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334节
裴元松了口气,便上前向孙博寒暄道,“孙百户今日怎么到这智化寺来了。”
孙博瞧了裴元一眼,说道,“你急匆匆的赶来,何必明知故问呢?”
裴元叹了口气,说道,“可能孙百户不清楚,如今韩千户已经把淮安以北的事情,委托给兄弟管理了。若是天子去别处也就罢了,寺庙宫观,都是我镇邪千户所坐探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怎么给朝廷上下交代啊。”
孙博听了这话,不由又打量了裴元几眼。
他也不提智化寺的事情,反倒是向裴元意味不明的说道,“想不到咱们北镇抚司,倒真是委屈了你这个贤才,看来,还是韩千户知人善任啊。”
裴元早就过了那种为了炫耀装逼,就什么都说的年纪了,当即笑着答道,“或许是韩千户见兄弟侥幸得了武举头名,所以青眼有加吧。”
“武举头名?”孙博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他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的心腹,哪能不知道裴元这个武举头名是怎么来的。
当时在校场上就有锦衣卫的坐探,记录当时的情况。
孙博心中估摸了下,八成是韩千户不明就里,如同东厂提督丘聚那样上了当,只以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把副千户这样的重任交给了他。
孙博笑了笑,嘴里意味不明的说道,“你倒是好运气。”
裴元见孙博仍旧维持着如当日般的轻视,便主动问道,“看孙百户在这里守候,莫非都指挥佥事也随驾而来?”
张博应了一声。
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形微顿了顿,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淮安以北的宫观寺庙现在都归你管。”
裴元道,“正是。”
孙博眼中有了神采,“甚好!”
接着向裴元询问道,“还记得上次伯爷吩咐你的事情吗?”
裴元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张容有个安定伯的爵位来着。
裴元想着孙博的意图,试探着答道,“莫非是查探天子在智化寺行止的事情?”
孙博的脸色微沉,“这是说的什么话?莫要给伯爷招惹是非。”
裴元见孙博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孙博拍了拍裴元的手背,也没多说。
过了一会儿,走到人少的一段,孙博不动声色的碰了碰裴元的胳膊。
裴元瞧去,就见孙博攥着一块银子递了过来,“拿着。”
裴元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一闪,依旧把银子接了过来。
孙博这才低声说道,“你来的正好,等会儿去天子身边伺候着吧。”
裴元的身份明白,又是正经的锦衣卫副千户,再加上还是寺庙坐探的头子。
以这样的身份接近天子,说不定天子有什么心事,还会直接询问他。
裴元轻声道,“好说,我懂。”
孙博有些不太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你也是锦衣卫武官,就算不在我们北镇抚司了,也别给你们韩千户惹麻烦。老实跟着天子伺候着便是,天子若有什么吩咐就仔细听着,能别说话就别说话。”
第288章 大明的病
裴元惦记着自己的钱,对孙博所说的事情,只管心不在焉的应了。
孙博见裴元答应的干脆,也没多想。
当年裴元一度是锦衣卫中的笑柄。
他那贿赂来的武举头名,以及让东厂太监跟着丢脸的丑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锦衣卫内部谈论的话题。
饶是裴元如今往前走了一步,成为副千户了。
身为张容心腹的孙博,依旧对裴元充满了鄙夷。
裴元还是颇了解这种心态的,对此表示……
没什么感觉。
毕竟发生误判的又不是自己,他没必要浪费精力去纠正别人的错误。
孙博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领着裴元进入智化寺。
智化寺的山门砖石砌成,上有黑琉璃瓦,左右是一公一母两个石狮子。
石狮子左公右母,公狮子脚踩绣球,母狮子脚踩幼狮。
但太监建造的寺庙自然与众不同,小幼狮仰面四爪朝天,露着醒目的小弟弟。
裴元之前取银子的时候来过一趟了,对这里面的布局,大致有些了解。
看着孙博领自己去的方向,心就有些凉。
果然是西边祭祀王振的那个院子。
饶是裴元心里已经有些猜测了,仍旧不死心的询问道,“莫非天子在西院中?”
