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在交界地卖粪金龟 第161节

　　菈妮没有回应，走近蕾娜菈，将跌落在地上，象征满月女王权力与地位的弯月冠捡起。

　　菈妮说：“母亲，您的头冠又掉了。小时候您教导我，卡利亚人要时刻注意形象，女王要时刻在人前保持着高雅与威严。”

　　菈妮给蕾娜菈仔细整理着凌乱黑发，沿着每一根发丝梳理，防止弄疼母亲。随后盘起发髻，给她再次戴上弯月冠。

　　收拾打理清爽的蕾娜菈，与菈妮投影中的女性十分相似，眉宇间的英气与美丽如寒月下孤放的玫瑰。

　　但蕾娜菈的目光始终虚浮，她听到菈妮的话，也只是微笑，好似沉浸在什么美丽幻梦中。

　　年幼的学徒们爬向蕾娜菈，依偎在她膝下，唱着摇篮曲。

　　声音渐熄，摇篮曲中，许多学徒闭上双眼，微笑着“睡去”。

　　蕾娜菈一只手紧紧怀抱琥珀卵，一只手抚摸着那些学徒稚嫩的脸庞，感受着其中的毫无生息和冰冷：

　　“别担心乖孩子们，你们会一直、一直、一直诞生唷……”

　　学徒的尸体升起，扭曲聚合，回归屋顶的摇篮中。

　　他们会再一次诞生，再次经历短暂脆弱的一生。

　　菈妮伸出手，触摸着蕾娜菈怀中的琥珀卵。

　　那就是母亲的大卢恩，准确说是她无缘诞生的孩子的大卢恩。

　　那负心汉带走了一切，带走了母亲的心，和她的所有孩子，甚至把拉塔恩年幼时养的猫都带走了。

　　唯一留下的，就是母亲这无缘诞生的半神孩子所拥有的大卢恩。

　　借由蕴藏在大卢恩中的巨量恩惠赐福，母亲可以源源不断地执行诞生仪式，用虚幻的诞生和短命的孩子填补她心中无法弥合的空洞。

　　大卢恩终究是大卢恩，其中蕴含的力量是巨大的。

　　菈妮的计划陷入僵局，她最需要的就是力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份力量摆在面前。

　　要带走吗？

　　蕾娜菈一只手捂在菈妮手背上，带着温柔幸福的声音问她：

　　“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弟弟妹妹在里面的动。我觉得他在里面踢我呢……”

　　菈妮勉强笑笑：

　　“是啊，等他出生，一定是一个健康美丽的孩子。”

　　蕾娜菈听得眉眼弯笑，琥珀卵抱得更紧。她亲了亲琥珀卵，好像是在亲吻一个稚嫩可爱的婴儿。

　　菈妮抽出手，离开大书库，留下蕾娜菈，和她怀中的琥珀卵。

　　投影消散，菈妮的意识回归人偶。

　　她给伊吉寄去口信：

　　“还是通知一下学院和杜鹃，让他们做好准备，小心一点吧。这些魔法陷阱，也交给他们，用得上。流落在外的那些进出魔法学院的钥匙，你费心搜集一下，不要被褪色者得到。”

第121章 废石与才女

　　魔法学院内部。

　　瑟濂和托普斯踏入学院的正门。

　　瑟濂赞叹着：

　　“居然真的可以不用钥匙就进入魔法学院，不愧是我的知己。”

　　托普斯则凝望着正门那高大庄严的学院外墙，泪流不止。

　　倒霉的他，在学院封闭时刚好外出，也没有钥匙，只能在外面无数次眺望渴望，幻想着回到学院。

　　如今他也成了许多人的老师，研究也出了成果。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带着荣誉回到学院。

　　“至于这么激动吗？”瑟濂侧目。

　　托普斯抹着泪：“你是学院的才女，没有经历过，哪懂我们这种学渣的辛苦。不被认可、被群嘲，几乎贯穿我们学习的始终。”

　　“没有经历过吗……”瑟濂笑笑，“好吧，我懂你的感受了。”

　　不被认可，被无数魔法师报复羞辱，鞭笞与殴打。

　　骄傲的魔女也经历过这些。

　　内心的骄傲让她不会在意，她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在意。

　　但真的遇到可以理解自己的知己，瑟濂才发现自己的心还是有感觉的。

　　作为划开心脏，将灵魂与源辉石融合的起源派魔法师，发现心中还有柔软，她也颇为惊奇。

　　冷血的怪物，遇到另一个冷血的怪物，或许反而可以温暖彼此。

　　瑟濂迈步准备进入魔法学院，托普斯却在激动后有些裹足不前。

　　“太久没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学院了。”托普斯说，“紧张地仿佛面对授冠仪式。”

