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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威廉三世 第619节

  这里是朝鲜半岛最南端的釜山港,一座三面环山、入海口朝向东南方的天然良港。南北两块从陆地延伸到海中的半岛地势算不上险峻,却足以在风暴来袭时保护身后的港湾,不过,两块半岛之间的通道足有四、五千米,这在军事上并不利于防守,因此来自日本的占领者并没有将这里建设成为一座真正的军港或是要塞。

  于是,当以德国为首的联军舰队逼近港口的时候,守卫这釜山港的,是一群和精锐完全没有瓜葛的人。他们有的人战争爆发后才被征入军队,有的来到这里之前已经转入预备役多年,还有一些本是后勤部队的非战斗人员,至于指挥他们的军官,有的年纪大得似乎吃饭都有问题,有的还没完成全部课程就从各军事院校调来,总之,这是一群被各主力部队挑剩的人,就像菜场散市之后那残留在筐里的糙梗烂叶。

  不过面对强劲的敌手,这些甚至连日本军部都看不上眼的老弱残兵却并没有打算放弃,他们手里的水面舰艇就是那几艘仅装备马克沁机枪、勉强能欺负欺负朝鲜渔民的近海巡逻艇,但是他们却拥有另外一些能够威胁到德军登陆部队的武器——要塞炮,只是这些部署在南北两个半岛上的大炮年岁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长。

  “想想伊东元帅健在那会儿,帝国海军以弱击强,竟一举将压制我们多年的清国海军歼灭!那时我才6岁,当大胜的消息传回国内时,每个人脸上都是骄傲和自豪的笑容!那个时候,走在街上的海军水兵是姑娘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在我们这些小孩看来也是那么的高大!那个时候,我立志进入海军,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却只能在这里眺望家乡!”

  昏黄的油灯下映着一张写满憎恨的脸,这是一个身高1米6几、年纪在40岁左右的日本海军曹长,还不到一寸长的短发,没有佩肩章但十分干净的蓝色海军长风衣,他的装束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可是,长年的风吹日晒却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沧桑。

  此时此刻,他的右手正挨着的一个冰冷的旁然大物,那是一门大炮的铸铁基座,在它的上方,黑漆漆的炮管直指远处的海面。1888年,当它被建造出来的时候曾以其320毫米的口径而名噪一时,不久之后它被安装到了著名的三景舰之一——日本海军的“严岛”号巡洋舰上,并参加了著名的中日甲午战争,但在这之后便鲜有露脸的机会。进入20世纪10年代之后,随着“松岛”号意外爆炸沉没和“严岛”、“桥立”先后退役,这些大口径舰炮在日本海军中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最终只能被“发配边疆”——成为漫长海岸线上孤独的守卫者之一,而此时陪伴着它的,是一群同样孤独的炮手。

  “我5岁的时候,东乡元帅率领海军大胜了俄国人!”说话的是一个坐在木质空弹药箱上的2等海曹,按照他话中的年龄和时间来推算,他今年整好30岁。

  “那时候,帝国海军的威望如日中天,进入海军服役几乎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哪怕只做一个最低级的炮手!十四年之后,我做到了,而且一干就是十一年!”

  这位低阶士官言语中满是失落,如果不是12个月之前的那场海战,他现在应该还在那艘雄武的重巡洋舰上拿着令人羡慕的出海津贴,而不是在这里吃粗粮、睡冷铺还有看那一成不变的海港航道。

  “我讨厌德国人,从来都讨厌!”

  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准尉突然说话了,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这里唯一的一名军官,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显赫的战功或身世,而是因为他不久之前刚从帝国海军学院毕业,那是一所在日本海军届有着元帅摇篮之称的高级学院,从这里毕业通常都会登上海军各主力舰服役,但如今没落的日本海军竟没有足够的舰供这些学员任职,于是运气好一些的人被暂时分配到了鱼雷艇、巡逻艇之类的轻型舰艇上服役,运气不好的就要在“暂时性”的呆在这又冷又潮的要塞里了。

  “可是我身边的那些人,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以为德国人真的在好心帮助我们!崇拜他们的技术,钻研他们的理论,模仿他们的战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输得一败涂地!”

  年轻准尉一拳头砸在那敦厚的水泥墙上,和身后的那门大炮相比,这石块混凝土的炮垒倒是新很多,不过在当地人眼中,这些炮垒无不是他们的亲人用血汗甚至是生命堆砌成的。在过去的10个小时,德国人使用舰载机对这里的防御工事进行了反复的轰炸,这些藏匿巨炮的炮垒自然是首要攻击目标,然而数百公斤的航空炸弹并没有对这些顶部和正面厚达3到4米的堡垒造成致命的伤害。

  除了刚刚说话的这三个人,在这座由水泥砌成的大型碉堡式炮台里还有另外十多个人,他们大都是失去了舰船的水兵,有些人当过炮手,有些从前一直在战舰底舱工作,尽管过去的经历各不相同,此时脸上却无一例外的死气沉沉。

  安然渡过此前的10个小时没有人让他们感到庆幸,相反的,这些海军老鸟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考验才是最重要的。

  “发现德国战舰!了望塔发现德国战舰!”

