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374节
大学士李东阳以老病请辞,天子依旧不允。
——“大学士李东阳以老病乞休,有旨:卿勋德隆重,中外具瞻,比来累引疾乞休。已悉情悃,今四方未靖,戎务方殷,正宜上下同心,共图治理。固欲求去于义何安?可亟起视事,以慰朕倚注至怀。再不必辞。”
一日之间,两个大学士请辞,让整个京城的官场都陷入了一场一样的亢奋之中。
朝廷各个衙门的政务几乎瘫痪,到处都在谈论着两个大学士离开后的人事安排。
然而等到大家唾沫横飞,激情议论完,刚刚把中午饭的碗刷好,消息就峰回路转了。
接到了天子慰留的李东阳,创造了医学奇迹,强撑病体再次入内阁理事。
——李东阳:“我又回来哒。”
——杨廷和:“?”
一番番操作,搞的各衙门键政的官员们头晕目眩,纷纷表示,内阁学士们下大棋,真的看不懂啊!
一些差点被钓鱼蹦出来的人,更是直接缩了回去。
那些想落井下石弹劾梁储的,也赶紧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奏疏。
然后就在大家都被干沉默的空挡,宫中释放出来一个强烈无比的信号。
天子任命钱宁为锦衣卫指挥使管事,掌南镇抚司,管理诏狱。
锦衣卫自从管事指挥使石文义被刘瑾牵连撸掉之后,一直都是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的兄弟,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在管理。
现在直接任命出来一个管事的锦衣卫指挥使,虽然这个指挥使不加“都”,比张容地位有所不如,但是天子明旨让钱宁管事,也就意味着张容的权力被彻底剥夺了。
而且南镇抚司那是什么地方?
锦衣卫分为南京锦衣卫和北京锦衣卫。
南京锦衣卫比较简单,维持着开国时的编制序列,但是北京锦衣卫随着时代的发展,慢慢又分为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
可以简单的类比一下,北镇抚司相当于业务单位,主要负责为天子做事的。南镇抚司相当于纪律单位,主要负责专干北镇抚司。
诏狱是什么地方,就更不用解释了。
所以天子这个让钱宁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管事,又让他直接掌南镇抚司,管理诏狱,就代表着强烈的信号。
天子要对北镇抚司展开肃清了!
不少人都联想到了,大慈恩寺前的那场对峙。
锦衣卫露出的獠牙,和互相之间的反目,朝中内阁的参与,底下又有多少波诡云谲?
可是张容不是普通人啊,他可是司礼监掌印张永的亲兄弟。
天子要动张容,是不是意味着也要动张永?
张容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或许没人在意,但是张永可是堂堂内相。
他和吏部尚书杨一清的联盟,也一直在后刘瑾时代的动荡中稳固着朝局。
一旦张永被天子出局,那么皇宫内将会出现一个新的内相。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形势,岂不是要重新陷入博弈?
这里面又有多少勾结、联合的机会呢?
新上任的内相,总要拿走他该有的那一份吧?
键政的血液继续沸腾,不少人等消息等的饭吃不香,觉睡不着。
结果,消息就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些揣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天子罢免了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
张永垂涕求去,天子慰留,赏银二十两彩币二表里。
第320章 幕后黑手
消息落地,立刻引发了更大范围内的热议。
和张永联盟的吏部尚书杨一清,本想第一时间就以稳定朝局为理由,向张永做出声援。
但是天子的活儿做的很漂亮。
朱厚照对张永的慰留,完全堵住了其他人借机施压的渠道。
但是对张容的打压,却又切切实实的在让张永威严扫地。
与此事起了连锁反应的是,丘聚的地位暂时稳固了下来。
朱厚照释放出了缓和信号,让对东厂提督威胁最大的张锐改为去军前监枪,去陆訚麾下做事。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等到张锐从军前携带军功回来,丘聚的位置更难保住,但是起码现在没了眼前的担忧。
接着,朱厚照也没让满朝文武闲着,立刻下诏,让内阁会同兵部和都察院,重新议论谷大用之功过。
等键政的众人看明白,天子这是稳住其他人,专心收拾张容和北镇抚司,他们心中越发觉得司礼监掌印张永的前景不妙了。
只是……
不少人心中还有个疑惑,当初在大慈恩寺外晒马的明明有三方势力,现在两方都遭遇了重挫,那么剩下的那一家该如何处理,怎么一直没动静。
现在形式扑朔迷离,就连最勇的言官也不敢胡乱掺和进去了。
权力的核心圈子在激烈博弈,但是键政吃瓜百姓就不管那一套了,他们纷纷热烈表示。
——速更啊!
