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日记 第550节

　　“点燃的烟火会暴露你们的位置，没事别把自己笨死了，知道吗。”杜林笑着指点道。

　　“您请放心吧，我们穿林客没有笨蛋。”年轻的穿林客们纷纷拍起自己的胸口。

　　这就好。

　　杜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已经跑的一个不剩的战场，扭头看向那个穿林客：“我给你一点东西，你们再下楼一次，看看那些攻城塔楼还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他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些块状物：“来，我教你们怎么把这东西装到攻城塔楼的平台底部……”

　　………………

　　杜林教给穿林客的是东部领的可塑化炸药，虽然它的造价昂贵了一些，但是它好用啊，安装好之后插入奥术点火引线，可以远距离直接引爆。

　　穿林客们下了墙，在二十多座攻城塔楼底部安装好之后又回到了城墙上。

　　到了午后，将炮灰们喂饱的混沌佬再一次发动攻击，他们驱赶着炮灰冲在前面，然后开始重新将士兵们塞进攻城塔楼，城墙上这一次也没放过炮灰，后面的炮组也没有对攻城塔楼发动攻击。

　　等到它们被推到离城墙还有一百米的时候，杜林按下了遥控起爆按钮。

　　看着攻城塔楼中的着甲士兵们被掀飞上天，那位中年穿林客哇了一声：“这东西真不错，我刚刚想到了无数种可以阴混沌佬的办法。”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杜林一边说，一边看着混沌佬们尖叫着开始逃跑——他们没有感应到术式的波动，也没有看到炮弹射入的轨迹，面对在一瞬间所有攻城塔楼一起爆炸的诡异事实，他们的士气再一次崩溃。

　　先是炮灰们开始逃跑，然后是着甲的士兵，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全面的溃败。

　　看了一眼西下的太阳，杜林觉得混沌佬今天是没办法再组织一次攻势了。

第995章 未终朝

　　“我找到她在哪儿了。”理性化身在夜深时，出现在杜林的面前。

　　“看起来她终于开口了。”杜林扬了扬眉头：“这次我们怎么做。”

　　“不是珀伦·米蒂尔开的口，她的理智已经崩溃，这些年来，她被她的爱与恨所折磨，在想念庞涓与怨恨他没有跟他走之间哀嚎。”理性化身坐到了杜林身前的小椅子上，两个人烤着火。

　　“庞涓死心眼，她也死心眼，互相爱慕的两个人最终走到了对立面，然后成为互相下死手的敌人。”说到这里的杜林叹了一声：“那么问题来了，贝莉·沙历士在哪里。”

　　“她在莫斯科的冬宫。”说到这里，理性化身看向杜林：“你知道莫斯科吗。”

　　杜林摇了摇头。

　　理性化身掏出了地图，在东部精灵领所在的东北方向点出了莫斯科的位置：“那么这里呢，你知道吗。”

　　“知道，在我那个时代，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旧纪元城市废墟，直到我死的时候，那儿也是非常危险的黑区。”

　　杜林又将灰区，红区和黑区的差别告诉了理性化身。

　　后者叹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世界的毁灭纪元会如此深刻的毁灭了几乎整个西陆。”

　　杜林对此并没有什么好评价的，对于他来说，毁灭纪元已经和神话没有什么差别，历史里的人物听着与架空小说中的英雄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为什么这么说？

　　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传承到了现代，后人为先祖吹个牛逼贴个金，似乎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问题。

　　只不过杜林对此总是不屑一顾——把自己祖先吹的天上少有有什么用，真正深刻改变历史那几个家族，可从来没有在历史书上吹过他们彼此共有的那个祖先……

　　不对，杜林一愣。

　　现在这么一说，他倒是深切的明白了一个理——那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家伙，不会真的就是他吧。

　　毕竟那几个家族的血脉谱系清晰，天赋卓绝，你让杜林怎么不有所怀疑。

　　可这么一说，按照无名氏之间的理论，这位无名氏也不应该出现在两个时间线如此接近的世界里啊，而且现在在杜林看来，这两个时间线很有可能就是前后关系，那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杜林对此真的有些搞不明白。

　　但现在很显然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毕竟现在要去莫斯科的冬宫。

　　“我给你坐标，你定位高一点，莫斯科这座城市没有建立完成，出事的时候，也就只有冬宫与附近的街区完成了建造工程，卫星现在无法通过云层确认，我们把无名氏叫上。”

