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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434节

  整个过程对太仓银的瓜分,只是表面上很微不足道的东西。

  数百万两太仓银很多吗?

  确实很多!

  因为朱厚照那个被吹上天的败家爹,把大明几代积攒的家底,全都祸祸没了。

  弘治皇帝一度被吹成世之贤君,《明史》也给了很高的评价。

  ——“孝宗独能恭俭有制,勤政爱民,兢兢于保泰持盈之道,用使朝序清宁,民物康阜。”

  可是这个评价和崇祯很节俭,但是每顿饭搞一堆山珍海味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孝宗皇帝是怎么花钱的呢?

  那就是搞宗教。

  朱厚照是贩卖元宇宙理论,花点小钱丰富业余生活,顺便的,还能用这种尊崇牢牢地稳住了雪区。

  朱厚照本身在宗教上花的钱并不多,他连弄点地供养个佛寺都能被怼的灰头土脸,就算最被人诟病的修建豹房,修了五年也总共才花了二十四万两银子。

  那对比一下历史评价为“恭俭有制”的孝宗皇帝呢?

  孝宗皇帝在“朝天等宫,泰山,武当等处修斋设醮费用累千万两,太仓官银存积无几,不勾给边,而取入内府。”

  这位勤俭皇帝倒是不吃山珍海味,却直接搞宗教活动把太仓干破产了。

  那既然如此,已经破产的太仓,短短数年内又哪来的这几百万两银子呢?

  ——刘瑾:还是在下。

  这件事可以从之后担任户部尚书的王琼的私人笔记中得到印证。

  他在私人笔记中记录了这次的太仓放血行为,而且还明确说“刘瑾用事,太仓库银积至三百余万”。

  王琼可是满朝文武中少有的没有谄媚刘瑾的人物,就连他都能如此说,那么充盈国库的功劳,很大一部分,应该是刘瑾的。

  裴元在察觉到这次给太仓的放血行为后,已经慢慢的撕开了表面的那层纱,看透了后面的深层逻辑。

  表面来看,这只是一场大秤分银的团伙的窝案。

  利用一场平叛,大家开开心心的把没法长久储存的粮食,换成了可爱的白银,然后瓜分了事。

  但是白银却不是普通的物品,它的金融属性,才是最重要的一面。

  随着白银的减少,和朝廷府库被掏空,势必会造成一个现象,那就是会出现钱贵粮贱的现象。

  金钱和粮食,将会因为流通性的减少,人为的被制造一个巨大的剪刀差。

  于是同时,南方豪族正在土地上大量的种植棉花,桑树,制造棉布,丝织品,生产铁器、瓷器,然后通过贸易,将那些经济产物,变成白银。

  在更广阔的视野中,整个世界的商人都在寻找白银,然后流入大明,换回精美的商品。

  也就是说,随着大量的白银流入大明,南方的经济形式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他们开始转向种植经济作物,开始酝酿出依赖商品经济的社会结构,也酝酿出了手握大量白银的南方经济体。

  而这贪婪的白银经济体,迫切的希望放大与农产品的剪刀差,从而更好的将他们的财富变现。

  太仓银的这一次枯竭,可能只是偶然性事情,国家也不可能一直维持着这种不正常的对白银的渴求。

  但是当裴元想到这些的时候,脑海中瞬间就跳出了四个字,“一条鞭法。”

  这个号称给大明续命百年的大改革,主要的思想就是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从此以后,朝廷不再缴纳各种实物,完全以银钱来衡量税赋。

  这种变革的好坏,自然有各种各样的解读。

  但是在裴元看来,这种强行推动白银需求的政策,和之前那故意放大白银与粮价剪刀差的行为,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就搭配的天衣无缝了?

  大明的商品经济从一出现就像是一条贪婪又饥饿的蛇,它拼命的撕咬着尾巴上的小农经济,直到把自己也吃了下去。

  裴元模模糊糊的有些想法,只是暂时还不能捋的分明。

  “一条鞭法”离出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但真正的推行下去,还有几十年的光景。

  这个被反复拾起,顽强执行的计划,没有一股合力的推动,显然是不现实的。

  裴元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坐在那牌桌旁的对手不是“他”,不是“他们”,而是这个时代,是那些不可抗拒的历史剧变。

第366章 潜移默化

  裴元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给臧贤下了邀请。

  想要充分的利用好手里的资源,裴元和谷大用、王敞等人的密切关系,早晚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藏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裴元有时候也需要利用这种密切关系,对其他的人施加影响。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套上一个大家都司空见惯的皮,理所当然的把这个小团体展示出来。