  一直通过射击孔观察外面情况的炮手突然喊了起来,在数百米外的长堤上有一座永备灯塔,那里已经成为日本守军的前沿了望塔,很显然,德军航空部队并没有将有限的炸弹过多的耗费在它身上,两架容克斯JU-IIF试图摧毁它却没能成功。

第一百一十章 惯例

  “该死,电话打不通!”

  在一次次卖力转动那老式电话机的摇柄试图联络上守备指挥部却又一次次无功而返之后,年轻的日本海军准尉终于满脸烦躁的扔下电话筒,他转过身扫视了一圈这个占地面积足有50平方米、高度却不足3米的扁圆形炮垒,目光最终落到站在钢制铁门附近的矮个子士兵身上。

  “喂喂,二等海士和屋四郎,你去检查一下我们的电话线!”准尉很不客气的喊到,虽然他的年龄是这群人里最小的一个,军衔却是最高的。

  矮个子士兵很不情愿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海军曹,尽管从港外发现德国舰队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十分钟了,对方那威力惊人、数量众多的舰炮随时可能发威,但年长许多的海军曹此时却异常平静的喝着小瓶装的清酒。

  虽说海军和陆军的炮兵手册在细节方面多少有些不通之处,但炮兵阵地和弹药库附近严禁吸烟、喝酒这一条却都被列在显眼位置,而这炮垒既是小型炮兵阵地又储存着可观的弹药,按理来说是绝对禁止明火和易燃易爆品的,但不论在日本海军还是其他国家的海军中,海岸守备部队却又是平时最无聊、战时最紧张的一群,能够缓解情绪的烟、酒在这里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军官们通常都不会让自己的下属冒着被炸死的危险到炮垒外面去吸烟,至于酒,即便是在战时,只要有御寒、壮胆之类的正当理由,通常也是被允许饮用的。

  见这里资历最老的军曹没有说话,矮个子只好神情失落的走到角落里的那个被擦拭得非常干净的木质枪架前,此时里面枪口朝上的放着五支三五式海军短步枪,那是一种比陆军三八式更加古老的手动步枪,就其本身的性能而言,既不及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使用的毛瑟1898式,也比不上本国陆军列装的三八式,在野战条件下,装备这种步枪的日本守备部队士兵只能欺负欺负装备更差的朝鲜游击队,和德国陆军亦或是德国海军陆战队根本是没办法比。不过,日本海军也有自己的理由,首先有限的经费不可能为30万海军官兵和10万海防官兵配置足够的三八式步枪和三八式短步枪,同时让仓库里那数以万计的旧式三十式和三五式步枪彻底报废;其次,对于海军的要塞守备部队士兵来说,步枪射击被放在了火炮射击、火炮维护、辨认敌方军舰类别甚至是体力训练之后,不论平时还是战时,他们操炮的次数远远超过接触步枪,既然如此,购置先进的步枪也就显得非常浪费了。

  就在矮个子二等兵拿着那柄虽然被擦得很干净但是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开过火的步枪朝外面走去的时候,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海军曹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并且不慌不忙的阻止了他。

  “哎,不用去了,一定是该死的朝鲜人干的!估计现在这附近的电话线都被隔断了,哼哼!他们以为德国人是来救他们的吗?一群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矮个子士兵看看军曹,又看看仍旧站在电话机旁边的准尉,从准尉那里得到一个放弃的眼神之后,他很快将手里陌生的武器重新放回到枪架上,然后不声不响的找了一个空弹药箱坐了下来。

  放弃电话之后,年轻的准尉开始在两米的范围内来回踱步,并且每隔半分钟左右救抬起自己的手表看看时间,突然间,砰砰几声闷响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他赖以分辨手表指针位置的那盏电灯噔的熄灭了,整个炮垒中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啊?德国人开始进攻了?一等海士小寺镇雄,报告敌人舰队位置!……啊,军曹,我们要做好反炮击准备了,对吧!”

  黑暗中,被下属们戏称为“娃娃长官”时而焦急时而无助,就在他紧张得几乎要拔出佩刀的时候,星星般的一点光茫出现在不远处,那跳动的火星稍稍移动后很快变大变亮。等准尉的眼睛重新适应这别样的光时,却发现那军曹提着一盏煤油灯站在自己前方两步处。

  “长官不必担心,这不是德国人的炮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该死的朝鲜人破坏了我们的电路线!听,我们的机动部队正在和他们交火呢!”

  准尉侧耳一听,远处果然隐约传来噼噼啪啪的枪声,而且声音一会儿密集一会儿又沉寂下。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守在观测口的一等海士小寺镇雄突然嚷了起来:

  “看,我们左边的探照灯熄了!”

