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536节
铜炉上只余暗暗的炭火,朱厚照没将奏疏烧着,索性再次将那奏疏重重的扔到裴元身上。
裴元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任由那奏疏落下。
朱厚照忍着怒意对一个太监吩咐道,“你去告诉梁次辅,就说是锦衣卫已经查明了,三河驿案就是弥勒教做的。”
等那太监走了,朱厚照才又骂道,“真是废物。”
裴元连忙惶恐道,“卑职无能。”
朱厚照严厉道,“以后朕吩咐你做的事情,要亲自盯着,明白吗?”
裴元赶紧道,“卑职明白。”
等了好一会儿,朱厚照才气消。
他又看着裴元道,“你来的也是时候,我正有事情想问你。”
裴元连忙道,“卑职惶恐,必然有问必答。”
朱厚照想了想说道,“上次的义子策很是成功,我已经慢慢取得不小的进展。可是如今大臣们又鼓动着想要推动恩科,你觉得这件事对朕是利是弊?”
裴元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居然不等自己引导,朱厚照就自己提了出来。
只是他不敢表现得太过积极,连忙推脱道,“似此等国家大事,不是卑职好多嘴的。陛下何不问计于贺环?贺环有‘小仲达’之美名,虽是武人,实乃社稷之才。”
朱厚照闻言,很自然的说道,“他啊,这几日够累的了,也没休息好。朕也不忍让他过多疲累。”
裴元听了一开始还没在意,在心中略一琢磨,不由卧槽。
可怜的贺指挥使该不会……
想到朱厚照的那些恶癖,裴元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朱厚照,简直不是人啊!
老子把好哥哥推荐给你,乃是补你阵营中的谋略短板的,不是给你漕的啊!
你他妈的!
这让我有何面目见我的好哥哥?!
裴元一时激愤,不由脱口而出道,“贺指挥使才略过人,陛下纵然不以国士相待,也不该以禁脔畜之!若如此,何以收天下人心?”
朱厚照听得一脸懵逼。
等到反应过来,不由大怒道,“裴元,你在胡说什么?”
“你没漕?”裴元质疑。
朱厚照满脸黑线,呼唤左右,“把他拖出去打。”
裴元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赶紧想要解释。
可是这种事本就是朱厚照不太体面的私隐,自己怎好多说?
看朱厚照那羞怒尴尬的样子,裴元只能认栽了。
得了,打吧。
裴元被人拖出亭外按倒。
裴元往左一看,按着他臂膀的乃是右都督郤永。
裴元往右一看,锁住他肘腕的乃是都督佥事金辅。
这踏马都是自己帮着谷大用写小作文捧过的。
两人知道这千户和陆訚关系很好,又念着当初在湖广前线相识的香火情,都笑着低声道,“千户莫嚷,也莫让咱为难,咱手里有轻重。”
裴元无语,你们手里有轻重顶个屁用,关键看打我的那个人。
裴元被按得结实,也看不到后面要行刑的是谁。
他想起打屁股要脱裤子,不由吓得脸色惨白。
他故意借贺环顶撞朱厚照,就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也顺势亮明态度,防止朱厚照对他有什么狼子野心。
该、该不会现在就被看了去吧。
第443章 政治背书
就在裴元万念俱灰之际,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杖。
裴元内心的惊喜大于疼痛。
没脱?!