　　“我听说你们在找我。”

　　理性存在在刚说完，无名氏就将脑袋从传送门里探了出来，然后他笑着钻了出来，坐到了火堆的空处：“没想到你们还挺快的。”

　　“毕竟时间不等人。”理性化身说到这里，看向无名氏：“我一直很疑惑，你既然接受了我的感性存在的请求，亲手隔断了亚空间与这片世界的联系，为什么不主动帮助我们击败这些邪神呢。”

　　“我不是说过吗，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人类要学会自救，才能得救。”无名氏微笑着回答，然后看向了杜林：“杜林，你说呢。”

　　杜林沉默——理性化身的这个问题的确非常尖锐，也是他想知道的，既然无名氏已经出手相助，连亚空间与这个小型位面的联系都切断了，那他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呢。

　　难道真的如杜林所想的那样，他就是杜林上辈子那个出现在毁灭纪元末期，将自身的基因注入那八个家族，最终自己成为无名氏斩断亚空间与世界联系的存在吗。

　　如果是他，杜林倒是能够理解——他不能真的把一切事情都做完，如果一切都做完，会不会有可能他的存在都会消失，而他把杜林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杜林帮他一把。

　　也罢，做为高塔的扫尾人，杜林早就已经习惯做脏活。

　　只要真的能够结束一切，杜林自然可以当成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笑了笑：“对，人需自救，方能救人，在我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沙历士还是交给我来杀吧。”

　　“你怎么行，你已经很难支撑了。”理性化身看着杜林摇了摇头：“我不能看着你失控。”

　　“没事，我已经杀了两个混沌邪神，把剩下来的两个杀了也没有任何问题。”杜林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杀满四个，我应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我听说你们想要的就是解脱，所以如果你们杀了邪神，要是不得解脱，我还要杀你们，那不是更惨了吗。”

　　“可只有半年，留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不少了，对于我来说，哪怕我剩下来的两个并不出手，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六个月，我觉得已经足够了。”说到这里，杜林看向了无名氏，后者微笑着看向杜林：“你也想成为我这样的无名氏吗。”

　　杜林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了很多，最终我觉得我不会成为你这样的无名氏，我也不会成为那个老人一样的无名氏，无名氏以自己的存在为代价，行他们所愿之事，你是为了拯救文明，他是为了挽救末日，而我……我想重铸文明，如果有人觉得文明已经朽坏，那就可以召唤我，我将帮助他们重铸文明。”

　　“这是非常危险的所愿，杜林，你这所愿与邪神几无差别。”无名氏看着杜林说道。

　　杜林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之所愿，是让幼子得活路，让他们得饱饭，为此我将证明所愿，重铸文明，哪怕点燃革命之火……回顾历史，我们总能看到文明的黑夜之中，有人摸索，有人执迷，有人牺牲，而我……我只是想让牺牲者得报偿，让执迷者得开悟，让摸索者得开颜，让孩子们不再成为疯子，狂人和神经病眼中的货物与商品，让他们不受欺辱，为此，我必须执掌战争之职，点燃革命之火，令众生有苦得诉，让无辜有求必应。”

　　“随便你吧。”无名氏叹了一声：“人终究有属于自己的道路，我也不会阻止你。”

　　“我觉得挺浪漫的，以我残躯化烈火，我从来以为这只不过是浪漫主义的故事集里的内容。”理性化身看着杜林：“你真的想成为这样的无名氏吗。”

　　杜林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天真的相信着这一切，直到生命重头再来，本以为能活出另一个模样。

　　但我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命运早就已经为每个生命绘好了命运的画卷，你以为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走上了另一条路，就是改变了自我的命运？

　　怎么可能，命运不在乎。

　　生灵只不过是网上的蜘蛛，从一根线跳到了另一根线。

第996章 归咸阳

　　到达莫斯科郊外的时候，因为时差这儿还在夜中，很冷。

　　据理性化身说，莫斯科郊外的夜晚，这既是描述一处地点的时间，也是一首老歌的名字。

　　杜林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它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于历史之中，那些放在停滞力场里的数据盘中也没有这一首歌。

　　但是无名氏却能很熟练的哼出这首歌。

　　歌是好歌，据说是毁灭到来之前，一个叫苏联的国度中的人创造的歌曲。

　　但让杜林非常惊讶——因为他之前觉得这位无名氏应该是毁灭纪元末期的存在，他应该不知道七八千年前的这首歌。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他成了无名氏，所以在别的世界线里听过这首歌吗。

