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 第59节

　　姜宇自知失言，便扯谎道：“我说我在‘黑方’上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力量。”

　　“是啊，”季首长道：“他娘的，四光年以外的三体星人扬言要给我们绝育也就算了，没想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个玩意儿！

　　“把老子当什么了？橡皮泥么？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姜宇和常伟思面面相觑，他们还头一次见季首长发怒。

　　季首长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走吧，去开会。”

　　会议在一个宽敞的军用帐篷里举行，会场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先来了，季首长坐到了首位，姜宇和常伟思坐在他身边。

　　会议开始季首长先是指着姜宇和常伟思：“相信你们都认识他俩，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他们以后也会加入到这个小组，甚至有一个会成为你们的直系领导。

　　“好了，说说你们有没有新的发现？”

　　姜宇看了常伟思一眼，他估计对“黑方”的一切事物可能要交给常伟思，因为季首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自己谈话，应该不会让自己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接着他突然有些无奈，上午的时候刚高兴于一切回到了正规，没想到下午就闹了妖蛾子。

　　一个白发老者道：“我们掌握的线索依旧太少，目前为止就大概知道‘黑方’的体积。

　　“任何探测仪器都没能穿透黑方的表面，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

　　“所以我们建议，在有新的发现之前，先对‘黑方’的建造或形成有合理推测，进而才有可能猜测出它的建造者，或形成的过程。”

　　季首长点了点头：“有个思路就比什么也没有强。”

　　老者显然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他又汇报道：“目前我们的主要争论在于，黑方”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古人建造的？

　　“徐组长同一部分学者认为，‘黑方’是古人经过特殊的，已经失传的工艺所创造的产物。

　　“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搞清楚‘黑方’的加工技术，以及是什么人进行的加工。”

　　老者在“古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似乎在姜宇三人重点传达他指的是“古代的人类”！

　　这番话说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姜宇判断他应该就是徐组长。

　　老者继续道：“另一部分学者认为，这是一种自然产物，因为现代技术都无法掌握的制作工艺，古人几乎不可能有这个技术。

　　“而且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宇宙模型都是建立在纯逻辑的形式上的。

　　“谁知道宇宙、银河系、太阳系、地球的形成过程中，是否产生过类似于‘黑方’这样的东西？”

　　季首长看了看常伟思，又看了看姜宇：“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姜宇看了一眼季首长面前的录音笔，刚才他听老者讲话听得太认真，都没发现季首长什么时候打开了录音笔。

　　常伟思道：“我认为还是要从材质入手，先搞清楚了材质，才有进一步的线索，才能做进一步的猜测。”

　　姜宇发言道：“我曾经为了提高自己的专业素养，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历史学，我认为基本可以排除‘黑方’是古人建造的猜测。”

　　徐组长等几个人小声的议论了几句，但会议桌上，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姜宇继续道：“据我了解，从三千多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开始用甲金文记事。

　　“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如果出自咱们老祖宗之手，肯定会有祭祀活动，只要有祭祀，就肯定有记载。

　　“即便这个工程是在没有发明文字之前进行的，也会有些传说传世。

　　“可是现在既没有记载，也没有传说。况且以传说时代的生产力，根本无法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

　　刚才发言的老者问：“姜先生认为，‘黑方’是自然形成的？”

　　“不！”姜宇否定道：“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人类建造，也不是自然产物！”

　　徐组长顿时有些激动道：“我们都知道了三体星人的存在，可是不能什么东西都认为是外星人创造的！

　　“我们同样创造做灿烂的文明，辉煌的历史！

　　“‘黑方’在地球上，肯定就是人类创造的产物，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工艺！”

　　姜宇微笑道：“徐组长不要激动，猜测这种事要多一点想象力么，大家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那么我再给出一个猜想，地球以前会不会存在一个史前文明？‘黑方’是不是他们的产物？

　　“抱歉，刚才我对外星人的猜测有些鲁莽，毕竟这个猜测有个一巨大的漏洞，那就是我们谁也没见过外星人！

　　“有能力建造‘黑方’的外星人，就算他们已经离开了，也肯定能在地球上留下些他们的产物。”

　　徐组长等几个人的脸色稍缓，比起外星人，他们似乎更认可史前文明的猜测。

　　姜宇突然提高声音：“诸位，越是遇到这种难以理解的东西，越是要请大家放开思维！展开想象，然后再合理论证！

　　“宇宙比我们想象中广阔很多，也更加复杂，不要只局限于人和自然的思考！

　　“我知道，三体星人的出现，让大家心里有根弦绷得很紧，怕未来我们的文明会走向灭亡！

　　“现在发现了‘黑方’，又怕我们自己文明的‘跟脚’有问题，引发自我认知的错乱！”

　　姜宇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在演讲方面已经很老练，他一挥手以表达自己的坚定：“正如徐组长所说，我们有灿烂的文明，辉煌的历史。

　　“请大家不要有文明自卑，勇敢的面对我们的不足，才是表现我们勇气的方式！”

