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649节
可毛纪的事情且不提,毛纪丁忧了,他刘滂怎么办?
刘滂这个仪制郎中是礼部四司最重要的一个职务,也是最容易往上跳的一个位置。
直接跳侍郎有难度,但是运气好,在京留任,往上跳正四品的鸿胪寺少卿、太常寺少卿、少詹事之类清贵的官职还是有希望的。
次一点的话,也可以担任从四品的祭酒、或者布政司参议、宣慰副使之流。
最差就是直接去地方搞实务,担任正四品知府了。
这么一个关键要害的位置,在新尚书上任,自己的后台又丁忧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保得住?
如果到时候直接被外放做了知府,那么后半生想要一级级再升上来,都不知道要困难多少倍了。
刘滂额头微微冒汗,向裴元追问道,“贤弟说的可当真?”
裴元道,“千真万确。”
刘滂霍然起身,“不行,我得去告知毛侍郎此事。”
裴元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刘兄莫不是急糊涂了?毛侍郎现在还锁在贡院里呢?而且这种事情,你要和他怎么商量?”
刘滂身形微顿。
裴元又向他追问道,“莫非你去商量了,那毛侍郎的父母就能长命百岁?”
“这、这……”刘滂一时张口结舌。
裴元又险恶的点了出来,“而且,若是这件事情挑明了,刘兄又怎么好为自己筹划?那样以后又如何再见毛侍郎?”
刘滂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几个念头。
接着神色微动,向裴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我……”
裴元轻叹一声,“这就是我刚才犹豫的原因。这么大的事情,小弟确实不好交浅言深。”
刘滂这会儿忧心无比,六神无主,他犹豫着顺势坐下,对裴元恳切道,“为兄方寸已乱,何况以你我的交情,贤弟尽可知无不言。”
裴元才说道,“我听说你们文官斗的利害,毛侍郎若是回家丁忧,只怕刘兄这样风口浪尖的人物,在礼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刘滂也不隐瞒,“确实如此。我的位置最为要害,不管是朝廷的祭祀还是科举,都在为兄的职权内。尚书王华只要想抓住礼部的权力,这个位置必然要换成他的人。”
裴元道,“小弟告诉刘兄这件事的目的,乃是希望刘兄能抓住机会,尽早为自己布局。若是你跑去向毛侍郎挑破此事,然后再谋求自保。那看在毛侍郎眼中,又会把刘兄视作何如人呢?”
“这……”刘滂额头微微冒汗了。
他想了想,艰难的说道,“可是毛侍郎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既然听说了此事,岂能当做毫不知情。若是如此,我心何安?”
“纵是……,唉!”
裴元没想到刘滂还是有点底线的。
只不过他一转念,立刻又有了说服的言辞。
裴元盯着刘滂,话语淡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毛侍郎对此事不清楚呢?他自家的事情,难道还不如我们外人清楚?”
“你确定要去挑破此事?”
简简单单的三问,却让刘滂听得毛骨悚然,瞳孔微微张大。
同为官员的他,立刻明白了裴元此言的深意。
毛纪的家人随时可以联系毛纪,那毛纪对家中情况的了解,岂能不如他们这些人?
按照正常的礼仪孝道,毛纪知道此事后,就该尽快辞去官职,回去侍奉汤药了。
可是现在毛纪却一声不吭,加紧的在算计王华这个尚书。
这意味什么?
如果刘滂跑去挑破此事,那毛纪就得立刻辞职回去侍疾了!
这举动不但对刘滂自己愚蠢,对毛纪也如同背刺一样。
第531章 逐利而为
刘滂忍不住背上冒汗,赶紧对裴元道谢,“多亏贤弟提醒,不然为兄就误了毛侍郎的事了。”
说完了,又觉得不对。
这岂不是默认了毛纪会置之不理,在最后时刻抓紧夺权吗?
这可就有些诛心了。
只不过刘滂也没什么好说的,毛纪现在的位置,还是有机会往前动一动的。
若是毛纪抢在奔丧之前,拿到了尚书衔,等到回来之后,就能直接从大七卿的等级开始排队了。
而且居丧三年,资历年头也是按尚书算的。
等以后有了入阁的机会,需要论资排辈时候,这就比别人早了三年的资历。
刘滂觉得这种别人内心的阴私不好展开讲,便道,“毛侍郎的事情且不谈,为兄该如何是好?”
裴元适时的提醒道,“古人有云,芳兰生门,不得不锄。纵是刘兄平素的行为无可指摘,也难保万全。刘兄何不早做布局,先避开那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若不然,倘若王尚书爱才,力荐贤兄去地方高就,又当为之奈何?”
