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淞沪从抽到警察局到拥兵百万 第17节
方默脚步一顿,心里掠过一丝尴尬。
瞧瞧您这话说的。
是啊,在老百姓眼里,沪上总队的这些警员,平日里欺压良善、敲诈勒索的勾当没少干,可不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黑皮狗”么?
而自己,理论上也是这“黑皮狗”中的一员,还是个“狗头”呢。
但此刻,从这位老大爷的语气和眼神里,方默感受到的却是浓浓的关切和一种将他视为“自己人”的信任。
这让他心中微暖,看来,闸北分局这段时间的作为,至少让这里的百姓把我和那些“黑皮狗”区分开了。
好事,都是好事!
他目光扫过沈国柱和他带来的这群“精锐”,心下顿时了然。沈国柱这是把六大队最能打,或者说最能吓唬人的家底都带来了,整整一个加强中队!
对方好歹是个中校,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在警察系统里摸爬滚打多年,如今却被命令要听命于他这个二十出头、只是分局局长的小年轻,心里能服气才怪。
尤其刚发生了陈明轩那个高官子弟临阵脱逃的丑闻,更是让沈国柱这类行伍出身、最看不起“少爷官”的老丘八,对方默充满了本能的警惕和不信任。
只不过,看着那些六大队警员站没站相、交头接耳、眼神飘忽的模样;
再看看他们手中那老旧的汉阳造、寥寥无几的捷克式轻机枪,以及完全不见踪影的重火力……
方默心中只有摇头。
这战斗力,别说鬼子精锐了,连他手下整编过的第一连一个排都比不上。
“……我跟你说,南市那个半掩门的阿香,啧啧,那叫一个润。这回协防闸北,油水肯定足,咱大队长说了,得让这位少爷局长好好出出血,起码得请兄弟们吃顿像样的。”
“就是!听说才二十出头?毛都没长齐吧?估计跟陈明轩那软蛋一个德性。咱这两百多条枪一亮,保管把他吓得尿裤子。到时候,这闸北的防务,还不是咱大队长说了算?油水…嘿嘿…”
几个六大队前排警员的窃窃私语,顺风飘进了方默耳朵里。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径直走到分局大门口,完全无视了正准备上前交涉、摆出官架子的沈国柱。
在沈国柱一脸愤怒和诧异的注视下,方默从口袋掏出一个黄铜哨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响。
尖锐刺耳的哨音划破空气。
下一刻,如同平地惊雷。
轰!轰!轰!
沉重整齐的军靴踏地声,伴随着低沉的柴油引擎轰鸣,骤然从分局大门内响起。
在沈国柱和那两百多六大队警员惊愕的目光中,一排排头戴标志性汉斯钢盔、身着深灰色作战服、脚蹬高帮军靴、武装带上挂满鼓囊囊子弹袋和手榴弹袋的魁梧身影,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出大门。
他们行动迅捷,动作划一,瞬间在六大队松松垮垮的队伍对面,列成一道笔直、肃杀、散发着铁血气息的钢铁城墙。
手中的武器——STG44突击步枪、MP40冲锋枪、MG42通用机枪都在在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更让六大队众人头皮发麻的是,两辆涂装着城市灰色涂装的“维克斯-克罗斯利”轮式轻型装甲车,轰鸣着从分局院内开了出来。
车顶旋转炮塔上,那粗大的7.92mm水冷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转动,最终稳稳地指向了沈国柱和他身后的六大队警员们。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刚才还在议论“阿香”和“油水”的警员,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脸上的轻蔑和不屑瞬间被惊恐取代。
沈国柱脸上的倨傲僵硬了,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两辆装甲车和眼前这支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的精锐,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我的老天爷,这他娘的是分局警察?!
中央军最精锐的教导总队也就这装备吧?!
装甲车?!水冷重机枪?!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沈国柱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方默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刀锋,扫过六大队全体,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沈国柱身上。
他特意换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口吻:
“这里是闸北防区核心,军事重地,何人在此喧哗聚集,扰乱防务?是想被敲沙罐(枪毙)吗?!”
沈国柱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啪”地一声,双腿并拢,腰杆挺得笔直,用尽全身力气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声音因为紧张和敬畏而有些变调:
“报告长官,沪上警察总队第六大队,中校大队长沈国柱,奉…奉上峰命令,率部前来闸北分区协防,请…请长官训示!”
他身后的两百多号警员,早已被这肃杀的气氛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怠慢?
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立正,持枪、稀稀拉拉地跟着敬礼,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眼前这群瞬间从“大爷”变成“鹌鹑”的六大队,方默心中冷笑。
这支上千人的队伍,他当然要收服,这是重要的生力军。
但对付这些兵油子、老丘八,光给笑脸没用,必须先狠狠挫掉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明白谁是这里的老大。
“训示?”方默语气淡漠,“沈中校,军情紧急,鬼子随时可能进攻,我闸北分局上下,包括自发前来的百姓,都在争分夺秒加固工事,既然你们是来协防的,那就别闲着了。”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分局院内堆积如山的沙袋、水泥和木料。
“全体都有!放下武器!跑步进入警局大院,每人扛袋水泥或沙袋,跑步送到四行仓库,立刻执行。”
“啊?”沈国柱傻眼了。
第026章 他妈的,和这帮蠹虫在一起,怎么能守护大夏
放下武器?去当苦力扛水泥沙袋?这…这算哪门子协防?
