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253节
唯一让贺环稍加安慰的就是里面的描述极好,让一个智珠在握的儒将形象跃然纸上。甚至就连最重要的斩杀贼帅齐彦名的功劳,都写成是出自贺环的谋划。
现在到处叛乱频仍,若是因此能让当今天子留下个好印象,或许也是个出路。
贺环这个样子,裴元反倒松了口气。
事情终于是说开了,贺环也吐出这口恶气,这可比双方都压着不提的强。
要是这根刺一直放在那里,裴元暂时都不敢再过淮安了。
裴元又稳了贺环一手,“指挥使不必多虑,卑职也会把指挥使的委屈给上头回报。我想,旬日之间,指挥使就能明白我们的诚意。”
裴元的这句话就是在疯狂的暗示,我还有后台呢,不满意咱们还能商量,千万别冲动。
贺环没说什么,只道,“愿和兄弟满饮一杯。”
说着让人打开一只酒坛,看着裴元。
裴元连忙回头吩咐,取大碗来。
很快,陈头铁取来大碗,裴元和贺环将酒满上,都一饮而尽。
贺环命人将酒肉留下,也不进营见旁人,直接纵马去了。
裴元看了看手中的碗,扔给了陈头铁,“贺指挥使倒是个讲究人。”
不过裴元依旧小心,“把那些酒肉给其他卫所的兄弟们分了吧。等前面遇到市镇,咱们再去采买些便是。”
陈头铁会意,让人领了东西回去。
在吵吵嚷嚷中,几个卫所的士兵总算是收拾利索,开始慢慢的北行。
倏忽间,便是四五日过去,队伍拖拖拉拉的到了徐州边界。
这一路,淮安卫果然没搞什么小动作,也不知道贺环是真释然了,还是期待着裴元接下来的回报。
晚上的时候,宋春娘又有数次想要来打焦小美人的主意,都被男德充沛的裴千户及时赶走。
裴元查看了下地图,犹豫着到底是该先去见谷大用,还是先去见陆訚。
按照裴元的预期,陆訚应该要来主动找自己的。
可是他这一路北行,每日居无定所,在当前的环境下,确实也不好追索。
裴元想了好久,终究是觉得,先见谷大用比先见陆訚要好一些。
谷大用现在处于人生的低谷,正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而陆訚那边,双方要探讨的问题都比较实际,在不能确定谷大用的态度之前,裴元也不可能真心为陆訚谋划。
心中拿定了主意后,裴元便趁着晚上一起喝酒的时候,对王敞说道,“大司马,我有个故人要去相见。之后的行程,就不和各位一起了。”
王敞很顺口的就问出了一句,“哪个故人?”
别的指挥使尚在各喝各的,没有在意,刻意凑近这边的徐丰却上了心。
裴元回忆了下,这谷大用回去之后,最多也就沉寂了半年左右。
因为霸州军平定赏功的时候没有他,但是补功的时候,却把他的兄弟子侄全都升了个遍。
所以裴元也不介意稍微展露下自己的人脉。
“我要去见谷大用。”
“哦,这样啊。”王敞听了没什么感觉。
早在扬州画饼的时候,裴元就给他提过内宫太监有可能会分化。
以裴千户这种在霸州军中都能吃的开的本事,游走于各个阵营,反复横跳,本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可惜,谷大用是和张永联手掀掉刘瑾的,从阵营上来论,和王敞这个刘瑾阉党彼此属于红名。
王敞又不是裴元这种阵营怪物,当然不想去惹这个麻烦。
倒是公推陆完为阉党首领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第231章 拉人下水的技巧
裴元和王大司马也算有一定的默契了。
想到这边的事情,都立刻意识到,该是把陆完拉下水的时候了。
王敞下意识问道,“陆完那边?”
裴元轻咳了一下。
王敞醒悟,也不多话了。
陆完的事情倒不是不能见人,公推陆完为阉党首领,靠的就是一个众口铄金,逼良为娼。
只不过具体的思路还需要和王敞暗地里沟通一下。
这里毕竟人多也很嘈杂,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
王敞当即端起酒杯,向旁边示意了下。
裴元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和王敞一起,向营地内一个空旷的地方走去。
裴元边走边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今晚月弯如钩,星星倒不是少。
营地里四下都有火把,把远近照的很是清晰。
裴元见四下没什么藏人的地方,便对王敞说道,“当初我曾经给过你们一些建议。”
“一个呢,是拉起陆完这个大旗,扛在前面,为你们多撑几年,以待来日之变。”
“另一個呢,是加入刚崛起的陆訚这边,改头换面成为新阉党,以抵抗‘张永——杨一清’联盟对刘瑾余党的清洗。”
“时至今日,陆訚、陆完马上就要成为霸州平叛的最大赢家了,关于未来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敞见裴元旧事重提,如今接受了更多洗礼的王大司马,岂会还有犹疑?