　　他好奇，也惊讶，与理性化身一起，跟在无名氏的身后，走在早就铺好的大道上，只不过曾经好好的街道，如今看起来砖块碎裂，满地是坑。

　　而随着无名氏的脚步，这一切都在被修复，这让杜林在心中轻叹——这样的神力，的确令人心生敬畏。

　　这时，理性化身指着远处的建筑：“那就是冬宫。”

　　杜林望过去，那座建筑的外墙早就已经斑驳。昔日华美的穹顶已倾塌大半，断裂的石柱斜插在积雪中，地上到处都是被啃噬过的骸骨。

　　在前面的广场上，有纪念柱仍倔强地刺向黑暗的天穹顶部，而顶部似乎有过什么，但早就已经断裂，只剩下小小一截金属，锈蚀的一塌糊涂。

　　“我以前被父亲带着去参观过这里，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去看的是地球上的实物，父亲告诉我，旧纪元的冬宫，曾经是名为沙皇的私家博物馆，后来沙皇全家都死了，沙皇的私家博物馆也变成了国家博物馆。再后来，冬宫又被卖给了私人，人类的历史看起来真的很可笑。”理性化身说到这里，看向了杜林：“你应该明白，杜林，人类的历史，是重复的错误堆叠成的历史，战争，和平，革命，就像是永不停歇的圆舞曲。”

　　“您的这个说法，说实话我的导师也这么说过，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改变这一切，让人类文明走出可悲的循环。”杜林站在大门外，看着眼前这座建筑感叹道。

　　曾经的浮雕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蚀成了蜂窝一样的石块，曾经镶嵌过什么的空洞窗框早就已经开裂，碎片都不知道散落在何处。

　　冬宫的铁门扭曲地半敞开着，门楣上那个奇怪的双头鹰徽章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另一个脑袋不见了，只剩下了半截脖子。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冬宫。”无名氏一边感叹，一边走到了大门前。

　　他伸手拍了拍满是锈蚀的铁门。

　　“亲爱的贝莉，你在吗。”

　　随着他的这一声问候，大厅内亮起了灯，在刹那间，整个广场与这座宫殿在一瞬间重生。

　　之前断裂的石柱已经变回原样，墙上的斑驳不见了踪影，漂亮的纪念柱上，天使的十字架依然闪耀着金光。

　　而在满是金箔的大门内，长廊的壁画不再只是焦黑的残片，每一幅画都重新成为了艺术品，它们仿佛在告诉杜林，他们之中的每一件，都是由历史上的最伟大的艺术家所绘。

　　“看起来她在家，我们走。”无名氏微笑着推门而入。

　　杜林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这座宫殿，只见孔雀钟摆正在有条不紊的走着，这时正好是整点，机械孔雀随之展开了尾羽。

　　紫金吊灯的灯光是那么的柔和，这房间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完美以至于上前迎接的色孽魅魔都变成了俗物，让杜林觉得她们真的配不上这座宫殿。

　　无名氏似乎也这么觉得，他举起手轻轻的挥了挥：“你们走吧，我找你们的主人有点事。”

　　于是魅魔们退开。

　　而无名氏哼着不知名的歌曲，随着唯一还在的魅魔女仆穿过走廊，走进了一处侧厅。

　　一位少女坐在炉火前，她看向无名氏：“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在这儿吃喝玩乐，只要我不出门，你就不会来打搅我吗。”

　　“不好意思，有人想见你。”无名氏微笑着说道：“我不带他们过来的话，他们说不定还真的找不到你，所以我来了。”

　　“你这臭男人，你说有人要见我，怎么带了两个臭男人。”她的身上未着寸缕，看起来却没有一丝不妥。

　　杜林笑了笑，接过魅魔女仆递过来的葡萄酒。

　　酒没有问题，是好酒。

　　杜林轻嗅，只感觉这酒一定是放了很久很久，才会有如此的味道。

　　理性存在站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叹了一声：“贝莉，是我。”

　　“啊……是你，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就说过，我们是同类人，本就应该走到一起。”说话间，这个少女已经出现在了理性化身的身旁，她嗅了嗅他的脖子：“是妹妹我错了，没想到姐姐变成男人也这么香，比一边的那个长角的臭男人香多了。”

　　说到这里，她伸手就想解开理性化身的衣领：“如果是姐姐的化身，我倒是想试一试，怎么样，和妹妹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