来的钱财。
至于靠着辽饷、赋税?
恐怕难以为继。
不对国内进行大的改革,赋税绝对收不起来。
而要对国内进行大的改革,就需要编练新军,让辽东不再成为大明的出血口。
然,没有钱便练不了新军、没有新军就解决不了辽东方面的问题。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思及此,皇帝眼神顿时变得狠辣起来。
“尔等是朕提拔起来的亲信太监,出了紫禁城,便代表着天家,若是敢与外臣勾结,朕定不饶恕,凌迟处死。剥皮实草这都是轻的,尔等可明白?”
跪伏在东暖阁中的太监又激动,又害怕,当即说道:“奴婢等绝不敢徇私枉法,定办好陛下的差事!”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尔等办得漂亮,朕也不吝啬赏赐,尔等抄家所得的银两,朕会拿出五分,替你们这些太监存着,日后作为你们的养老钱,你们的后路朕已经帮你们铺好了,若敢有贪墨,别怪朕无情。”
五分就是百分之五,抄家若是能得一千万两,那便是五十万两的养老钱。
若是能抄两千万两,那养老钱就是一百万两。
如何提高太监的主观能动性,这就是朱由校的方法。
果然,皇帝这番话说完,下面的这些太监马上激动起来了。
太监的养老,一直是这些宦官的心腹大患,如今皇帝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如何不感激涕零?
曹化淳动作最快,他以额触地,感激道:“皇上连我们这些奴才的琐事都记挂在心上,居然动用国库银子给我们安排身后事,这样的仁德简直堪比尧舜!当年韩愈在《送杨少尹序》里还感叹太监死后无人料理,如今皇上连太监都能恩泽庇佑,真是开创了千古未有的仁政啊!”
言罢竟涕泗横流,脸上水渍满溢,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了。
王承恩心中亦是感动,说道:“奴婢在宫里当差三十年,见过太多老太监冻死街头。皇上如今这样为我们安排后事,简直像再生父母!我们这些奴才哪敢不尽心效忠?就算明天就要为皇上拼命,我也绝无二话!”
说完,那是磕头如捣蒜。
太监之中,年纪最轻的方正化膝行出列:“奴婢虽不识字,却知戏文里包龙图铡驸马。陛下今将我等阉人当人看”
这太监突然扯着嗓子哭喊:“奴婢便是查抄晋商死了,魂儿也要守着陛下的银车!”
魏朝、魏忠贤、王体乾三人见此情形,暗自咋舌。
这些人本是他们推举而上的,是他们的人,然而,经陛下来了这么一遭,恐怕,他们的话在这些人中就不怎么灵了。
这便是陛下的御下之道吗?
对这些新锐太监们的反应,朱由校很满意。
但忠诚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要做出来。
而且,他只需要有能力的忠诚,没能力,便是再忠诚,又有何用?
朱由校在一边暗暗警告说道:“记住你们今日说过的话,事情办好了,朕重重有赏,事情办砸了,引出了什么民变兵变,别怪家法无情,国法难容。”
言罢,朱由校让这些人下去,而魏忠贤在众太监离去之后,躬身趋前三步,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跪伏在御前,双手高举册子,道:
“启禀皇爷:关于四卫营的贪腐问题,老奴这十天日夜查证,把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记在这折子里了,恳请皇上御览。”
魏忠贤,终于是将刀递过来了!
第95章 阁中惊变,勋宦对质
泰昌元年十月十九日。
清晨。
皇帝召武骧右卫指挥使永康侯徐应垣、腾骧左卫指挥使成国公朱纯臣、腾骧右卫指挥使惠安伯张庆臻入宫。
三人从轿子上走下,当看到互相的面孔之时,心中皆是一惊。
“成国公?”
徐应垣裹紧身上的狐裘披风,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低声嘟囔道:“这大清早的急召,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永康侯,惠安伯,你们也被陛下召见了?”
成国公朱纯臣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他轻抚着腰间的玉佩,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三人皆是掌四卫营的勋贵,陛下同时召见,难道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多时,宫门缓缓打开,一名太监快步走来,尖着嗓子喊道:“永康侯徐应垣、成国公朱纯臣、惠安伯张庆臻,即刻入宫觐见!”
