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 第56节

　　“如今这个世界上，在打内战，在闹分裂，贫穷落后的地域，都有你们这群搅屎棍的身影？

　　“为什么现在大团结了？你们自顾不暇，没时间去做搅屎棍了，可不就世界大团结了！”

　　斯坦顿摇了摇头：“姜先生，你的谈吐实在是，实在是太粗俗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自由和民主的时代，在这个科学不分国界的时代，你们的行为……”

　　“行了，行了。”姜宇打断他的话：“你们的公知早就被我们通报批评了，不用在我这里倒腾这些连鬼都不信的话！

　　“还自由？你们的自由也包括屠杀印第安人的自由，包括贩卖黑人的自由，包括在全世界行使霸权的自由！包括了无理拘押对你们造成了威胁的他国商人的自由！

　　“这样的自由，你们是自由了，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

　　“还有什么狗屁‘科学不分国界’！从我们这里吸引尖端人才的时候，你们不分国界。

　　“他们要回国效力的时候，你们就有国界了！当年不是你们关押了钱学森？”

　　斯坦顿皱着眉头道：“我们是论现在的事，不要总翻旧账。”

　　“在这方面，你们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不翻旧账，你让我忘了之前那些教训啊？”姜宇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

　　“只有听你们的摆布才叫民主，不听你们那一套就叫独裁对不对？”

　　斯坦顿没有马上听出姜宇这句话里的讽刺，还大言不惭地道：“对，毕竟我们在民主方面，是世界的灯塔。”

　　姜宇气笑了：“上校，我很认真地请教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是不是不民主就是独裁？不是独裁就是民主？”

　　斯坦顿摊了摊手：“难道不是这样么？”

　　姜宇微笑道：“中国人永远有第三条路可走，一条合适的路，一条务实的路。

　　“非黑即白的思想落伍了，你们被自己的概念和逻辑蒙蔽了双眼，已经丧失了进取的力量，没办法再代表人类的未来。”

　　姜宇见斯坦顿一脸懵逼，便又道：“这个道理我曾经跟我儿子讲过，不过抱歉，这个传男不传女，你这样的外国人，我就更无可奉告了。

　　“况且这个道理你可能永远都不明白，就算是明白了也没办法理解。”

　　说完，姜宇就下了逐客令：“抱歉，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送走了明显还没聊痛快的斯坦顿，姜宇对收拾茶杯的狄风懿道：“我刚刚想到，三体文明对地球最大的影响，就是给美国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敌人！”

　　狄风懿问：“这样的影响是好是坏？”

　　“不好说，”姜宇道：“如果没有三体文明的存在，在本世纪下半叶东方的意识形态，会渐渐压倒西方的意识形态。

　　“几个世纪之后是什么情况不好说，但最近一两个世纪，东方可以占上风。

　　“现在巨大的敌人，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西方自身出现的裂痕，这会让东、西方两种意识形态，长久地势均力敌。

　　“有好有坏。”

　　姜宇喝了口茶水：“刚才我看你的表情，也有些赞同斯坦顿的言论？”

　　狄风懿顿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大敌当前，不是应该一致对外么？”

　　姜宇笑道：“别天真了，以前一超多强的时候，或许能‘当人类遇到巨大的敌人的时候，会团结一致，共抗外敌。’

　　“但现在不行了，你见过长了两个脑袋的人么？从来只有强者领导弱者共抗外敌，没有两个强者一起领导。”

　　狄风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随着世界秩序的逐渐恢复，PDC的工作，终于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如今已经是危机纪元三年的初夏。

　　姜宇坐在家里的餐厅里，看着坐在对面已经九岁了的外甥，狼吞虎咽地吃馅饼。

　　胡慧兰给端来一碗粥：“慢点吃，别噎着。”

　　姜颖又给端来了一杯热牛奶：“吃完了早饭，别忘了喝牛奶。”

　　乐乐空不出嘴来答应，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他吃完了馅饼，又喝了半碗粥，终于忍不住问姜宇：“舅舅，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没什么。”姜宇笑道：“我就是，就是突然想明白一个，一个之前的误区。”

　　接着姜宇问厨房里的胡慧兰：“妈，我现在都挣这么多钱了，你干脆提前退休算了。”

　　胡慧兰看了姜宇一眼：“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变故，有钱也不要都花喽，存下点。

　　“什么时候你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就提前退休给你看孩子。

　　“肯定帮你们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让他受委屈！”

　　姜宇有对姜颖道：“姐夫那么能干，你干脆在家里做全职主妇算了。”

第87章 希望之后

　　姜颖笑道：“你不成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以后乐乐上学，买房，哪里不要用钱？

　　“你要真有钱啊，就给你外甥留下点，别到时候你住大别墅，你外甥还露宿街头。”

　　这时候有人敲门，姜宇打开门一看是狄风懿：“进来坐坐，我喝完那口稀饭就走，哎？你吃了么？”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狄风懿也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拘束：“没有。”

