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皇后聊天群,娘娘求放过 第66节
次日清晨,江祈年刚刚结束梳洗,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夫人说前厅宴席已备好,今日有贵客至,特命奴婢来请您移步。”
江祈年心中一动:“莫不是周道登这老家伙来了?”
第88章 徐佛的难处
清晨的归家院,笼罩在江南特有的氤氲水汽中,临水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这氛围本该清幽雅致,然而,前厅的气氛却颇有些凝重。
徐佛坐在主位下首,脸上挂着勉力维持的、职业化的温婉笑意,眼神深处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无奈。
她的对面,端坐着一位身着酱紫色团花绸袍、头戴方巾的老者,正是致仕在家的原礼部侍郎周道登。
周道登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眼皮微抬,扫视着厅内的陈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法令纹深刻,此刻正微微牵动,露出看似和煦实则倨傲的笑意。
“徐夫人。”
周道登放下茶盏,声音不高,眯着眼道:“陛下登基,起复肱股之臣,老夫亦在其中,不日便将启程。前日所言之事,不知夫人考虑得如何了?”
徐佛攥紧手中罗帕,指节发白:“周老大人舟车劳顿,先用些茶点......”
“不必了。”
周道登摆摆手:“先将杨爱那丫头唤过来我看看,自上次一见,老夫就瞧着甚是投缘,欲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将来也给她谋个好前程,总好过在此间......虚度光阴。”
话语间,那“虚度光阴”四字刻意加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厅外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
听闻此言,徐佛暗骂周道登不要脸。
这老匹夫,分明是看中了杨爱的灵秀,欲纳为禁脔,却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教导”、“前程”。
她强压下怒意,赔笑道:“周大人垂爱,是那丫头的福分,只是......杨爱年幼懵懂,骤然离了熟悉之地,恐难适应。”
说着,徐佛顿了顿,见周道登有些不耐,又补充道:“况且她琴艺未成,字画也还稚嫩,妾身想着再悉心教导些时日,待她略通些门道,再送至大人府上侍奉,岂不更好?也免得......有负大人厚望。”
周道登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徐夫人此言差矣,雏鸟离巢,自当历练,老夫府中名师众多,教导她绰绰有余。”
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至于琴棋书画,老夫闲暇时自会指点一二,莫不是......夫人认为我教不好她?”
“妾身不敢!”
徐佛心头一紧,连忙起身福礼,姿态放得更低。
周道登虽致仕,但新皇登基,他亦在起复名单之中。
其门生故旧势力盘根错节,绝非她一个乐籍出身的归家院主人能抗衡的。
她只能试图拖延:“只是......今日院中恰巧有贵客在,也想听她抚琴......”
周道登嗤笑一声,打断了徐佛的话,轻蔑道:“在这江南地界,老夫倒想听听,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徐夫人如此为难?”
他端起茶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莫不是哪家商贾巨富,或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荡子?一并叫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也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跨过雕花门楣。
“徐夫人,早膳可曾备好?在下一路风尘,倒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话音落处,江祈年缓步走入前厅。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杭绸直裰,这是他从张嫣为他准备的府邸中随意拿的两套衣衫之一。
无论是质地还是做工,都不比现代高定汉服要差,甚至还要更好几分,只是样式设计没有那么新潮好看罢了。
他走进前厅后,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主位上的周道登,随后自然地走到徐佛身边空位坐下。
周道登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以及江祈年那无视他的态度激怒了。
他出身名门望族,自身也做过高官,在这江南士绅圈中也是备受尊崇,何曾被一个年轻后生如此轻慢?
周道登重重一拍茶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哪里来的狂生?见了老夫不行礼问安,还敢如此无状,徐夫人,这就是你所谓的‘贵客’?一点规矩都不懂!”
江祈年抬起眼皮,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周道登身上。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礼部侍郎的规矩,自然是大的,尤其是在天启年间,攀附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的那位‘九千岁’魏公公时,想必周侍郎的规矩更是做得滴水不漏,礼数周全得很,才能步步高升吧?”