三人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太监向宫内走去。
穿过长长的宫道,四周的宫灯在雾气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光影摇曳,更添几分压抑。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来到乾清宫,入了东暖阁,三人跪地行礼,高呼道:“臣腾骧左卫指挥使成国公朱纯臣(武骧右卫指挥使永康侯徐应垣、腾骧右卫指挥使惠安伯张庆臻)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恭万安!”
三人拜见了皇帝之后,却没听到皇帝的回应,那个‘朕安’二字,迟迟没有出来,众人心中忐忑。
他们偷偷的一抬头,往周围一瞄,顿时瞳孔骤缩,像是被人掐住脖颈一般,都忘了呼吸了。
东暖阁中,原本摆放着的古玩字画、精巧器具都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光闪闪的刀兵整齐地排列在墙边,反射出森冷的光,仿佛随时都会被抽出用于杀伐。
而御座之上的皇帝,也并非着龙袍,而是身着戎装军甲,那厚重的铠甲上的鳞片在烛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腰间悬挂的佩剑剑柄上宝石夺目,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三人见到这个场景,更是胆颤,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皇帝面含杀气,目光如炬地扫过三人,他直接开门见山,冷冷开口:
“朕让你们管四卫营,竟管出这么多烂事!吃空饷、卖军籍、毁武备,这些勾当闹得沸反盈天,真当朕是瞎子聋子?你们吃着朝廷俸禄,干这种鼠窃狗偷的勾当,就不怕王法吗?”
皇帝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在东暖阁中回荡,震得三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徐应垣率先反应过来,他向前爬了三步,脸上堆满了惶恐,连忙说道:
“陛下明鉴!臣虽挂着武骧右卫指挥使的虚衔,其实不过衣冠沐猴、尸位素餐。营里的账本、军饷、兵器、粮草这些事,全由监军太监把持,臣每年就领个俸禄,其他一概不知。如今营中弊案闹得这么大,实在不是臣这等愚钝之人能事先察觉的啊!”
他偷偷抬眼观察皇帝的神色,只见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成国公朱纯臣知晓自己的手脚不干净,生怕会被皇帝追究,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陛下容禀!臣虽然担任腾骧左卫的职务,但日常事务繁杂,每个月也就去巡视个一两次。军籍登记、粮饷发放、武器操练这些事,都交给营里的军官和文书处理,确实不是臣这样愚钝的人能事先察觉的。
如今这些小人竟敢藐视法纪、营私舞弊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他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而朱由校见他的表演,却是无动于衷。
事情敢做,却不敢认?
把锅推得干干净净?
哼!
朱由校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悦。
这声冷哼,让三人的心骤然一凉。
皇帝无言,只是将写有四卫营腌臜事的案卷狠狠地扔在他们面前。
“啪”的一声,如同重锤砸在三人的心上。
朱由校质问道:“这些罪证确凿,明明白白写在案卷上,岂容你们推卸责任?朕常听说“武将当战死沙场,文臣当死谏尽忠“,你们现在却学那狐狸老鼠钻洞躲藏,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三人看着地上的案卷,脸色变得煞白。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挣扎。
承认罪行,还是不承认?
许久之后,最后永康侯徐应垣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死不承认:
“陛下明鉴!这定是奸人栽赃陷害,编造罪名来污蔑臣等的清白。那些人眼红四卫营的权位已久,如今学秦桧搞“莫须有“的把戏,想借您的天威来谋取私利。恳请陛下明察!”
朱纯臣也附和道:“陛下圣听!臣等世代受朝廷恩典,就算粉身碎骨都报答不完,哪敢败坏臣节、辜负皇恩?这一定是奸人暗中捣鬼,借谣言陷害忠良啊!”
惠安伯张庆臻更是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诉道:
“臣愿以死明志,剖心为证!恳请陛下严查到底,揪出幕后主使,定要让这些奸恶之徒在光天化日下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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