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 第26节

　　他问十六：“看样子以前没有人这样带着你出过门，尽量放松一点，不要紧张。”

　　十六有些僵硬地握着姜宇的手：“好。”

　　姜宇点了点头：“我们聊点别的，你本来打算用什么方法寻找宇宙的‘信息交汇处’？”

　　“进入四维空间。”聊到这个，十六多少放松了一点：

　　“四维的信息进一步多元化，有些在三维空间只能观察到表象的事件，在四维空间可能都可以用肉眼观察到。

　　“于是我尝试着去建造一个观察四维空间的观察仪，可是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对于四维，人类应该还有很多关键的定律没有发现。”

　　姜宇道：“你有没有想过，宏观上的四维空间已经不可能再现。我们现在的三维空间就是四维空间降维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姜宇说出这番话后，竟然有种剧透的既视感。

　　在发现四维碎片之前，物理学界对四维空间的主流描述，是叠加在三维空间之上的维度，或者是凌驾于三维之上的维度。

　　十六又陷入了沉思，任由姜宇牵着他去了地下四层。

　　过了大半分钟，十六才道：“你这个想法很奇妙。”

　　姜宇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进入四维空间的尝试失败了之后呢？”

　　“我想到黑洞可能是进入四维的‘天然入口’，但是我制造黑洞的研究被他们阻止了。”十六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我都想到如何改良粒子对撞器，或者利用最容易取得的电磁力，制造真正的黑洞了。”

　　姜宇咧了咧嘴心说：“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一定得阻止你啊！”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在地球上制造黑洞的后果？”

　　“想过。”十六回答说：“很可能制造出来的黑洞，会通过吞噬周围的物质，质量迅速变大。

　　“因为它极高的密度和吞噬一切物质的特性，没有什么容器能容纳它，而力场的技术现在又很不成熟，制造出来的黑洞将可能会沉入地心。

　　“到时候整个地球都可能会被它吞噬。”

　　姜宇笑道：“那你还要继续这项研究？”

　　“可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的前提，”十六道：“我用来制作黑洞的质量，对一个黑洞而言很微小。

　　“这种小黑洞可能在零点零一秒钟之内就会蒸发，根本不会产生什么危害。

　　“关键是技术不行，没办法产生那种强压的力场，我去尝试着设计这种设备吧，他们百般阻挠！”

　　姜宇终于明白过来，降临派这是怕小十六设计出什么逆天的东西，让人类有了反击的可能。

　　在“毒苹果计划”中，这样的势头是一定要被掐灭的。

　　估计也是因为此，降临派的高层才提议要抹杀小十六。

　　只是研究人员太小看了十六的力量，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干净利落地接管基地。

　　十六继续道：“为了继续我的研究，我只能脱离他们的控制。

　　“我先是控制了‘雅典娜’，又通过‘雅典娜’给做过脑插手术的人，灌入了大量的信息，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一定的更改。

　　“再利用‘雅典娜’指挥I-3型机器人，给更多的人做脑插手术，当然也遇到过反击，不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就这样我一步步控制了基地，都现在为止，外界还都以为是‘雅典娜’背叛了基地。”

　　不对，姜宇立即想到，智子是知道这一切的，但是智子为什么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现在十六在基地好像很牛的样子，可是一个基因导弹过来，这小屁孩必死无疑！

　　姜宇猜测也许降临派当中的学者，也在三体星人铲除的范围之内，于是他们借刀杀人？

　　现在的三体星人应该还么有狡猾到这个地步吧！

　　做了几个猜测都好像没有抓住重点，姜宇便没有继续想这个问题。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地下四层的尽头。

　　姜宇突然蹲下身：“现在我们来做第二个实验。”

　　接着姜宇像抱外甥一样，把十六抱了起来，然后溜达着往回走。

　　十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这叫什么实验？”

　　“放松！”感受到十六浑身僵硬，姜宇继续找话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完成对那些人的控制的？”

　　十六深吸了两口气才回答道：“这就要说到脑插技术，我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发明。

　　“每一个做了脑插手术的人，就像是一个个的移动信号接收器，只要破解了传输信号的密钥，我就能肆无忌惮地往他们脑子里塞东西。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的密钥做得不够好，恰恰相反，我用了三个多月才只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解密。”

　　说着话，十六靠在了姜宇的肩上，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继续道：“脑插技术好像有些关键的技术没能攻克，就急匆匆地开始应用。

