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141节
“一来,这些地方易守难攻。二来,附近偏于空旷,来往人员简单。三来,关键时候也方便找人守望相助。”
“所以卑职建议您到扬州城内,找个百户所驻扎,完全是诚心诚意的向大人进言。”
裴元听到这里,向司空碎询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司空碎听了答道,“卑职确实是这么想的。各个卫所的士兵大多有具体屯扎的地方,只有我们锦衣卫面对的问题复杂,时常需要到处跑。有时候,还需要押送犯下大案要案的重犯。因此借住那些卫所的驻地,也是常事。”
裴元心中的怒意稍稍减去,他沉声道,“既然这是锦衣卫里的常事,他们提前做了预判,也情有可原。这件事……”
裴元的目光继续给着压力,慢慢道,“我选择相信你们两个。”
司空碎和崔伯侯都微微松了口气。
司空碎还好,已经被裴元精神暴力了许多次了。
那崔伯侯却心理压力极大。
这件事就算裴元口上说信任,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就把这个顶头上司给得罪了。
他已经三十多岁,从军以来碰壁不少,并不是不通世故的人。
裴元的目光转移到司空碎身上,“你来说。”
原本还算抗压的司空碎,立刻紧张了起来,“卑职、卑职说什么?”
裴元死死盯着司空碎,“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卫所的驻地?”
都到这个地步了,司空碎哪里还会隐瞒,慌忙答道,“回禀千户,这里名义上是虎贲左卫的驻地。虎贲左卫是驻守南京的一个卫所,为了方便搞钱和来扬州逍遥,巧立名目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百户所。其实,南京也没什么防务用得上他们了,虎贲左卫主事的人不愿意死守着军营,基本上都来扬州这边逍遥了。”
裴元听了,沉默着半晌不说话。
司空碎抬头看了裴元几次,使劲搜刮着脑海中关于虎贲左卫的那点事儿,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裴元看了看司空碎,又看了看崔伯侯。
压抑着怒火问道,“你们说,今晚的事情该怎么办?”
司空碎已经能听出这句话的分量。
他喉头动了下,好半天才咬牙道,“这件事交给卑职,卑职一定给裴千户一个交代。”
裴元盯着司空碎问道,“你想怎么交代?”
司空碎话已出口,也不再犹豫,“卑职当为千户取来虎贲左卫指挥使的人头!”
裴元看着司空碎,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够!”
第154章 宋总旗请自重
司空碎听了裴元这话,只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看这架势,裴元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只是,这后果可不是他一个百户能接得住的。
司空碎看着裴元,讷讷道,“那、那大人的意思呢?”
裴元眼中凶光毕露,盯着司空碎毫不客气的说道,“本官要尽杀虎贲左卫的人,给那些人一个警告!”
得亏这次来袭杀裴元的人里,有梅七娘这个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生前最后那点执念的缘故。
梅七娘一心想要裴元这个曾经拥有过的男人,死的和她一模一样。
这种上头的仪式感,却无意中给了裴元一个警告,给了裴元一线生机。
若是一直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睡着,那裴元很可能稀里糊涂的在睡梦中,就被巨箭直接打穿了。
裴元这会儿,都有些说不出的后怕。
若是不能狠狠地报复回来,震慑那些潜在的威胁。
那么之后漫长的北行之路,谁敢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裴元必须得展开足够血腥的报复!
司空碎听了裴元的话,却有些傻眼。
虎贲左卫,那踏马可是和锦衣卫平起平坐的一个衙门。
暗杀他们的指挥使,都已经是轰动天下的大案了,何况把虎贲左卫上上下下杀个干净?
再说。
他司空碎何德何能,被委以如此重任?
司空碎苦苦劝说道,“大人,这件事还要三思啊!”
见裴元目露凶光的瞧着自己不说话,司空碎又硬着头皮说道,“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问问韩千户的意思吧。”
裴元毫不留情面的认真道,“我现在是副千户,只要韩千户没反对,你就得听我的。”
司空碎哑口无言。
这时,他忽然回过味来。
妈的,老子纠结什么啊?
暗杀虎贲左卫指挥使的罪名,就比突袭虎贲左卫的罪名小吗?
真要被发现,不都一样是死?
真正该跳脚的,是那些被牵连进来的其他人吧?
想到这里,司空碎立刻就不怂了,甚至把话说的相当漂亮。
“卑职是自然对大人唯命是从的。哪怕卑职本领低微,但只要千户一声令下,卑职也绝无二话。”
妈的,得把裴狗拉着一起死。
裴元却彷佛没听出司空碎话外的意思,对司空碎点头赞道,“很好,本官果然没看错你。”
司空碎干脆利落的滑跪,却让崔伯侯有些坐蜡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被人夜袭,崔伯侯和司空碎这两个安排驻地的人,都有责任的。
司空碎这会儿这么勇,崔伯侯又如何自处?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崔伯侯甚至有点疑心,这两人是合起伙来点自己。
但锦衣卫毕竟是军队,具有天然的凝聚性和胁从性。
当握着兵权的人一心要做成某件事的时候,底下的人几乎没有抗命的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发生兵变的时候,很多低级武官明知道死路一条,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原因。
若是想开点。
至少裴元对虎贲左卫进行报复,这性质可比造反差远了。
裴元这个顶头上司一力要做,司空碎又默许配合,到崔伯侯这里,就只能被胁从了。
裴元也不多言,淡淡吩咐道,“你们先去稳住局面,我刚才说的事情,注意保密。具体要怎么做,等我的命令。”
两人这会儿被这件大事搞得有些心乱,都神不守舍的应命去了。
裴元默默看着两人离开,这时候才有些耐不住寒意。
刚才他赤身裸体就出来喝骂二人,倒并非是热血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而是在房内等候的时候,就做过一番考虑的。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容忍度测试。
裴元这不遮不掩的做法,很明显的带着对来人的不尊重。
他是故意以被激怒的方式出来。
想要踩一踩两人的底线。
若是两人对裴元恶感增强,裴元也有顺势找台阶的借口,还可以轻易的找到转移矛盾的地方。
若是两人忍下了,那裴元就可以打牢这个基础,进一步的逼迫他们服从。
裴元作为一个在镇邪千户所内毫无根基的外来者,直接空降过来,就一举当上了这个暴力机构的二把手。
他在心中慌得一批之余,必须要知道这些人,对自己真正的态度和服从尺度在哪里。
裴元这次刻意针对的人选,也是他精心挑选后的目标。
司空碎人老成精,遇事能多想几分。
而且他和自己也算是经历了几次生死,不管真情假意,多少有些交情在。
这次裴元更是拿捏住了司空碎有错在先的把柄。
所以裴元有很大把握,司空碎会忍耐自己的无礼。
就算司空碎心头不爽,但是念在马上到淮安就和自己分道扬镳,他也不会这时候惹这个闲气。
而崔伯侯,是今天刚刚接触。
双方还有着几分客气在。
就是这几分客气,让他的附属感不是那么强,遇事的时候,会很容易代入路人视角。
见到裴元赤身裸体的出来见他们,大约也只会想。
——“卧槽,这傻叼是有大病吧?”
他并不会深刻的意识到,这是裴元对他们的轻慢。
等到时间一长,他看着直愣愣的裴元觉得尴尬,甚至觉得有些耻辱的时候。
司空碎已经滑跪了。
这也是裴元没叫澹台芳土来的原因。
澹台老爷子见他这个吊样,非得把他捶出屎来不可。
接下来,就得让他们见识到裴千户的强大,并且让他们习惯这种服从了。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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