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497节
又说起前线各种贪污渎职,毁坏浪费军资的情状。
朱厚照听说刘瑾攒的那三百万两太仓银,短短两三年就已经消耗殆尽,顿时大怒,要求严查此事。
然而孙交的同乡李东阳虽然下台了,但是孙交和杨廷和的老爹杨春乃是同年,双方有世讲之好。
杨廷和见这火有烧到孙交的可能,立刻下旨严办杨潭,试图控制事态和影响。
朝中的大臣们,见新任的内阁首辅出手保人了,自然不敢起哄架秧子。
一些原本跟着王琼攻讦这桩弊案的科道言官都纷纷闭了嘴。
这一下就让王琼有些难受了。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掀翻户部尚书孙交,他这个户部侍郎,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王琼和裴元聊了几句,便说起了自己的现状,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情做出解释了。
裴元刚才看了眼王琼的写的东西,也知道这家伙现在处境狼狈。
对他之前闭门谢客的行为,倒也理解了几分。
其实说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上,礼部尚书傅珪和户部尚书孙交本是同一批被罢免掉的。
傅珪的原因是乌鸦嘴习惯了,因为云南的事情,向朝廷上书,说,“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灾变六十九事。今自去秋来,地震天鸣,雹降星殒,龙虎出见,地裂山崩,凡四十有二,而水旱不与焉,灾未有若是甚者。”
孙交的原因,就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掏空太仓银的牵连。
结果傅珪这个习惯唱空的乌鸦嘴,遇到了湖广大捷,还没等云南事发,就提前被打脸了。
孙交也因为王琼及时去湖广查处弊案的原因,提前遭遇了职场危机。
可惜的是臧贤明显比王琼更擅长战斗,傅珪已经摆明了要下台了,那孙交却有杨廷和力挺,应该能撑过这一关。
若是王琼逆袭孙交失败,那后续很可能因为跳反太早,迎来上司的反手镇压。
裴元私下也觉得王琼的这次行动,着实是有些心急了。
只不过……,事情和裴元无关,他乐的看热闹。
王琼这个家伙很有才能,也值得裴元结交,但是裴元也不希望王琼壮大的太快,成为未来的一个对手。
等到裴元适当的共情了下,给王琼提供了一些情绪价值,便转弯抹角的问起朝局变动的事情。
裴元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突破口,于是从容对王琼说道,“这次回京,我打算一并把张松的问题落实了。”
“他留在大理寺也没有发挥才能的地方,反倒不如来锦衣卫,至少这里能让他不再困顿下去。”
王琼听了没有接话。
裴元继续试探着道,“对了,上次和王公提起的,关于清理冗官的事情,王公可曾向朝堂提及了?”
问完,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若是已经提及了,正好可以用清理冗官的名义,将张松贬斥,打发来锦衣卫。”
王琼闻言皱了皱眉,好半晌才道,“这件事,怕是要等一段时间才好。”
裴元讶道,“为何?”
裴元自然是知道的,这是因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最近要调整,没有办法和吏部形成联动的原因嘛。
正好就可以把话题扯向这次朝局的变动。
果然,就听王琼说道,“因为朝廷已经有了共识,打算让现在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士实去接替致仕的礼部尚书傅珪。让立有大功的陆完,接替李士实的都察院。”
“都察院现在不希望有太大的变动,一切只能等到交接完成后再说了。”
裴元闻言,故意道,“怎会如此,那陆完不是兵部侍郎吗?朝廷就算要赏功,也该是给他加兵部尚书吧。为何不让兵部尚书何鉴去担任礼部尚书,反倒让陆完去了都察院?”
王琼这会儿正烦闷着,有裴元帮着开解了一会儿,也多少有些疏于防备,便答道,“现在江西和四川还在乱着,朝廷的意思是,何鉴现在正在主持军务,总要有头有尾才好。原本倒是打算让陆完在左都御史任上过渡一下,然后让他担任兵部尚书。”
“可是后来有人说,这次平乱,何鉴身为兵部尚书,也有划定方略的功劳,没道理就因为底下人有功,就要给底下人挪位置。”
“我看,陆完八成要在左都御史的位置上,踏踏实实的干上几年了。”
裴元点头,“原来如此。”
正想顺着就引出下面的话题,没想到王琼又不经意的说道,“何况这次陆完,已经清清楚楚的向朝廷表达了他的态度,表达他想要主持这次核查的决心。”
裴元脑海中不经意的过着这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陆完这是什么意思?”
王琼紧皱的眉头,短暂舒展了会儿,快意的说道,“霸州叛乱既然平定了,自然要除恶务尽,顺势清除朝中的刘瑾余党,荡平刘瑾新政的余毒!”