　　姜宇便对厨房道：“妈，再给烙一个……你吃素的还是肉的。”

　　狄风懿倒不挑：“什么都行。”

　　“再烙个肉的。”姜宇道。

　　厨房里的胡慧兰笑道：“风懿来了，坐会儿，几分钟就好。”

　　狄风懿道了谢，坐在姜宇身边。

　　姜宇问：“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三十多岁才有了你，你爸妈到退休年龄了么？”

　　“到了，”狄风懿笑着答道：“不过退休以后又找了点别的工作，闲不住，说是要给我女儿挣嫁妆，免得被未来的婆家瞧不起。”

　　姜宇也跟着笑了笑：“我还没影儿的儿子或者女儿，是我妈的希望。

　　“乐乐是我姐的希望，风懿的女儿是风懿两口子和风懿父母的希望。

　　“可是希望之后呢？”

　　狄风懿已经早就习惯了“姜老板”会在日常发现一些很有哲学意味的问题：“希望之后，当然就是实现希望啊。”

　　“哎，是啊，”姜宇感叹道：“实现希望，儿孙都过上富足的日子。

　　“只要他们过得好，一切就都好了，谁还会管他们争不争气呢？

　　“以前我只以为，美国人为了控制日本人，终结武士道精神，在日本给‘娘炮文化’开了个头。

　　“接着傻啦吧唧的中、韩娱乐界纷纷效仿，可把美国人高兴坏了，没想到一步闲棋，竟然能一箭三雕。

　　“可是我刚刚才想到，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个‘美好时代’的推手啊。”

　　胡慧兰把刚烙好的两个馅饼，用盘子端出来：“听你这口气不愿意过富足的日子啊？

　　“听说过两年又要用粮票了，到时候你还吃烙饼！啃咸菜都没人伺候！”

　　姜宇释然地笑道：“对，富裕就比贫穷好。”

　　吃过了早饭，姜宇和狄风懿坐着早就等在楼下的车去北京开会。

　　在车上，姜宇一言不发，本来他以为“美好时代”还离他很远，可是他突然想到，那个时代人们的高质量生活，不正是现在的人们所期盼的么？

　　姜宇悲观地预测到，只要是大多数人的期盼，就一定会朝大家期盼的方向发展，谁也无法阻挡这种全民意志的车轮。

　　再说希望过上好日子的期盼也没有错，错只错在物质高度发达后的审美。

　　姜宇点上根烟又想到，未来是由现在决定的，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想到这里，姜宇对狄风懿道：“给我找个形象设计方面的专家，请他帮我去一去身上的书卷气，让我看上去果断、勇武一些。”

　　狄风懿一愣，没有问为什么，立即答应了下来。

　　姜宇又道：“组建个团队调研一下国内的审美走向，然后形成一份报告给我。”

　　这两年来，姜宇的文化传播公司越来越大，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力量。

　　有时候姜宇为了求方便，就会把一些事交给自己的团队去做。

　　来到了星防部，姜宇先去找季首长、常伟思闲聊了几句，才一起去会议室。

　　这两句闲聊看似是多此一举，其实非常关键，有很多时候在一些问题的观念上，他们三个人要先通一通气。

　　会议开始后，季首长首先微笑着讲话：“同志们，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这两年取得了不凡的成绩。

　　“现在西方一直说前两年是‘失意的两年’，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失意了一年’。

　　“我们能提前一步从恐慌和失序的泥潭中走出来，并提前一步开始了行星防御的论证工作，多亏了诸位齐心协力的努力。

　　“大家可能也听说了，现在很多国家对我们手里刚刚完成的一些论证结果，眼馋的很啊！”

　　大家微笑着热烈鼓掌。

　　季首长又道：“我跟常将军刚刚从日内瓦回来，PDC主流防御计划的论证已经开始，可以肯定的是，第一步是建设太空电梯。

　　“另外还确定了面壁计划、战略情报计划、星际战士计划、欺诈计划等一系列的辅助计划。

　　“今天的会议，我们主要来谈一下，几个辅助计划的准备工作。”

　　一旁的姜宇激动不已，面壁计划的出现，等于是人类世界做真正反击的开始。

　　之前他一直扑在稳定秩序的工作上，并没有主动去推动面壁计划。

　　根据从“审判日”号那里得到的三体星人的情报，面壁计划的是肯定会出现的，不需要他做推手。

　　至于战略情报计划，姜宇听着有点耳熟，他怀疑是不是程心加入的那个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

　　星际战士计划和欺诈计划，他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好在在正式讨论这些计划前，季首长把复印的文件发给大家，并言明这份文件的保密等级，只能在会议室和档案室里阅读。

　　不能带回去，也不能向参加会议之外的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会议内容以及文件内容。

　　这个规定有些奇怪，毕竟在智子的监控下，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不过姜宇没急着去问，而是拿到文件后，直接跳过了面壁计划，先是看了一眼战略情报计划。

　　该计划的主旨是寻找打入三体世界的可能，获取更有价值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