孙博先是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多听少说。”
接着,示意裴元在原地等待,去那院前和守卫简单交流了几句。
两人说完话,孙博向裴元招了招手。
裴元的心砰砰跳着,紧张又慌乱。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等到裴元上前,孙博将那院门拉开,示意裴元进去。
裴元毫不犹豫的上前,大步进了院中。
这院子不大,正对着一个禅堂。
禅堂上有一块匾,上面写着“旌忠祠”三个字。
禅堂的门正打开着,就见一个脸颊略瘦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便装,正坐在蒲团上,和一个老僧在说着什么。
裴元先把目光在院中地上扫了一眼,心头便是微沉。
程雷响埋银子的时间很短,地面上还有翻掘的新土痕迹。
若是没人进这院子的话,晒上一两日应该就看不出什么区别了。
如今地面这般明晃晃的摆着,但凡多留心几眼,立刻会察觉出不对劲的。
而朱厚照又是那种好事儿的性格……
裴元想着,很快有了决断,不行,得赶紧把朱厚照从这个院子里引出去!
裴元的目光挪到朱厚照身上。
正见他神色淡淡,目光注视着地面,从裴元的角度看去,他那略瘦的脸颊狭长如狼。
朱厚照和那老僧的话都不多,往往是他说一句,那老僧低声应一句。
沉默的时间居多。
沉默的时候,朱厚照就平静的注视着蒲团前的地面。
裴元生怕朱厚照的目光一错,就看到院子里去了,当即故意加重脚步,走入檐下。
朱厚照听见脚步声勃然大怒,大怒呵斥道,“谁那么不懂规矩,敢私自进来!”
裴元心头一紧,仍旧努力维持着沉着,“卑职裴元,乃是锦衣卫监管诸寺庙的坐探,听闻陛下在此,前来随驾护卫。”
裴元说完,也略有紧张。
无论他对朱厚照是什么样的看法,都改变不了这是大明朝的皇帝,是个一言就能生杀予夺的人。
好在裴元的话果然引起了朱厚照的兴趣。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锦衣卫的坐探啊。”
接着,他又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怎么记得智化寺的坐探,叫做程知虎来着?”
说完,向身旁的老僧询问,“是叫程知虎吗?去年好像见过一面。”
那老僧闻言连忙恭敬道,“回禀陛下,之前确实是个叫程知虎的。”
裴元简直要听麻了。
这个朱厚照还有这一手啊。
裴元来不及多想,连忙解释道,“卑职乃是镇邪千户所副千户,淮安以北的寺庙道观,皆是由卑职负责。程知虎暂时轮转去了大慈恩寺,卑职听说天子来了智化寺,生怕底下人照应不周,这才赶来随驾侍卫。”
“哦哦,是这么回事啊。”朱厚照了然。
这也说得过去。
他又问道,“这么说,你比程知虎要强一些。”
“职责所在,卑职确实要多关心一些事情。”裴元暗示。
朱厚照闻言频频点头。
他喃喃说了一句,“也对,程知虎不过是个小旗,他能知道什么。”
裴元不吭声,等着朱厚照自己悟。
朱厚照果然盯着裴元看了起来。
裴元的目的就简单了,甭管聊点什么,先把这位大佬从这个院子骗出去再说。
这里可藏着自己六万两银子呢!
谁料朱厚照看了裴元一会儿,倒是没急于问英宗和王振的事情,而是忽然说道,“你这名字我听着也有些耳熟啊。”
裴元听了心中一惊。
长期以来,他都在避免被这位关注上,这次要不是为了那六万两银子,裴元也不至于豁出来亲自解决麻烦。
朱厚照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五官仿佛瞬间变得灵动了,和刚才那个略有些阴沉的人,竟像是截然不同了一样。
他笑着击掌,说道,“哎。我记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听马永成提过一个什么,我朝第一深情之人,说什么宁可推功给属下,也不愿意离开爱慕的上司,说的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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