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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410节

  钱宁察觉到裴元四下打量,立刻恶狠狠的瞪了裴元一眼,只是他也并未声张。

  裴元连忙低下头去施礼,“卑职锦衣千户裴元及麾下百户澹台芳土、司空碎,见过陛下。”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也跟着有样学样。

  朱厚照听见动静看了裴元一眼,目光立刻挪到澹台芳土和司空碎身上,随即有些疑惑的说道,“穿飞鱼服者,抬起头来。”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闻言都抬头看向天子。

  朱厚照疑惑了一会儿,旋即想起什么,点点头道,“都起来吧。”

  裴元等三人谢恩起身。

  等到三人站起,朱厚照的目光再次从三人身上掠过,落在裴元那熊罴补子的青色官袍上。

  朱厚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嗤笑道,“什么事都没做好,还想找朕讨要飞鱼服,想的倒美。”

  裴元脸色涨红,故作窘迫之态。

  朱厚照见裴元局促,一时心情大好,旋即问道,“朕吩咐你做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裴元点头,立刻道,“卑职已经有些思路了,如今正在求证。”

  “哦?”朱厚照本来没多大指望,闻言顿时大喜,“快说来听听。”

  裴元沉声说道,“陛下要的是个可信服的结果,若只是一些疑点,恐怕也帮不了陛下,只能徒增烦恼。卑职经手此事的时日太短,还需要花些工夫。”

  朱厚照顿时有些失望。

  只不过裴元说的很对,他在乎的不是什么真相,他在乎的是能不能打破束缚,摸到军权。

  朱厚照从刘瑾死后就在着手此事,花了一年多也没什么成果,裴元才接手没多少日子,指望一下子成功也不太现实。

  朱厚照想起叫他来的正事,旋即皱眉向他问道,“你既然执掌千户所北方的防务,可知道弥勒教的事情?”

  裴元沉声答道,“卑职知道。”

  自从打定主意利用弥勒教搅风搅雨,裴元就知道少不了这一天。

  整个大明,专职追踪邪教的就是镇邪千户所,如今有人用弥勒教的名义在京郊杀人,朱厚照怎么可能会不过问。

  朱厚照见裴元没有狡辩,凝眉看着裴元,“既然知道,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坐视弥勒教做大?”

  裴元听了,沉默片晌,随即不急不缓的答道,“卑职之前曾在北镇抚司做事,后来被借调到镇邪千户所,前往南直处理一桩案子。”

  “路上的时候,正好赶上霸州贼四处为祸,许多百姓背井离乡的向南逃窜。”

  “卑职一路发现了许多弥勒教徒,白莲教徒肆无忌惮的开坛,从那些落难的官宦、富商人家吸取教徒。许多惶恐不安的百姓,半是被强迫、半是怀侥幸的加入了各类教门。”

  “卑职南走月余,所见各类教门以十数,所见各类法会以百数,所见蛊惑人心的教徒以千数,所见流离百姓数不胜数……”

  “卑职,管不过来。”

  裴元的话诚恳的近乎无赖,却让朱厚照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四方动荡成这个样子,许多一无所有的百姓,竭力的想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裴元一个手底下没多少人的副千户,能做多少事情?

  这本该是朝廷该扛起的担子,是他这个天子该解决的问题,朱厚照又怎么能拉下脸皮再责怪裴元。

  朱厚照翻着桌上的奏疏,掩饰着心中的情绪,好一会儿才问道,“不少大臣认为,三河驿一案有些疑点,认为以弥勒教的能力,不足以做成此事。幕后可能另有真凶,你怎么看?”

  裴元想起和留志淑聊过的那些事情,知道现在还不是罗教站出来宣称负责的时候。

  而且,为了让朱厚照坚定军事路线不动摇,裴元还要尽量避免有心人将关注引导到宣府那边。

  那就只能将水先搅浑了。

  于是裴元沉声道,“卑职身为镇邪千户所副千户,只在乎是不是邪教作乱,其他的非所宜问。至于三河驿一案,卑职以为,完全可以综合一下双方的观点。”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这件事既是弥勒教做的,弥勒教幕后同时另有真凶。”

第348章 他人的子房

  朱厚照听完裴元的话,心中就明白了。

  三河驿案很有可能成为一笔根本撕扯不清楚的烂账。

  他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说了句,“罢了。”

  在旁的裴元闻言大喜,按捺住心情,强忍下激动。

  现在底下嗅觉灵敏的办案的人员,只敢做点表面工作,不敢胡乱掺和。若是连上面的人也是这种气馁的心态,恐怕这件事最后很可能真就推给弥勒教,随后不了了之了。

  那可就太好了。

  任是裴元再怎么周密,三河驿一案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让事情不了了之,甚或成为一场千古悬案,才是最有利的收尾。

  或许是裴元刚才的真诚确实有些扎心,朱厚照的情绪显得很是消沉。

  通过裴元刚才的描述,他已经能清晰的意识到,民间在发生着什么。

  整个大明的基础,正在体系性的崩坏,拿这些指责一个小小的千户,实在是没道理的事情。

  一种迷茫和无力感充斥在朱厚照身上,让他没了继续找麻烦的兴趣。

  朱厚照走神的随便翻了会儿奏疏,总算是找到了点思路,问道,“对了,罗教的事情,你们查访的怎么样了?”

  裴元应道,“卑职已经安排了人力,着手此事,一些详细的安排,也已经具表上奏。”

  朱厚照皱了下眉头,“你上了奏疏?”