沈国柱下意识地想争辩:“长…长官,我们是战斗部队,这…”
话没说完,方默身后,几十名突击班队员手中的STG44突击步枪齐刷刷地抬起了枪口。
黑洞洞的枪口刺痛了沈国柱的眼睛,他不认识这种武器,但一看就是能突突的啊。
还有那两辆装甲车顶的重机枪,他感觉更是发出了“咔嚓”一声清脆的拉栓上膛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吐火舌。
沈国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对面那些杀气腾腾的家伙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怎么?沈大队长,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不敢!卑职不敢!”沈国柱冷汗涔涔而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猛地转身,对着还傻站着的部下嘶声吼道:“都他妈聋了吗?放下枪,跑步进去,扛沙袋,快,快!!”
六大队的警员们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把手中的汉阳造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在地上,也顾不上队列了,争先恐后地涌向分局大门,冲向那堆成小山的沙袋和水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如同被捣了窝的马蜂。
看着这群丘八狼狈不堪地开始干活,方默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对付这些人,就得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让他们认清现实。
等沈国柱自己也扛着袋沉甸甸的水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从分局大院跑出来时,方默才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哟,沈中校,您怎么也亲自干上这力气活了?”方默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这多不合适。”
沈国柱赶紧放下水泥袋,条件反射地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喘着粗气道:“报…报告长官。应该的,应该的,协防…协防嘛。”
方默摆摆手:“行了,放松点。我问你,你们六大队编制一千多人,这里才两百多号,剩下的弟兄呢?”
沈国柱擦了把汗,连忙回答:“回长官,卑职怕都过来太扎眼,也…也怕您这边安置不下,所以让副大队长带着剩下的人,暂时进驻闸北西边那个废弃的纱厂了。您…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方默眉毛一挑,“都叫过来,一起干活。四行仓库那边,还有大把的工事等着加固,时间不等人。”
“啊?是,是,卑职马上去叫。”沈国柱哪敢有半点犹豫,立刻点头哈腰,转身就朝西边小跑而去,那臃肿的背影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让方默想到了一篇名为《背影》的课文,颇为滑稽。
看着沈国柱跑远,方默这才招手叫来后勤科长李福:“李科长,我记得之前缴获和…嗯,筹措的钱款里,拨了一万大洋在分局账上应急?”
“是,局长。分文未动。”李福赶紧应道。
“好。”方默点点头,“你带几个人,立刻去办。趁着天还没黑透,去市面上,尽可能多地采购卤好的猪下水、牛杂碎,再买些最便宜的水酒(掺水的土烧酒)。今晚,就在警局大院和四行仓库前面的空地上,架起大锅,把东西热上,招待所有前来协防的六大队弟兄,还有我们分局的兄弟,以及在仓库帮忙的百姓和学生。”
李福一愣:“局长,这…”
方默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福的肩膀:
“老李啊,我知道简陋。但非常时期,能有口热乎肉汤,有口辣酒暖暖身子,提振士气,就不错了。
加起来几千张嘴呢。咱们咋也得在城内防守数月,几万块大洋也不算多的。
这卤下水便宜顶饱,油水足,正适合这些出大力的汉子。水酒虽淡,也能驱驱寒气。
去吧,有多少买多少,让大家吃顿热乎的,也算我这个做局长的,尽点心意。”
李福:“明白了,这就去办。保证让大家伙儿吃上热乎的。”
方默望着李福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远处那些在夕阳下挥汗如雨、扛着沙袋奔跑的六大队警员身影,以及更远处四行仓库方向忙碌的人群。
大棒挥过了,该给胡萝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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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夕阳西下,沈国柱带着他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队伍,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闸北分局前。
他不敢不来,也实在没那个胆子再摆谱了。
方默是张冶中将军亲自授权坐镇闸北的新星,自己摆谱不成反被狠狠削了面子,无论是麾下警员的训练度、还是那些吓死人的装备,他和方默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方默早已等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沈国柱身后那乱哄哄跑来的队伍,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穿越前就是老行伍的他心中默数了一下人头。
六百多,最多六百五,加上之前那200多,距离一个满编大队一千多人的标准,差了差不多200人,
沈国柱气喘吁吁地跑到方默跟前,敬了个礼,脸上堆着尴尬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报告长官,六大队…全体到齐。请…请训示。”
“全体到齐?”方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沈大队长,你这‘全体’,人数似乎有点对不上啊?六大队编制一千多人吧?剩下那两百多号人呢?都白日飞升了?”
沈国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这个…报告长官…有的…有的生病了,在营里躺着呢…还有几个…老家有急事,请假回去了…”
“放屁。”方默猛地一声断喝,吓得沈国柱浑身一哆嗦。
“生病?请假?当我第一天带兵?你他妈吃空饷整整吃了两成,真够狠的啊,沈中校。”
沈国柱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两成,不是惯例吗?
但这终究是个把柄,不能拿上台面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