接着又是一杖打在屁股上。
裴元是在市井中滚大的,年少的时候也没少打人和挨揍。
之后进入锦衣卫,卷入一系列的事情中,不得不拿命搏杀,受伤流血都是常事,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而且随着杖责继续,后面那人明显有些气力不接了,裴元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粗喘声。
裴元甚至根据这些,判断出了在后面用刑的,乃是一个富贵久了的世系武勋。
毕竟按胳膊的右都督郤永都是正一品的,后面动手的最少得是个伯。
而且还得是那种富贵久了,武艺荒疏的那种。
后面那人又打了十来杖,便去亭上复命。
裴元不由松了口气。
他又不是文臣,打廷仗又不提声望,能少挨几下就是好的。
或许是打完了的缘故,郤永和金辅按得不那么紧了,裴元也能更好的观察四周。
便见一个刚在亭中见过的白胖武官气喘吁吁的走了回来。
那武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郤永和金辅道,“将他提回亭中问话。”
裴元想说,我能自己走,后来又觉得这对胖子多少有些不尊重了。
便任郤永和金辅左右夹持着,提回亭中。
裴元是领情的人。
低声对三人道,“多谢各位留卑职体面,以后定有回报。”
胖子勋贵就不说了,郤永和金辅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真武人,裴元那几下被打成什么样,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但是人家会做人,念着陆訚的权势,根本装没看见。
那胖子勋贵却有些不解,自己刚才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谢自己什么。
等到回到亭中,就听朱厚照很生硬的问道,“你可知错了?”
裴元果断认怂,“卑职一时糊涂,悔之不及。”
朱厚照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钱宁过来回禀,“陛下,内阁次辅梁大学士过来了。”
朱厚照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些意外。
他再次不悦的看了裴元一眼,随后对钱宁吩咐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大学士梁储就来到亭中。
等到见礼完毕,朱厚照就很亲热的说道,“刚才我让人去内阁通报三河驿案的事情,想必梁卿也已经知情了。”
梁储顿了顿,说道,“老夫已经得知了,这次过来就是特地的感谢陛下,为小儿查得了真凶。”
朱厚照笑了笑,说道,“捉拿那些妖邪,本就是朝廷本分,说什么谢不谢的。”
那梁储闻言微微颔首,却不接这话,而是对朱厚照沉声道,“老臣晚年痛失爱子,当日听说此事时,便如五内俱焚一般。如今事情总算有个交代了,老夫想看看相关的文牍,也算了却这桩憾事。”
朱厚照脸上的神色不太好,迟疑道,“这……”
梁储等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莫非老臣不能看吗?”
朱厚照只能说道,“倒也不是。”
接着指指刚才扔到地上的奏疏,示意那太监给梁储拿过去。
梁储双手接过奏疏,看了看刚才奏疏扔的位置,又看了眼因为受到杖刑被郤永和金辅左右夹持着裴元。
梁储对裴元这张脸,印象极为深刻。
若不是当初裴元从他府上将梁次摅抓出来,也没有后续那些事情了。
这个小小千户明明可以一死,让君、臣、士人全都解套,却偏偏坏了他的事。
但是梁储城府极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毕竟他和张容当时联手蒙骗皇帝的事情可是要命的,天子已经不计较了,那其他人最好也都忘干净。
梁储目光落在那奏疏上,认真展开读了起来。
等看到了错漏百出的奏本,梁储的手微微颤抖了下,眼睛也微眯起来。
以他老辣的政治经验,瞬间就已经明白了,用弥勒教来平三河驿的案子,应该是朱厚照的意思。
不然的话,以朱厚照的聪明机敏,怎么可能识破不了这奏疏中的几处谬误?还让人去通知自己结案?
也只有带着答案给出结果,底下人才会在粗疏之下,这么不在乎是否符合情理。
梁储用手指轻轻在那略有些灼烧痕迹的奏本上摩挲了下,忍了又忍,终于是还是忍耐不得,向朱厚照问道,“是这样的吗?”
朱厚照没想到梁储会直接找过来,这会儿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刚才不是已经让人给梁卿说了吗?”
梁储长叹一声,语气消沉的说道,“老臣明白了。”
一旁的裴元,默默的垂着眼皮。
裴元的这份奏疏在自保之余,却是小小的坑了朱厚照一把。
他没想到梁储会跑来找朱厚照要奏疏原本查看,之前让陈心坚在审讯过程中搞手脚,也无非是预防一手。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梁储儿子的命案,事情是非常敏感的。
若是他们真的把这奏疏造的太过完美,一旦这奏疏流出,只要有一处错漏被攻破,就意味着整个奏疏被坐实造假。
直接负责此事的镇邪千户所,就要单独面对梁大学士的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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