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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屠户之子的科举日常 第44节

  他猛地睁眼,提笔如飞:“蝗灾肆虐,赤地千里,粮价腾贵,流民塞途,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治之之道,当急缓相济,标本兼治!

  施行细则......”

  “速开官仓,设粥厂于通衢,按丁授食,勿使一人饿毙!严查囤积居奇,奸商抬价者,枷号示众,平价粜粮,以安民心!

  施行细则......”

  “檄令州县,悬赏捕蝗!民捕蝗一斗,换粮一升!既除蝗害,又济民饥,一举两得!更遣老农,指点乡民掘除蝗卵,断其根源!

  施行细则......”

  “敕令各府,整顿常平仓!丰年足额籴入,荒年平价粜出,以平抑粮价,备不时之需!刊印防蝗治蝗农书,广布乡里,使民知所防,知所治!

  施行细则......”

  “劝谕地方绅衿富户,捐粮助赈!捐多者,勒石记名,载入方志,以彰义举!官民同心,其利断金!

  施行细则.....”

  一条条对策,清晰具体,既有雷霆手段,也有长远布局,更注重官民协作,而且还一一列出了执行细则,显然不止是纸上谈兵。

  写完最后一个字,王明远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打完了一场硬仗。

  最后就是诗赋题了:以 “秋夜读书” 为题,作五言律诗,限 “光” 韵。

  这几年他的《明远诗词大注》中这种偏门的词也有很多,像:烛光、日光、月光、甚至透过雾的光都收集了。

  他根据昨晚想好的排列组合,很快就写好了:

  露冷凝虚幌,青编对夜长。

  书册展龙鳞,心源汲古沧。

  云衢通月魄,文浪涌天章。

  欲破乾坤秘,孤灯即太阳。

  有了柳教谕帮他整理的“秘籍”,这次的诗赋明显比之前的有水平了很多。

  在这批学子中怕也已经能称得上品之作了,王明远看完也自觉满意,内心给自己和柳教点了个大大的赞。

  全部答完后,王明远伸了个懒腰,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会也是实在饥饿难耐,于是快速的掏出干粮解决午饭。

  吃完后,他逐字逐句核对着草稿,修改了几处不够凝练的语句。

  确认无误后,才郑重地铺开正式答卷,开始誊抄。

  笔尖饱蘸浓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馆阁体方正圆润,却在他笔下透着一股内敛的锋芒,字字如珠,行行贯气。

  任谁见到这手字,不敢给他明远大帝三分薄面!!!

  时间在笔尖流淌。

  当最后一笔稳稳落下,王明远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轻轻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将答卷放在一旁。

  又复核了一遍无误后,才缓了口气,简单修整下。

  没过多久,收卷的锣声再次响起!

  “时辰到!停笔!收卷——!”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卷子被衙役收走,王明远瘫在板壁上,听着远处收卷的呼喝声,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场考试,总算熬过来了。

第50章 大哥请客

  缓了口气后,他开始收拾考篮。

  砚台里的残墨已经干涸凝固,毛笔的笔尖也有些开叉,这些都是他这场“战斗”的痕迹。

  就像前世高考结束那满满一抽屉的用光的中性笔芯一样,都是过往努力的象征。

  把东西一样样归置好,盖上考篮盖子,他才扶着板壁,有些吃力地站起身。

  蜷缩了一天多的腿脚有些发麻,他跺了跺脚,才感觉血液重新流通。

  跟着前面的人流,慢慢的走向考棚出口。

  他是最早一批进来的,此刻最早一批的队伍往外走。

  路过靠近茅厕那片区域的“臭号”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合着汗味、墨味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加快脚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旁边几个号舍里形容枯槁槁的考生。

  其中一个身影让他脚步微顿。

  那个在永乐镇时就有些心高气傲,但诗词斐然,后来在县试中取得第二名的同窗。

  此刻的张允,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采模样?