“陆完之前有投效阉党的嫌疑,正好需要这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这次听说可以去都察院,陆完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朝廷的安排。”
“所以,张松的那件事,还麻烦着呢。”
裴元听了王琼这随口说出的内幕,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如同翻滚着惊涛骇浪一般。
历史的轻微变动,就像是翻动身子的巨兽,让每一个角落都地动山摇。
陆完进都察院的事情,似乎是朝堂中平平无奇的政治变动。
但是陆完进都察院,然后为了自证清白准备猛干刘瑾一党的事情,就意味着裴元筹划的让陆完挡枪的计划全面失败。
因为陆完现在就成了那柄枪。
如此一来,首当其冲面临危机的,就是裴元现在的头号马仔,山东巡抚王敞!
第414章 要开战是吧?
一想到这里,裴元就气的浑身发抖。
这帮乱臣贼子敢动他的小弟王敞,那和向他裴千户开战,有什么区别?
他们怎么敢的?
裴元本以为这次进京,就是平平无奇的把恩科的事情搞定,然后顺便给陆訚卖个好,在陆訚争夺司礼监掌印之前,再刷一波好感度。
但是没想到刚回了北京,这满朝文武,就给他搞出了个这么大个麻烦。
王琼也注意到了裴元的神色变化。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那边很着急吗?”
裴元一怔,“什么?”
王琼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锦衣卫很缺人吗?”
裴元这才意识到,王琼说的是张松的事情。
裴元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理会那个扑街仔,当即道,“也说不上,只是想趁着这次回京,顺手而为罢了。”
虽说还未正式把组织关系转移过去,但是考虑到张松窘迫的现状,裴元已经让他在孔续那里开始领饷了。
裴元不急着要人,张松也暂且安于现状。
想到这次朝廷论功,已经开始威胁到自己的基本盘了,裴元也认真了起来。
要开战是吧?
裴元想了一下,先假借关心,向王琼询问道,“那这件事情,大约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呢?”
王琼仍以为裴元是关心张松的事情,摸着胡须答道,“不好说。这次霸州军影响的范围很是广大,有些地方官员也是立有功勋的。朝廷那边还在统计,总要拿出个周详的方案才好。”
裴元想细问问已经有哪些人回京了,又觉得与自己人设不符,便暂息了这念头。
王琼和裴元说了会儿话,又开始频频的翻开桌上折起的那纸张,时不时思索着什么。
裴元明白这老头已经有了逐客之意。
然而他却悠然的打量着房内的布置,一点也不识趣。
王琼皱了皱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正要开口送客,就听裴元说道,“王公既然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为何还如此迟疑?”
“什么?”王琼愣了下,愕然的看着裴元,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元指了指王琼桌上那张纸,笑呵呵的说道,“王公的破局之法,不就在那上面写着吗?”
王琼越发诧异,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下自己刚写的那些东西。
王琼写的内容倒不是别的,而是从经济的角度,总结了平叛霸州的得失。
其中不乏对一些人物的臧否,以及许多战例的点评。
王琼看了一会儿,实在没看出什么破局之法,心中不由纳闷起来。
这小子,刚才那一眼,看到了什么呢?
王琼皱着眉看了半天,又抬头看裴元,却见裴元正淡定的向他张开手。
王琼有些不快,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把那张纸,递到了裴元手中。
裴元迅速的看了一眼,找到了自己刚才瞥到的那几行字。
或许是受到了先前给朝廷上的那道《内地征讨应废除首功疏》的影响,王琼也对平叛中的此等现象做了点评。
特别是提到了在平乱中杀人如麻的仇钺和彭泽。
仇钺不用提了,两场平叛,先伯后侯,赢麻了。
彭泽分路机动,靠着在湖广方面的围追堵截,获得的功勋也不少。他和陆完一样,享受了加太子少保,荫子一人为世袭百户的赏赐。
王琼对此锐评了一番,认为这些人以杀戮百姓为功,甚至合理的怀疑,这些人就是为了刷军功才故意拖延战事的。
裴元确认了刚才所看的东西,这才扫向其余的部分,大致弄明白了全部内容。
脑海中则飞速的思索着,该怎么利用此物。
裴元刚才大言不惭把这张纸骗过来,就是因为看到了对仇钺和彭泽的吐槽。
仇钺且不提,如果裴元没记错的话,王琼就是因为和彭泽交恶,才开始和杨廷和一党产生龃龉的。
因为右都御史彭泽,就是杨廷和的门生,而且还是最铁杆的那个。
王琼见裴元细看一遍后没有吱声,顿时有些沉不住气,询问道,“裴小友?”
裴元应了一声,忽然心中一动,已经有了遮掩的说辞。
当即将那纸文字还给王琼,随后说道,“刚才和王公一番交谈,听着像是为了户部的事情烦恼?”
王琼这会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点头说道,“不错。杨阁老包庇孙交,让老夫的弹劾落了空。如今孙交不倒,老夫在户部就有些难做了。”
裴元听完,笑着指了指那张纸,“所以破局的方法,就在王公刚才所书的那些东西上啊。”
裴元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其中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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