　　“你还没有被授予过辉石头罩吧？”瑟濂说，“伱怎么知道那有多紧张？”

　　“虽然没有被授予过，但想像一下都紧张得要吐了。”托普斯说。

　　瑟濂说：“你这么想回学院，就只是希望得到学院的认可，被授予头罩？”

　　托普斯摸着光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虽然你可能觉得很俗，但我还是想获得认可的。”

　　“我说了，我可以理解。”瑟濂说。

　　她两手的结晶托住头罩，把魔女头罩顶下来。

　　柔顺的黑发从头罩中散落，美丽的容颜带着知性与冷峻。

　　许久没有见到瑟濂的容貌，托普斯一下看愣了。

　　“你怎么摘下了头罩？”托普斯问。

　　“这里是学院。”瑟濂说，“学院里没多少魔女，魔女头罩太醒目了，我带着这个，怕是刚露面就要被认出来。”

　　托普斯看着瑟濂那星辰般的眼眸：

　　“你的容貌，恐怕比头罩更加印象深刻。”

　　“这点你放心。”瑟濂得意地翘起嘴角，用拳套上的结晶刺挑挑额前的刘海，“见过我外貌的那批人，应该除了你都死绝了，而且我的外貌和最初也是有些区别的。”

　　托普斯指指瑟濂的拳套：

　　“那这个呢，怎么隐藏？”

　　“啊……”瑟濂突然不说话了。

　　她缩了缩袖子，把结晶藏在魔法师长袍的大袖子里。

　　“怎么样，能看到吗？”瑟濂说。

　　“也只能这样了。”托普斯苦笑，“平常你可尽量不要动手啊，哪种手都别动。”

　　“放心，我已经答应无名了，而且群星根本还没解封，我没必要把魔法师化为星星种子。”瑟濂说。

　　瑟濂想了想：“进了学院，你就说我是跟你进来学习的。我尽量不和别人接触。”

　　托普斯点头：“好，没问题。”

　　两人走上正门的大电梯，进入魔法学院内部。

　　绸缎一样的极光在学院上空漂浮，浓郁的魔力光辉随处可见。

　　远处，视线拾级而上，是学院标志性的尖顶建筑物。

　　空气中弥漫着开采辉石、精致提炼时留下的一些物质的气息。

　　托普斯深呼吸着，陶醉其中：

　　“啊，就是这个氛围，学术殿堂的气息。”

　　“托普斯？”有声音从台阶上传来。

　　两个带着辉石头罩的魔法师听到声音，下来查看，颇为惊讶。

　　另一个魔法师笑道：

　　“废石回来了。”

　　托普斯原本的沉醉被打破了，听到废石这个称呼，又畏缩起来，对着两位同僚露出尴尬的笑：

　　“我终于找到了钥匙，能回来了。”

　　魔法师们热情洋溢，搂住托普斯：

　　“你说你一个废石，离开就离开呗，还回来干嘛。”

　　“不会还惦记着——”魔法师敲敲头上的辉石头罩，发出砰砰的声音。

　　两个魔法师大笑起来。

　　托普斯缩着肩膀，陪笑着：

　　“被授予辉石头罩，是每个魔法师的梦想嘛。”

　　魔法师看向默默跟在托普斯身后，冷眼看着他们两人的瑟濂。

　　“那是谁？”魔法师问。

　　“哦，我的学徒，跟我进来学习。”托普斯连忙回答。

　　“废石也有学徒了？”魔法师们面面相觑，又打量一下瑟濂，相视一笑，“也是，废石即使在学院外，应该也是能找到职位的。可惜你这学徒，没有遇到好老师啊。”

　　托普斯愈发焦急：“让我们进去吧，我带她熟悉一下学院的校舍和教室。”

　　“好好好。”魔法师们打开大门，将两人放行。

　　托普斯带着瑟濂走进教室，长出一口气，擦了一把光头上的汗。

　　还好那两个家伙没得寸进尺，不然他们怕不是死定了。

　　托普斯小声对瑟濂说：

　　“你无需在意，我以前一样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你可不要出手。”

　　“我没有要出手啊。”瑟濂语气平静，“为什么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