　　“这项技术最大的漏洞，是做过这个手术的人，无法区分哪些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哪些是脑插提供的记忆。

　　“把自己的记忆空间，毫不保留的对外开放，真是蠢得像猪一样的设计。”

　　姜宇大概明白过来，一定是三体星人没有提供关键技术，所以不完善的脑插技术这就变成了一项坑人的技术。

　　十六道：“我没办法直接操纵他们的记忆，只给他们植入了一些‘雅典娜’是神，它的指令就是神谕这类的记忆。

　　“他们会攻击你们，是我给他们植入了你们背叛了他们的组织，还要来杀他们的记忆。

　　“于是他们会把你们当成仇人！”

　　姜宇心里一颤，这可比“思想钢印”恐怖多了！

　　说话间两个人又回到了“G16”房间，姜宇把十六放下：“对于我刚才的实验，你有什么感想？”

　　十六认真考虑了一下才道：“一开始觉得挺别扭的，可是放松下来以后，心里就会滋生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姜宇打了个响指：“我的猜测没错，你缺失的是关爱和生活。

　　“更具体说是父爱和母爱，以及多姿多彩的生活。

　　“你没有在书籍上找到这些，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些太理所当然了，不值得一记，不值得分析。”

第42章 交易（求推荐票，求月票）

　　姜宇解释道：“你我没有血缘关系，只会有人与人之间那种最基本的关爱，所以你对刚才实验的感触不那么深刻。

　　“如果换作是你母亲或者父亲牵你的手，或者抱着散步，你会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很多现代社会的案例中，单亲家庭的孩子总会在情感上有一定的缺失。

　　“但是他们不像你这样善于思考，意识不到自己的缺失，所以不会自己去寻找。

　　“可能，可能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姜宇深吸了口气：“这是现代社会最大的不负责和不道德！”

　　十六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他才道：“我将要离开基地，生活应该会变得多姿多彩。

　　“但是父母的关爱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该怎么补救？”

　　姜宇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组织了一番语言才道：“那种感觉很矛盾，既欣喜又厌恶，既感恩又埋怨，既……

　　“抱歉，这种情感很复杂，但是又一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我竟然一直没有去总结过，所以给不了你太准确的答案。”

　　十六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姜宇又道：“至于怎么补救，我到建议你不要补救。

　　“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道理你应该知道，你在其他很多地方都太完美，所以才会有缺失，这样你才更像一个人。

　　“如果补救的话，首先谁来做你的父母这是个大问题。

　　“另外你的思维已经成熟，这时候再有父母来影响你，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十六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他微笑道：“我该怎么感谢你？”

　　姜宇立即道：“我不希望做脑插手术。”

　　“没问题。”

　　姜宇松了口气又道：“不要继续在地球上制造黑洞，这很危险，你可以到太空去继续这项研究。”

　　“没问题。”

　　“另外我想跟你做一项交易，”姜宇道：“我告诉你一则关键信息，你帮我把基地炸掉，把这里所有非生命的试验品，以及一切资料都毁掉。”

　　十六抬头看着姜宇的眼睛：“你果然是个智慧的人。”

　　他考虑了一下才道：“我只能答应帮你把这里炸掉，到外界后，我还需要用到大量的I-3机器人，所以机器人不能销毁。

　　“一些资料对我来说会很有用，我会拷贝一份，只能答应你不会把资料流露给其他人。”

　　“那好吧。”姜宇无奈道。

　　十六的表情告诉他，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根本没有还价的可能。

　　姜宇先是没头没脑道：“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主。”

　　没有欺诈值产生。

　　他又道：“我一直在执行孔祥赋予我的任务。”

　　还是没有欺诈值产生。

　　可以确定现在周围没有智子，经过姜宇这段时间地观察，一般晚上九点以后，就是智子监控的空窗期。

　　智子的监控很有规律，从未因为某事或者某人更改过。

　　姜宇还猜测，夜里之后，智子就去监控地球的另一边，处于白天的监视对象了。

　　接着姜宇把三体星人和智子的存在告诉了十六，让他明白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十六认真地听完：“你的消息很有价值，可悲的是，三体星人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他们的存在。”

　　姜宇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

　　接着他又问：“我能从你这里拷贝一份完整的‘毒苹果计划’么？”

　　“当然可以。”十六很干脆地答应。

　　拷贝文件的时候，十六的电脑上突然蹦出一个弹窗，上面有“雅典娜”的影像，向十六汇报I-3型机器人的生产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