“如今事情还未挑明,尚有坦然行事的余地。刘兄早做打算的话,也不至于让毛侍郎生出嫌隙。”
“这……”刘滂顿时犹豫了起来。
以他的资历位置,只要在京官体系内运转,是很有希望一步步走到尚书的。
若是去了地方,从知府做起,如果没有大的机缘,三年一次考核,九年一次晋升,想要按部就班的做到尚书,还需要三十六年……
裴元慢悠悠的喝着茶,等着他自己想通。
刘滂心事重重的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见刘滂这般,裴元估摸着李士实那边的成算又能大了几分。
他叫来陈心坚,对他吩咐道,“昨日陛下为我连下了多道中旨,这件事虽是由尹生尹公公操办的,但这中旨只要拿去用印,陆訚就该知道我入京了。”
“等会儿我带着岑猛去寻臧贤,你先留在智化寺,若是陆公公派人过来,你就帮我招呼一下。”
陈心坚心领神会道,“卑职明白。”
招呼应对尚在其次,主要是可以从来人的言谈中,试探着先了解下陆訚的态度。
这种事情,别人可把握不好分寸。
裴元让人去几个教坊司打听了,找到了臧贤所在的位置,让人送了拜贴。
臧贤听说裴元要来拜访,想起之前认识的这个小老弟,也很是高兴让人做着准备。
等裴元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午间。
臧贤邀了裴元一同饮宴,又让调教好的美貌女子在前轻歌曼舞,为两人助着谈兴。
或许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双方在废话中慢慢的融洽着气氛。
酒至半酣,臧贤挥挥手让众女退下,随后笑着对裴元说道,“贤弟和我素来没什么交情,这次来找我,想必是有用到为兄的地方吧。”
裴元听了说道,“确实如此,有一桩买卖,除了臧兄没人能办的成。”
臧贤听说是买卖,立刻来了兴趣,他笑着问道,“莫非是你上次提过的贩运货物的那桩事?”
裴元摇头,压低声音道,“是为了别的事情,我也是帮人牵线。”
臧贤心中微动,自信的笑着对裴元道,“放心,不管是谁的事情,只要为兄能办成的,我这里从来不问什么来路。”
裴元已经在朱厚照那里给罗教备案过了,倒也不怕真暴露什么。
于是便道,“有人交给了我一笔买卖,可惜小弟缺少门路,自己吃不下,若是臧兄愿意帮忙做成这笔交易,小弟愿意和兄长平分利益。”
臧贤听裴元说的复杂,不由微微皱眉。
倒不是怕这里面有什么罩不住的因果,主要还是怕麻烦。
臧贤又笑着强调了一句,“贤弟,我刚说了,为兄办事从来不在乎那些事情,说的简单点就行。”
裴元却不相信臧贤的鬼话。
对于这些毫无节操的掮客来说,只要价格合适,就连找他们办事的人,也会成为他们交易的商品。
裴元只得故作无奈道,“小弟也是受人之托,没办法的事情。”
臧贤见问不出什么,随即笑着让裴元继续。
裴元便接着说道,“不知道臧兄有没有留意到最近南方的一些消息?”
臧贤示意裴元,“比如?”
裴元道,“比如最近南方的豆油价格大涨,比起之前,价格已经翻了快一倍了。”
臧贤听到这里,先是露出恍然之色,随后才笑着说道,“不是快一倍,而是已经一倍多了。”
裴元听臧贤说的这般轻巧,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
这个话题自己刚起个头,臧贤就张口就来,显然是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并且试图从臧贤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手里打主意了。
臧贤却像是看透了裴元的想法,笑着说道,“你不用多想,这件事干系不小,许多人都留意到了此事。”
“只不过很多人都觉得这里面的交易会很麻烦,只是探探口风。”
裴元不敢轻信臧贤的话,依旧遮遮掩掩道,“倒也凑巧。那榨油的东主前些日子联系到我,他手中存油不少,可惜没有门路贩卖到南方去,只能白白看着银子赚不到。”
“他们也想了一些办法,却都不太理想。”
“当然,这些臧兄想必看的更明白,我也就不赘述了。”
臧贤静静听着,也不打岔,等着裴元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说了一通,便直接道,“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那卖油上家的身份了,对吧。”
裴元正想说对。
臧贤笑着轻描淡写道,“罗教?”
裴元脸上神色虽不动,心头却已经在狂跳了。
他故作不解道,“哦?什么罗教?”
臧贤仍旧笑着,说道,“那些人垄断了山东的大豆,这么大的手笔,哪里能藏得住?”
“如果不是那些南方豪族发现幕后的黑手有可能是罗教,光凭淮安的那处榨油工坊,早就被他们推平了。”
“罗教的人和官面上的人还是有些不同的,那些人……,不太爱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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