  至于这个小团体的宗旨和展示形象,当然就是搞钱啊。

  太监、锦衣卫、地方督抚,大家放下打打杀杀,掺在一起做撒尿牛丸,不是很合理吗。

  现在裴元已经拿下不少北京城的寺庙,有了充分的散货点,正好可以从南方贩运些货物过来,在大运河商路上试试水。

  能不能挣钱倒在其次,裴元主要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关节。

  裴元设想的商业链不需要太长,甚至连长江都不用过,商业链的起始点在扬州就可以。

  作为大运河上的重镇,扬州有足够的吸引力,让南直隶的商人把货物向这里聚集。

  裴元在扬州地界杀光虎贲左卫的余威仍在,现在官面上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从扬州往上就是淮安。

  淮安卫的贺环虽然已经上了裴元要清除的必杀名单,但是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作为盟友的时候也确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裴元打算等罗教扩张起来之后,再把这个家伙送去与杨廷和面前单挑。

  淮安往上有徐州左卫照应,进了山东有王敞和未来的罗教庇护,再往上有天津卫的程雷响,货物入了京,就可以直接住持开光,满城铺货。

  裴元计划着小试牛刀,先把生意做起来,一些明面上的关系,也该适当的露出保护伞的形状。

  裴元发完了喜帖,就很热心的回了灯市口的宅子,看着匠人们收拾新房。

  晚上回到智化寺的时候,几个去送喜帖的亲兵都过来汇报。

  谷大用和丘聚是打过招呼的,别别扭扭的收了下来。

  萧韺没有多想,问过了地方,就打发送信人离开了。

  李士实对裴元的回报,就是那份丰厚的份子钱,他当然不会推辞。

  留志淑倒是有些讶异,没想到前些天去调查的那个锦衣卫会把喜帖送到他手上。

  他刚刚得到小道消息,过些日子可能要升迁外任杭州知府了。

  留志淑想到要出任一方,离开刑部这破壁地方出去当大爷,不免心情放飞,也不拘泥什么礼节。

  他心中高兴,又不想在同僚们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很想去找那个圈外的锦衣卫千户问一句,我要升任杭州知府了,你知道吗?

  所以虽只是个纳妾的宴请,他也很高兴的许诺要来。

  田赋现在就跟着陈头铁做事,裴元只是打了个招呼。

  霍韬这个家伙和裴元绑的不是很紧,裴元就很给面子的送了帖子。

  霍韬拒绝不得,立刻表示会来。

  倒是臧贤那边,因为臧美男子要伴驾服侍,喜帖是直接留在灯市口那边的教坊司的。

  待最后一个亲兵上前,那人回禀道,“通政司左参议魏讷,明天一早要亲自来拜访千户。”

  裴元想了想,大概还是为了焦黄中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等到魏讷过来,先是寒暄着为裴元道了喜,然后果然提到了焦黄中的事情。

  魏讷试探着对裴元说道,“这些天我和焦翰林谈过几次,他说的确有一女,当年留在了河南老家。”

  裴元听着,没有接话。

  魏讷见状继续道,“焦翰林听说了千户纳妾的事情,又听说千户要纳的妾室也姓焦……”

  裴元笑了笑,干脆利落的说道,“不用绕圈子了,无非就是焦黄中又想认妍儿了,我说的没错吧?”

  魏讷尴尬的笑了笑。

  裴元也不为难他,直接询问道,“焦黄中是什么意思?”

  魏讷索性坦言,“焦翰林在京中有一宅,若是焦家嫁女自然该从焦家出去。焦翰林想将爱女接过去,等到成礼的时候,也能体面些。”

  裴元想了一下。

  焦妍儿委身为妾本就很难自处,若是再让她独自面对焦黄中,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毕竟这可是前内阁大学士的嫡孙女,出自父祖两代翰林的书香门第。

  以往所受到的教育和价值观,对比如今的处境,除了让她平白伤怀,又能有什么用?

  裴元果断道,“不必了。她已经是我的人,就算没有焦家的门楣,也定然委屈不了她。”

  “这……”裴元的回答显然让魏讷有些意外。

  按照道理来说,裴元完全没有拒绝此事的理由,妾室如果出身高门第,可是很能光耀门庭的事情。

  魏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魏讷此来,倒也提醒了裴元。

  若是就这么让焦妍儿回去,似乎也不太好,倒不如和张琏家的夫人商量一下,让她暂且正大光明的借住在张链家,随后从张链家把他接走。

  只是前大学士焦芳的名声不太好,张琏家又是朝中清流,未必愿意成人之美啊。

  裴元想着,又想到了张芸君。

  他心中一动,或许张家不喜欢焦芳,但是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排斥呢?

  焦妍儿和张芸君都有些说不明道不白的故事,说不定这件事,就能成为解决张芸君事件的一个引子。

  裴元想到就干,起身对魏讷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本千户宴客的日子已经定下了,若是那人有心,到时候可以来喝杯酒。”

  魏讷这次来,本就是为焦黄中传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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