当即对裴元道,“下官已经投靠了千户,哪里还有再投别人的道理?我不打算理会什么陆訚,还是先把陆完推出来当这个靶子的好。”
裴元见王敞态度坚定,不由微微点头,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继续问道。
“你和你们其他刘瑾余党的人还有联系吗?”
王敞也不讳言,“刘公公没了之后,张彩病死于狱中,又被拉到街上挫骨扬灰。焦芳见势不妙,提前和刘公公翻脸,得以顺利隐退。之后,投效刘公公的那些官员,就此群龙无首了。”
“我也就是占了品级的便宜,那些人才纷纷求到我头上的。”
裴元听了笑笑,“无所谓。现在陆完如日中天,想必那些人也能看出来了。只要有人出来振臂一呼,支持陆完,那么其他的刘瑾阉党必然会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蚁附上去。”
“那些人的态度和看法,不值一提,暂时倒也不必去管他们。”
王敞听了心中也颇为赞同。
当初肯投奔刘瑾做阉党的,十个有十个是为了官场的快车道。
又有哪个真是为了什么胸中抱负才做阉党的?
要知道,阉党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自己沦为笑柄不说,一不小心还会连累后人。
只有那些愿意拿名声换取现实利益的人才会投效。
王敞本着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的想法,正大光明的摆烂,“那千户觉得,这件事下官该如何做才好。”
裴元想得多一些,决定稍微使用一点技巧,“这件事不能蛮干,有时候你闹的沸沸扬扬,反倒显得不那么真了。”
“比如说,你做的越多,声势越大,证据越多,也就越容易出现破绽。”
“那陆完若是想要反击或者自证,只需要击破其中最薄弱的一环,那么立刻就会将我们营造的所有声势通通瓦解,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反效果,让别人怀疑我们的用心。”
这个道理就像是往陆完身上泼粪一样。
如果沾上一点,那么人人都会觉得陆完臭不可闻,纷纷掩鼻而走。甚至可能还有心思灵活的,怀疑陆完上厕所没擦屁股,私下是个恶心的人。
但若是陆完一出来,大家就一拥而上,一盆一盆的往他身上泼粪。
那大家躲归躲,但是私下里的看法肯定是,这陆完也太可怜了,刚刚立下大功,就被如此对待。
抛开那些湿屎不谈,这必然是什么有心人在算计他吧?
说不定当朝天子看见叠着“功高震主”buff的陆完被整的这么惨,为了洗脱嫌疑,还会大力拉上他一把。
裴元深入浅出的给王敞讲了讲这个道理。
只听得王敞老脸发白。
我滴妈呀,这也太专业了吧。
当初他做的最重要的选择,就是没有成为裴千户的敌人。
王敞想了想,终究是还有点疑问,便继续问道,“不都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如果不能营造声势,让天下人都将陆完视作阉党领袖,又如何能把陆完绑在咱们这边?”
裴元笑了笑,说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没必要。”
王敞抱着学习的精神,追问道,“为何如此?”
裴元道,“陆完虽然有些胸有韬略,但本身是一个胆小,又没有担当的人。他以前不是阉党领袖,自身也不具备成为阉党领袖的个人魅力。所以那些残余的阉党中人,宁可去找你,也没人去投靠陆完。”
“而且,想必伱也知道陆完的人生经历。他最早被人赏识,就是因为被人误认为打了朝廷派下去的太监。所以他这个人在阉党中虽然地位不低,但是立场却让人不那么踏实。”
“我们是不可能瞒过天下人,将这等人捧成一个足以同‘张永——杨一清’抗衡的枭雄人物。这两者,一个代表着宫中七虎的绝大多数利益,另一个则代表着朝中的清流势力。”
“以陆完的懦弱和无担当,他拿什么和别人拼,拿头吗?”
王敞默默吐槽了下,拿头他也不敢啊。
同样作为刘瑾阉党中的人物,王敞对陆完也是有些了解的。
听了裴元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让陆完领兵打仗,没有问题。你让陆完治理州府,也完全没有问题。
你让陆完成为一个势力的首脑,和强如“张永——杨一清”开砍,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嘛。
了解陆完为人的不少,至今苏州一中的那一届同学们,见到陆完还大骂怂比。
想要让这么个家伙骗过天下人,确实可太难了。
王敞这次都懒得想了,直接向裴元问道,“既然这么麻烦,那千户是怎么考虑的。”
裴元已有定计,从容说道,“这件事其实也不复杂。我们再举刚才泼粪的那个例子……”
王敞闻言,脸色越发白了,“千户,你让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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