裴元也提心吊胆了一阵。
他对朱厚照会做出什么反应,完全不能把控,难免也有些心中不安。
好在云不闲确实是在京城混的比较开的地头蛇,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已经慢慢把那些身份说不清的徐州兵,慢慢的转移了出去。
他的老子云唯霖在大慈恩寺做了多年的砧基道人,根基扎的很深。
那大慈恩寺又是江湖人物汇聚的地方,许多人物“许愿”、“还愿”,都是依靠着大慈恩寺这个平台进行的。
佛祖不方便砍得人,他们找人砍。佛祖不好意思花的钱,他们也帮着花。
所以云不闲找几个有把柄的安排做事,完全不成问题。
程雷响得到裴元的密信,第一时间就跑来接应,随后把那些人马带回来天津卫。
除此之外,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也有模有样的开始扩张。
锦衣卫士兵如狼似虎的进入之前那名单中的寺庙,诘问寺庙的来历,以及有无礼部批文,以及砧基道人入驻。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这些寺庙有些是早些年宫中太妃许愿建的,有些是宫中内宦许愿建的,还有些是高官勋贵或者豪强富商建的。
那些宫中太妃许愿建的,司空碎都仔细问了,有没有流出的藩王世系。若是有藩王还在的,就暂且抬手不提,若是没有后代留下的,则毫不留情的抓了住持拿办。
那些宫中内宦许愿的,还有高官勋贵供奉的,名位高的,司空碎都取了名册,给裴元过目。名位低的,也直接抄没寺产,捉拿了住持。
裴元草草看过名单,见没有萧敬、陆訚这些人的,统统不做理会,也让司空碎依次法办。
至于那些寻常的豪强富商,不但将寺产抄没了,裴元还让司空碎登记了供奉主家的姓名籍贯,打算作为储备,等到千户所财力紧张的时候,去抄家应急。
那些历朝历代对佛门限制的旨意,成了裴元挥舞着行凶的工具。
智化寺的僧人,已经在前些天过了僧录司副印掌事释不疑的考核,而且还走通了祠祭清吏司主事陈一平的路子。
随着千户所按照名单完成清退,那些智化寺的僧人们都纷纷喜滋滋的上任去了。
千户所抄掠寺产虽然抄的狠,但是每个寺庙就像是肥硕的母鸡一样,就算拔光了毛,也不耽误下蛋。
裴元也指望着依靠这些寺庙源源不断的抽成,替自己养兵,那些不好变现的东西,也没有乱动。
二十来家寺庙查抄下来,裴元收获了七八万两银子,店铺的契书几十张,另外还有一些城外的田产。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裴元也对这成果有些目瞪口呆。
好在司空碎也给解释了一下,当初许诺智化寺的僧人时,这些僧人贪图好处,都是挑的附近稍大的寺庙说的,所以有这样的收获并不稀奇。
一些小一点的寺庙,可能就没这么多油水了。
裴元这时候,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朱厚照的蓄水池理论。
佛门确实在实现财富分配上,给了社会一个巨大的缓冲。他们收割了富人的财富和土地,又收割了贫穷的富余劳动人口。
关键是佛门还让那些皈依他们的劳动人口不再生育,从物理上消灭贫困人口,完成了脱贫。
给富人贩卖的来生,又因为在虚拟的平行宇宙,并没有关联现实社会的供需,也不会影响CPI指数。
所以说。
自己的举动虽然本质上是求财,但是继续下去,说不定就会破坏这个社会结构,到时候恐怕是朱厚照不能容忍的。
裴元犹豫半晌,还是叫停了司空碎和澹台芳土继续扩大战果的想法。
就算后续想动手,也最好是避开风头,悄悄的来。
裴元也没贪心,把所有的收获都给了镇抚孔续,让他先登记造册。
以后北方局养兵的钱,一部分依靠寺庙给的抽成,一部分就要从这里面出了,能够合理的消化这笔财富,裴元没必要做的太难看。
孔续原本在广东做巡检的时候,就是个心思活泛的,见有不少店铺的地契,账面上又有活钱,便询问裴元要不要自己做点生意,提高这些钱财的收益。
现在局势不稳,裴元也没把大运河上的关节完全打通,贸易线暂时不好接入进来。
他暂时不好告诉孔续自己的“大运河战略”,只敷衍道,先看看再说。
想起大运河战略,裴元立刻想起了河道总督的事情。
也是在前两天,萧韺给自己提前透漏风声的两大工程正式启动了。
一个是整修大运河河道的事情,一个是添补漕船的事情。
这两大工程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改善运河的运力,加快南北物资的交流。
特别是裴元和韩千户在淮安干过那一票之后,市面上的白银,短时间内大幅度减少。很多商人只能以物易物完成交易,这导致了运河上的运力越发紧张。
所以为了平抑物价,也为了重新使这条大明的命脉畅通,朝廷花了大力气,要改善运河的状况。
而且朝廷的最终决策,和阉二代萧韺透漏的一模一样。
捕盗都御史陈天祥负责东昌府以北的这段,漕运都御史张缙负责徐州往南的一段。苏松巡抚张凤转任河道总督,负责东昌至沛县的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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