　　这段讲话引得大家热烈地鼓掌，特别是徐组长，一边鼓掌，一边悄悄长出了一口气，内心的某处似乎坚定了许多。

第92章 职责

　　当晚，姜宇跟常伟思同住在营地里的一顶帐篷里，吃完了晚饭，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谈论“黑方”。

　　可是就像是今天的会议一样，一点眉目也没有。

　　常伟思是军人，熄灯号吹响后就不说话了。

　　姜宇却睡不着，因为有公布三体星人的信息，引发的动荡这个教训在先，“黑方”的保密等级很高，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百无聊赖之际，姜宇进入了许久没有逛过的“面壁者商店”。

　　这一两年姜宇都没有用商店里的“商品”的机会，所以积累了大量的欺诈值。

　　不过商店内商品的“价格”却已经涨了两次，现在“入侵智子的监控系统三分钟”已经涨到了两万欺诈值。

　　而抽一次奖也涨到了两千欺诈值。

　　不过好在姜宇积攒的欺诈值已经将近十万，面对“商店”没良心的涨价还消费得起。

　　这些欺诈值有一部分是来自三体星人，有时候姜宇也是服了，现在他再去说：“我对主有绝对的忠诚”这样的话，竟然还会收获欺诈值。

　　姜宇推测，不管他说什么话，估计三体星人的监听员都会相信，但不会再给予回复。

　　所以不管他们信或者不信，三体星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除了那一点欺诈值，姜宇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另外大部分的欺诈值都来自姜宇成为了“英雄”之后，公共人物么，有时候难免要说个瞎话什么的，那时候欺诈值蹭蹭地往上涨。

　　关于智子的商品，现在没什么需求，不过之前那个开通新商品的选项没有涨价，现在到是很容易能消费的起了。

　　于是姜宇花了五千欺诈值，把圆球点亮，那件商品赫然是：月球资源分布图。

　　姜宇猛地坐起身：大哥，你终于有点金手指的觉悟了！

　　这张资源分布图，在未来的太空开发中可是获得先机法宝啊！

　　再去看该件商品下面的标价是十五万，姜宇顿时对赚取欺诈值又有了动力。

　　“睡不着？”帐篷另一侧的常伟思突然问。

　　姜宇把心中的激动情绪按下：“老常也睡不着？”

　　常伟思长叹了口气：“我一闭上眼，都是‘黑方’的影子。”

　　“走，出去抽根烟。”

　　到了帐篷外面，除了岗哨之外，营地里一片寂静。

　　两个人静静地望着星空抽烟，沙漠里没有光污染，今天天上又只有个月牙，可以看到壮观的银河，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象。

　　抽完了一根烟，姜宇道：“我突然想再去看看‘黑方’。”

　　常伟思用脚把烟屁股踩灭：“走！”

　　他从哨兵那里借了辆车，载着姜宇来到不远处的工地。

　　因为是露天工地，“黑方”周围并没有照明设施，只有几个哨兵站岗，以及一队士兵巡逻。

　　车停在工地的高处，关上车灯，姜宇借着星光，能隐约看到“黑方”的全貌。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黑方”，又抽起了烟。

　　姜宇突然道：“老常，我怎么总觉得，‘黑方’很可能会在下一秒突然飞起来，或者突然动起来？”

　　常伟思抽了口烟：“我记得有一个童话故事，说大山是一只巨兽，只要方法对了，就能唤醒他。”

　　姜宇点点头：“我也记得有些地方的传说提到，在很久之前山峰就像生物一样，不停地在大地上移动。”

　　他用舌头抿了抿嘴唇：“难道这些传说和童话，是在传达什么关键的信息？”

　　“不知道。”常伟思自嘲地笑了笑，他回想到了白天的时候，季首长也在不停地说“不知道”。

　　在未知的“黑方”面前，人类的渺小展露无遗。

　　想到这里，常伟思忍不住挺了挺胸膛，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黑方”面前展露自己的软弱。

　　他狠狠地抽了口烟，有些羡慕地看了姜宇一眼：“说实话，我很希望像你那样坚定。

　　“就像今天的会议上，你的讲话不光驱散了研究人员的恐惧和不安，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文明自卑’，为未来的工作奠定了思想基础。”

　　姜宇笑道：“不知道老常你信不信，见到‘黑方’后，我的心里也像是乱麻一样。

　　“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我们的谈话么？

　　“其实如今我们的处境比当时也没好多少，我们依旧不能退缩，因为我们是最后的防线，就算我内心再忐忑，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然这两年的经历，还有季首长和老常你的言传身教，让我学到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如果是我刚进入作战中心那时候，处理今天的事，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跟徐组长吵一架。

　　“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许多其他的，更有效果的处理方式。”

　　常伟思丢下手里的烟屁股微笑道：“不用给我这张老脸上贴金，那是你自己聪明，我可没记得教过你什么。”

　　两个人面对着“黑方”，一直闲聊到后半夜，才回去休息。

　　之后的几天，姜宇和常伟思留在营地，或者是到工地上看着“黑方”闲聊，或者是参加学者们的讨论会。

　　姜宇之前的讲话，的确起到了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