  他脸色蜡黄得像糊了一层黄纸,嘴唇干裂泛白,眼窝深陷。

  整个人瘫在号舍里,眼神涣散地盯着顶棚,仿佛被抽走了魂儿。

  他的号舍位置,离那臭气源头的茅坑,近得令人绝望。

  王明远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庆幸。

  还好,还好自己运气不算太差,分到的考舍离那地方够远。

  他不敢多看,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随着人流挤出了那道象征着煎熬结束的大门。

  府学大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接考的家人、朋友、仆役,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呼喊声、询问声、抱怨声、找到亲人后的欢呼声,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刚刚从寂静考场出来的考生们的耳膜。

  王明远站在台阶上,目光在攒动的人头中急切地搜寻。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的视线就牢牢锁定了一个目标——那个比周围人高出大半个头,像座移动的小山般矗立在人群边缘的身影。

  黝黑的脸庞,魁梧的身板,穿着半旧的黑色粗布褂子,正伸长了脖子,焦急地朝考棚门口张望。

  不是他大哥王大牛还能是谁?

  王明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刚想挥手喊人,却看到大哥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清瘦些,穿着洗得发白的细棉布长衫,正是昨日来送他府试入场的蒙学同窗李明澜!

  王明远心头一热,鼻子竟有些发酸。

  明澜兄竟然也来了!他定是特意告了假来的!

  之前说好了只用送入场,这样不用耽误他上工,没想到今日他也来了。

  他奋力拨开身前的人群,朝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挤过去。

  “大哥!明澜兄!”

  “三郎!”王大牛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巨大而憨厚的笑容,露出两排白牙。

  他几步跨过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接过王明远肩上的考篮,那沉重的考篮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像个小玩具。

  “可算出来了!累坏了吧?”他上下打量着弟弟,眼神里满是关切。

  “明远!”李明澜也笑着迎上来,拍了拍王明远的肩膀,“感觉怎么样?看你脸色还好。”

  “明澜兄,你怎么来了?”

  王明远顾不上回答,先问道,“今日不用去当铺上值吗?特意告假过来的?”

  李明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含糊道:

  “咳,没事,店里……店里今日不忙,掌柜的给我放了半天假。正好过来看看你。”

  他显然不想多谈请假的事,话锋一转,追问道:“快说说,考得如何?题目难不难?”

  王大牛也立刻竖起耳朵,铜铃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王明远。

  面对最亲近的两人,王明远没有故作谦虚,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实话实说:

  “题目……确实不简单,尤其是策论和最后那道诗赋。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还算轻松的神色,

  “我感觉……该答的都答了,没出什么大纰漏。柳教谕平日讲的东西,也基本都用上了。按平时在府学的表现来看,考中童生……应该问题不大。”

  “好!好哇!”

  王大牛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吓了旁边人一跳,他黝黑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三郎有出息!哈哈!”

  他兴奋地搓着手,又感觉刚才声音有些过于大了,怕又和上次一样引起旁人的注意,连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但手底下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不过他心中更是笃定:爹肯定按照出发之前我和他商量好的计划,今天有动作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看看我王家先人的“能量”!毕竟可是祖坟冒过烟的!

  李明澜也松了口气,由衷地高兴:“太好了,明远!以你的才学,肯定能过!这下可好了!”

  王大牛豪气地一挥手,打断了李明澜的话:

  “走!我请客,下馆子去!肉管够!”

  他大手一挥,就要拨开人群往外走。

  李明澜连忙摆手:“哎,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兄弟聚聚就好,我……我就不去了,还得……”

  他话没说完,就被王明远拉住了胳膊。

  “明澜兄,你这说的什么话?”王明远看着李明澜,眼神真诚,

  “今天你能特意告假来接我,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帮忙引荐周老四,我们兄弟俩在长安城找房子不知道要费多大劲。

  这顿饭,无论如何你得赏脸!就当是我和大哥感谢你!”

  王大牛也停下脚步,回过头,粗声大气却同样诚恳地说:

  “李兄弟,别客气!三郎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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