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406节
裴元缓了一会儿神,脑子才开始转动,询问道,“陈头铁回来了吗?”
亲兵答道,“陈总旗刚回来不久,已经回西侧院休息了,要去把他叫来吗?”
裴元听到陈头铁回去睡觉了,心里大概清楚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见那亲兵是个眼熟的,索性问道,“今早回来的人多吗?”
那亲兵老实答道,“大约有十来个出去办差的兄弟回来了。”
裴元摆摆手,正要让那亲兵离去,那亲兵又道,“回禀千户,有一个杭州前卫的指挥使一直在佛堂里等着,卑职等不敢打扰千户休息,那人也一直没走。”
裴元闻言来了精神。
这么说,他的激将法起作用了?
那兵部尚书何鉴果然把徐丰放了出来。
裴元回了房中,简单的换了一身便服,便前往中庭的佛堂去见徐丰。
那徐丰原本是个轻浮的性子,不然也不至于拿住点王敞的把柄,就妄想取巧。
现在一看,坐完这一阵牢,竟然变得有些耐心了。
那徐丰正坐在一个蒲团上愣神发呆,看见裴元过来,连忙诚惶诚恐的起身,“卑职杭州前卫指挥使徐丰,见过千户。”
裴元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按住,口中温和的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徐丰慌忙说道,“千户面前,哪有卑职坐的地方。”
他虽被裴元扯住了衣衫,却也只敢迁就着,弯着腰站着。
裴元拽过一个蒲团,自顾自坐在一旁,手上再次用力,徐丰犹豫了下,这才半推半就的坐下。
裴元笑着说道,“当初我初识天子的时候,也是在这智化寺。当时天子就在佛堂中听人讲解佛法,那时我本想行礼,天子也是这样笑着,扯着我坐在他的身旁。”
“就连当今天子都不拘泥这些,我何德何能,敢如此僭越?”
徐丰听到就连天子都和裴元有说有笑的促膝而谈,心中越发的又敬又畏。
然而这次裴元丝毫没表现的如同之前那样盛气凌人,反倒是说话亲切许多,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徐丰受宠若惊一般听着裴元关怀他的琐事,心中对裴元的畏惧没有减少半分,那种抱到大腿的激动,却让他心里热乎乎的,憋了满肚子的话。
裴元也没和徐丰浪费太多的时间,稍微表达了下关怀,就对他说道,“杭州前卫干系重大,你也不好久留京城。”
裴元不动声色的向徐丰询问道,“兵部那边对你的责罚下来了吗?”
徐丰答道,“仅是罚俸半年。”
裴元暗松了口气,却看似不满的摇了摇头,“何鉴这么不识趣,看来是得给他挪挪位置了。”
裴元这个逼,装的底气十足。
因为陆完很快就会因为平定霸州之乱的功劳回京了。
等到那时候,陆完这个兵部侍郎不往上走一走,就属实天理难容了。
何鉴这个兵部尚书,自然也要换换位置。
徐丰却不知道这些,听到裴元弹指间就决定了一位尚书的前途,心中的激动更是无以复加。
他磕磕巴巴的说道,“卑职、卑职想要为千户效力,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千户的地方。”
裴元适时的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随后笑着说道,“你有心便好,若是机会合适,我再让人去寻你。”
徐丰听了高兴的说道,“那卑职就去杭州,等候千户的命令了。”
裴元在江南落子不多,是以表现得也很热情。
送走了徐丰,裴元着实的松了口气。
这就意味着,裴元往江南的沃土,楔进去一颗重要的钉子。
便在此时,有人急匆匆的来报,“回禀千户,通政司的左参政让人传来消息,说是朝廷出乱子了。”
裴元连忙询问道,“快讲!怎么回事?”
那人慌忙答道,“听说是大学士梁储的儿子,竟然被杀死在前往戍边的路上。就连护送梁次摅的百余兵卒也受到了波及。还说,三河驿里住宿的官绅,都被杀了个精光。”
裴元听见果然是这件事,急忙追问道,“那左参议有没有说过,朝廷打算怎么处置?”
那人连忙又道,“听说在现场,有用鲜血画成的弥勒佛的图像,是以地方上报的时候,直接说是弥勒党徒作乱。”
裴元对此也不太意外,对于三河县令来说,这时候有个结论,总比毫无目的要强的。
弥勒教就弥勒教吧。
裴元又问道,“那左参议还说什么了?”