此话如同平地惊雷。
周道登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天启年间向魏忠贤献媚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眼前这人是如何知道的?
新皇登基,清算阉党,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甚至有望起复,正是因为他并非魏忠贤的核心党羽,且善于钻营,在关键时刻表现得“相对独立”。
但这并不代表他干净!
他在魏忠贤权势熏天时,确实曾多次上表“称颂”其“忠勤体国”。
可那年间魏阉势大,他也是为了更好向大明效力,才向其妥协的啊!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
周道登声音发颤:“老夫......老夫素来洁身自好,岂容你血口喷人,诽谤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来人,把这......”
然而下一刻,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原本眯着的眼突然瞪大,看向了江祈年的腰间。
上好的羊脂玉坠。
这玉坠本身虽价值不菲,但还不足以让周道登如此失态。
真正让他心惊的,是玉坠的形制和龙纹!
他曾做过礼部尚书,对这种玉坠的形制和龙纹在了解不过了,绝对是皇室特制!
除此之外,玉坠垂落腰间,隐隐间能看到被锦袍微微遮挡的一条玉带。
而在大明,只有帝王、一品官员、公、侯、伯、驸马或皇帝特赐者,方可用玉带。
虽说近些年间,这个规定不再那么严格,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眼前这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他再仔细打量一番,心中更是惊恐。
江祈年的气度太超然了,远比他见过的一些郡王要有威仪。
“而且,他洞悉我最隐秘的污点,他......他莫非是新帝特派来江南暗访的密使?!”
“是在考察官员,还是在查办阉党余孽?!”
“那老夫刚才的嚣张跋扈,甚至意图强纳幼女......岂不是正好撞在了刀口上?!”
......
第89章 江祈年的剧透
周道登越想越害怕,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官威?
“您......您......”
周道登双腿一软,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小......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大人恕罪!”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让厅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徐佛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捂住嘴,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周道登,又看向依旧端坐品茶、神色淡漠的江祈年。
这位江公子......身份竟尊贵神秘至此?
竟能让一个即将起复的朝廷大员瞬间吓破胆?
她虽猜到江祈年身份不凡,但绝没想到仅仅几句话,竟然能让一个刚刚还不可一世、即将赴京高就的侍郎大人跪地求饶!
她看向江祈年的眼神中,异彩连连。
周道登的随从们也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事实上,就连江祈年自己都有些纳闷儿。
他都还没出力呢,这周道登怎么自己就先跪了?
直到他敏锐的感知到周道登的视线,又低头看了看腰间,发现了张嫣送给自己的玉坠,这才有些猜测。
“张嫣送我的玉坠,竟还有这作用?我这也是狐假虎威了一把吗?”
想通了这点后,江祈年有些哭笑不得。
随后,他看向周道登这个前倨后恭的老官僚,语气莫名道:“周大人,杨爱今年好像才九岁吧......”
“是......是的。”
“那按大明律法,女子多少岁方能婚嫁?”
江祈年嗤笑道:“身为前礼部尚书,想必周大人是相当清楚的吧?”
“十......十四岁。”
周道登声音颤抖,满头大汗。
江祈年赞许点头:“看来周大人也知道啊,按照《大明令户令》,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若是达不到结婚年龄,禁止结婚,那么......”
说到这里,江祈年语气一顿:“周大人明知故犯,该当何罪呢?”
“下官糊涂!“
周道登这老登连连求饶:“杨爱之事纯属下官一时糊涂,酒后妄言,绝不敢有半分觊觎之心!贵人明鉴,徐夫人......徐夫人高义,收留孤女功德无量,小老儿这就滚,再不敢踏足归家院半步!“
徐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周道登,此刻竟像条丧家之犬般滚出门去,临走前还硬塞给她一叠银票说是“捐资助学”。
待周家车马远去,她转身要拜,却被江祈年伸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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