  裴小人立刻开始进谗言,“卑职已经上奏有些日子了。”

  朱厚照闻言,神色平静,只是吩咐道,“去内阁问问。”

  一旁服侍的太监,立刻匆匆往文渊阁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待着的朱厚照,对身旁的两个翰林官道,“朕知道弥勒教的时候,弥勒教已经在山西以数千人大掠州县,还在京郊屠戮数百人。”

  “朕知道罗教的时候,罗教已经遍布山东,还沿着运河猖獗发展。”

  “天下就是这么一点点败坏的。”

  两个翰林官无言以对,裴千户频频点头。

  好在这次弥勒教的事情闹的太大,内阁值守的费宏听说天子要过问罗教的事情,连忙让人将之前压下的奏疏拿去。

  朱厚照拿到了裴元的奏疏,见没有内阁票拟的意见,索性也不看内容。

  直接向裴元询问起来。

  这些天,裴元已经在脑海中周密的构建了罗教的组织形式,教义也编的差不多了,随即便事无巨细的说出了自己“侦查”到的一些东西。

  朱厚照听裴元说的详细明白,不由满意道,“不想短短时间,你已经有了这般成果。若是众臣都如裴卿这般用心,何愁天下不能太平。”

  裴千户拜倒,谦虚道,“卑职惶恐,只是尽心而已。”

  朱厚照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罗教的事情?”

  裴元当即道,“这罗教虽然扩散迅速,但是仍旧遮遮掩掩,反迹不显。若是以雷霆之势临之,必能使那些愚夫愚妇恍然惊觉,作鸟兽散。”

  “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给那些罗教妖孽养成气候,只怕危害之烈,不逊于霸州民乱。”

  朱厚照觉得甚有道理,只是客观条件却不那么乐观。

  他皱眉说道,“山东都司的兵马,大多在陆訚麾下听用,已经追击霸州贼进入河南。如今能战之兵,只有山东备倭都司的少数卫所。”

  “可备倭都司的人,有坚守海防的责任,又尤重水军,就算能抽调些出来,恐怕也不堪使用。”

  “而且山东刚刚被霸州贼两度蹂躏,百姓生计艰难,府库也很空虚,拿不出什么粮饷物资。”

  “想要施以雷霆之势,谈何容易?”

  裴元听了,连忙说道,“罗教根基尚浅,不少愚夫愚妇只是受其迷惑而已。只要朝廷大造声势,防止其趁势结众。卑职再秘密查访,按图索骥,就能在稳定山东的前提下,彻底的将罗教的核心分子挖出来。”

  “为此,卑职打算亲自去山东坐镇,确保将罗教根除。”

  朱厚照听了,眉头微微舒展,随后果断道,“朕随后就下旨,让山东布政使司在辖境严查罗教,震慑那些宵小之徒。”

  裴元提醒道,“还要谨防有官员勾结妖人,故意搪塞隐瞒。”

  朱厚照想到内阁经常对他用的拖字诀,不自觉的开始点头,随后询问道,“要不,朕派个御史过去?”

  说到这里,自顾自打断道,“我记得山东巡抚还空缺着,索性任命个巡抚,专门督办此事。”

  裴元听的心跳加快,他本想趁这机会引出西厂的事情,没想到朱厚照这时候想起山东巡抚的空缺了。

  也不知道萧敬有没有让人提前吹好风。

  便听朱厚照问道,“你觉得山东巡抚用何人为好?”

  朱厚照说完,忽又笑道,“对了,朕上次问过你这个问题了。”

  裴元上次的回答是,他自袭职以来,听过见过的高官只有数人。

  其中文官除了梁储这等大人物,就只有南北两位兵部尚书,陆完和王敞。

  如今陆完掌兵,自然是不可能的,朱厚照下意识的便考虑起了王敞。

  朱厚照自言自语道,“王敞之前在兵部做事,和卫所打过不少交道,也对军事统筹有丰富的经验。前些日子,听说还迎击霸州军,逼迫他们北返。若是罗教势大不能制,闹出乱子,有他就近处置,也不至于上来就乱了阵脚。”

  裴元听着,努力克制着脸上的笑容。

  小弟们有了着落就好,好大哥对自己的前程,没什么太大的渴望,也不在乎什么品级、职位,来点“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这种虚的就行。

  谁知朱厚照说了几句,就没了后续。

  就在这时,便见谷大用带着丘聚进了殿中。

  朱厚照见谷大用进来,询问似的看了一眼。

  谷大用连忙跪地道,“奴婢此来,是和丘聚有事禀报。”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丘聚身上,丘聚跪地恳请道,“奴婢听说陛下重设西厂,想要整肃内外,扫荡妖氛,心中振奋不已。只是如今西厂重立,百废待举。奴婢又久在东厂,劳而无功。是以,奴婢愿意将提督东厂的重担,托付他人,奴婢愿意去西厂,与谷大用同心同德,为陛下办差。”

  朱厚照听说丘聚愿意辞去提督东厂的职务,加入西厂,先是惊诧不已,接着恍然大悟,心中有些怜惜。

  他虽然因为“七虎”的能力不足,打定了腾笼换鸟的主意,但是这“七虎”本身没什么错处,而且都侍奉自己多年,对自己忠心耿耿。

  虽然自己是为了大业考虑,但是骤然剥夺他们的权位,必定会让他们吃不少苦头。

  倒不如遂了丘聚的心愿,让他在西厂里养老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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