那人答道,“没了,左参议就吩咐了卑职这些,别的都不知道了。”
裴元让那人退下,这才心神不属的回了东侧院继续处理公务。
随后,消息陆陆续续的就传了回来。
那三河县离得京城并不算远。
然而就在天子脚下,却出现了这么恶性的事件,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毕竟这件事已经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了。
特别是那些官员豪绅们,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优渥的生活,当然不想出城的时候,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人杀光了。
关于那个用鲜血所画的弥勒佛的事情,也瞒不过那些有心人。
虽然有人觉得这可能是凶手故意混淆视听,但是仍旧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很大的舆论。
不少人都在讨论弥勒教的事情,也有人把这些凶徒和刚刚造反的白莲教相提并论。
正好陈头铁过来,裴元便让他去打听,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被有心人和卫所牵连上。
毕竟除了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邪教分子,最有可能在京城郊外杀掉两三百人的武装力量,就是驻守在北京附近的那些卫所了。
程雷响就算做的再周密,也未必能经的住查。
那个梁次摅除了和当前的政局相关,几乎毫无用处,那些弥勒教的人费尽心思杀他做什么?
再想到引起这次朝野轰动的源头,就是那件通政司案,而那件通政司案,又是牵扯到弥勒教的。
那么这次的行为,充满了明晃晃的刻意。
第345章 机会主义者
陈头铁出去了很久才回来,裴元对此没太意外。
大明朝廷的习惯,越是大事,反应就会越迟缓。
这次梁次摅被发配兴州左屯卫,沿途的路线经由定边卫、神武中卫、营州后屯卫、兴州后屯卫,而遇到伏击的三河周围,还有营州右屯卫和镇朔卫。
要知道梁次摅要发配的兴州左屯卫,甚至都没出顺天府呢!
这相当于是在山西作乱的弥勒教,千里奔袭,精准打击,然后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直冲三河驿,在各卫所的包围中,对梁次摅一行展开了突袭。
谁他妈信啊!
这离谱程度,几乎顶的上当年对大明一无所知的数万鞑靼人越过长城,和屯扎重兵的宣大防线,一路疾驰,像是有GPS一样,击中了因为王振的独断专行,左右摇摆变换路线的明英宗。
明朝的史书记载,行军回撤的路上,王振一会儿说要回老家看看,一会儿说怕踩到自家粮食,结果军队不得不反复变换路线,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后世人看来,王振这老太监又虚荣又小气,着实有些可笑。
然后在这可笑背后呢?
不管王振的动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件事都导致了一个结果。
这支军队的动向,左右摇摆、蛇皮走位,诡异莫测程度堪比钱学森弹道。
然而就算这样,依旧被来自草原的神秘力量,精准击中了。
由此可见,大草原上能捡到军事卫星的事情,真实可验。
这次三河驿事变,越是糊涂,让人看的越是明白,这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装死就对了。
然而别人装死,梁储却不能装死啊。
因为他的儿子是真死了!
梁储这么大年纪了,为了梁次摅的小命,甚至愿意抛下所有的名誉,为他对抗全世界。
结果他用老命保下来的亲儿子,就这么被人杀死在顺天府的驿站里。
按照陈头铁绘声绘色的描述,梁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好在陛见朱厚照,听完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
朱厚照听到这个结果,也非常震惊。
他已经能想到那些阴谋家会怎么利用此事了。
他当即让人赶紧摇醒梁储,然后在梁储醒来的时候,涨红着脸大骂道,“查!将此事给朕一查到底!”
“无论是谁,胆敢做下此事,朕都绝不容情!”
梁储听到后,也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这时候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梁储立刻离席,抱着朱厚照的双腿,老泪纵横道,“陛下。”
在斗争如此激烈的朝堂,能够进入内阁,成为大明食物链最顶端的人,梁储岂是简单角色?
在他抱着朱厚照痛哭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列出了一系列的复仇名单。
第一个就是杨廷和!
第二个就是朱厚照!
然后……
不等梁储仇恨的怒火继续蔓延,大明最好的机会主义者谷大用,已经扑通跪倒在地,追悔莫及的说道,“陛下,这件事臣也有罪!”
等到朱厚照和梁储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谷大用才沉痛的哭泣道,“弥勒教这些妖贼,本也是西厂的督查范围,可是奴婢这两年精力都放在剿灭霸州马贼上,根本无力操持西厂事务,这才让弥勒教贼做大。”
“若非奴婢的过失,岂能让京畿之地,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朱厚照和梁储都被谷大用说的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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