  不等年轻准尉冲到观测口那边,小寺又喊到:“不好,我们右边的探照灯也熄灭了!海面上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炮垒里剩下的人也都忍不住了,他们一个个都朝小寺那边靠了过去,唯有老军曹仍然站在原地。他似乎从来不为任何事情担忧,而且好像对德国人的习惯知根知底。

  “大伙儿不用担心!就算没有探照灯,我们也能从德国人的炮击来判断他们的行动!没有几个小时的炮击,他们是不会放出小船登陆的!现在,大伙儿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众炮手们看看说话的军曹,再看看比他高两级但此时却是一脸无助的准尉,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终究都一一回到各自刚才呆的地方。

  “对啊!军曹说的没错!”准尉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按照以往的惯例,德国人的登陆要到天明时分才会开始!”

  在距离最前沿炮垒大约4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隐蔽于地下5米处的混凝土掩体,那里是日军釜山守备部队的指挥部,和那位自以为饱读近代各国军事战例的准尉一样,这里的指挥官和参谋军官们也都持有同样的看法,那就是德国人仍会和往常一样先进行一个晚上的炮击,再在黎明前发动登陆进攻,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至少8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反登陆部队。殊不知在海面尽头,数以千计的德国和墨西哥士兵正有条不紊的从远洋轮船换乘到适合登陆的中小型舰艇上。对于这些习惯了炮火掩护的士兵来说,这将是一次非常特别的登陆行动,但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国宝”驾临(1)

  当历史的巨轮即将转入1930年的时候,青岛,这座美丽的港口城市,早已因为其特殊的政治和军事位置而成为远东第一大港,不论城区规模还是港口设施都远远超过香港、大连乃至日本的横滨,其每年所耗费的资金也是非常惊人的。

  夜幕之下,青岛一如既往的进入了灯火管制状态,但它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死寂并且没有一丝光亮。离开了白天的喧闹与繁忙,夜晚的青岛则是另外一番景象。经过数次扩建的市区里仍有星星点点的光,它们或来自于交通要道上的哨卡和少数必需的路灯,或由汽车、摩托车的车灯所发出的,远远看去,它们与天上稀疏的星光遥相呼应,仿佛是一片平静的大湖,反射着已经分不出彼此的光。天上的星星星罗棋布、有明有暗,这地面上的光也有着稀疏与密集的区别,而放眼整个青岛,夜晚灯光最亮最密的,那一定非港区莫属了。

  位于青岛市区东南部港口以及一系列码头、泊位早已因为其重要的战略作用而被列为一级军事禁区,方圆数公里以内的原住民早在十几年前就尽数被迁走,能够留下来的也一定是经过德军安全部门审查并且在港区承担相应劳务的。每当夜幕降临之后,尽管灯光容易为前来袭击的敌方飞机指明目标,但由于夜晚仍有远航的舰船入港,港口当局只得继续开放外港航道和部分码头,而每天晚上这青岛的防空部队、雷达部队以及海岸警戒巡逻舰队必然是最忙碌、最警惕的一群。

  “陛下,这货轮、邮轮和临时入港的军舰通常都停靠在外港,这外港航道虽然装有近千米长的防潜网,但由于出入港的舰船太多,实际上并不能非常有效的阻挡敌方潜艇潜入,所以我们在这内港航道内安装了三层防潜网,并且在入夜之后就全部关闭,而我们的常驻舰队和重要舰船都停泊在这更加安全的内港!”

  此时在港区守备司令冯·奥古斯特的窗外,一艘体积庞大的远洋货轮正在驳船的引导下缓缓驶向不远处的码头区,而站在奥古斯特身旁的正是他口中的“陛下”,德意志帝国的第四任皇帝,吉安鲁吉·威廉三世。

  “每晚有五支由驱逐舰和猎潜舰组成的警戒分舰队轮流在港外巡视,巡逻半径是25到30海里;除非是暴风雨之类的糟糕天气,每时每刻都保证有至少3架带有雷达设备的飞机在港口巡视,它们的活动半径通常是80到150海里,加上雷达的有效搜索距离,最大警戒距离是港口以外200海里;此外,部署在港口附近的22座雷达站都是24小时工作的!”

  当辰天一口气将这些港区防御的关键资料背出来的时候,原本打算小小的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的奥古斯特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当初制定这些警戒条例的时候我有幸参加了讨论,而且随着新式装备的运用这些数字一直在不断的增加,但也许我们永远都不能监视整个大海!”在窗口只呆了片刻时间,不用侍从官提醒辰天便习惯性的离开了那个容易遭到狙击的位置,他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听取所谓的工作报告的,事实上,他是来迎接一位客人,只是客人还没到,所以他顺带到这港口守备司令部来看看。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海军少尉军服的年轻军官敲门进来后报告到:

  “将军,GA-1002船队请求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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