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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人家皇帝防到战俘营了 第90节

  张山当然可以不干这些,只不过民众心底都有杆秤,下一次再要打仗,除非是敌人杀到眼前,否则大家只会看在钱份上参军了。

第134章 以寒风的呼嚎致意

  11月22日,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大草原上的硝烟散去不久,胜利的潮水已裹挟着钢铁与血的气息,冲刷着巴罗夫斯克城。

  城南的火车站周围,已经变成了双头金鹰旗帜组成的海洋。低空漂浮着的云朵几乎要被地面的声浪顶破。

  真正的撼动来自大地。一列由二十多节车厢组成的特殊军列撕裂风雪驶入车站。车头烟囱喷出的灰黑煤烟如同倔强的自强宣言,沉重地涂抹在皇帝康斯坦丁十八世的海报上。

  当装甲列车在火车站停稳,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草原焦土、柴油和凝固血迹的寒风率先席卷了人群。

  士兵们跳下火车的脚步是沉重的。浸透硝烟的军大衣下摆滴落着远东冻土的泥浆,干涸的草屑和难以名状的暗色污渍黏在裤腿上,脚步踉跄。

  他们是幸运的,至少能身体健全地见到家人。

  他们不会忘记在后面列车上的战友,那是担架上躺着的失去下肢的坦克兵,那是裹尸袋般粗糙的毛毯里只露出一张因吗啡而麻木的脸,那是一只紧握半枯萎野花的手——那花茎上还粘着草原上的沙砾。

  然而人群爆发的“乌拉”声浪,让他们一度空茫的眼睛有了色彩。

  是啊!我们打赢了!

  士兵们仿佛重新活过来,他们高举着被收缴了子弹的莫辛步枪,跟迎上来的同胞拥抱。

  又一列火车驶入,平板车上,被战火塑形的钢铁巨兽无声陈列:

  T-26坦克的装甲上布满了可怖的凹坑和融穿弹孔,扭曲的炮管诉说着炮膛炸裂的惊险;BA-20装甲侦察车的轮胎被彻底撕碎,仅剩车体下支撑的轮毂铁骨嶙峋,车身上糊满的迷彩早已在烈火烧灼下龟裂剥落,露出底下暗哑的金属本色。更触目惊心的是炮塔侧面某个未清理干净的印记——一大块喷溅状的、已经氧化发黑的褐色血痂。

  第三列火车驶入,经过调度,停在了与此前两列火车并列的铁轨上。

  那是伤兵们。

  第四列,则是上万名戴着枷锁和镣铐的亚马托鬼兵,他们负责承受拉西亚人民的怒火。

  他们刚下车,就遭到了大量民众投掷石块。

  或许是为了避免太多鬼子被砸死,伯利亚军队还为民众准备了几十车小石子。这些啤酒瓶盖大小的石子刚好做到伤而不死,打得鬼兵们抱头尖叫,哀嚎连连。

  偏生他们又被绳索系着,想跑想躲都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乎,他们全蜷缩成一团,来个抱头蹲防。

  曾经嚣张跋扈,北打拉西亚,南揍赛里斯,自诩老子天下第一的亚马托鬼兵彻底处于一种‘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奇妙心理状态中。

  这一次,张山既没有刻意隐瞒惨重的伤亡,也没有瞒报夸张的战争红利,他以这么一种方式,把战争带来的荣耀与伤痛,最真实,最直观地呈现在民众的面前。

  对于张山的直白,伯利亚人很喜欢。

  他们挥舞的旗帜,犹如灼烧的火苗。

  礼炮轰鸣,炮声卷起的声浪在古老的宫殿广场间反复撞击、叠加,如同永不屈服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胸腔。每一次炮口的怒吼都将整个巴罗夫斯克城的气氛推向更高峰。

  从火车站开始,钢铁的方阵踏着积雪而来,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士兵即便做不到脚步整齐划一,然而他们充满杀气的脚步践踏在冻硬的石板路上,发出冰层碎裂般的轰鸣,震撼着民众的心。

  由战功卓绝的BT-7SV坦克领头的坦克集群在长街上徐徐驶过,铁壳反射着冷冽的光,暗哑的炮管里仿佛还蛰伏着足以将关北军打爆十次的炽烈火雨。

  在城中心广场的阅兵台中心位置,老国王弗拉基米尔与一旁的二王子马克西姆以欣慰的表情看着半个身子探出BT-7SV坦克顶盖的张山。

  狂风拉扯着张山军大衣的立领,肩章上金星有了名为【国家】的份量。

  他抬起戴着厚重皮手套的右手,向主席台行了一个军礼。

  在民众狂热的“乌拉”欢呼声中,老国王笑了。

  半年前的国难,沉重得如同西伯利亚永冻的黑色土层,似乎一切已朝着悲剧的方向前进,不可逆改。

  然而自家三子横空出世,以钢铁铸就的胜利荣光。

  老国王没什么不满意的,非要说,那就是他还没有孙子……

  上午是凯旋仪式,下午张山马不停蹄地参与了阵亡将士的悼念仪式。

  寒风吹拂,张山站在烈士墓前的广场中央,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

  下午的天空阴暗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一排覆盖着崭新拉西亚国旗的灵柩在广场上静静排列,白得刺眼。

  卫兵持枪肃立,皮鞋跟钉在地面上,冻结的空气里只有旌旗猎猎的悲鸣。

  他从安娜手中接过文件册,任由军刀鞘的末端磕在地上发出轻响,他手指擦过阵亡官兵姓名冰冷的铅印:谢尔夫*彼得罗夫,19岁;亚历山大*扎尔盖夫,22岁……指腹在粗糙的纸面上停顿片刻,留下汗渍的微痕。最终他用笔尖划破沉默,批准文件签上姓名。

  墨迹被劲风吹得未干就洇开,像凝固的血。

  当鸣枪礼撕破寂静,三声齐射震落站台顶棚的浮雪。

  张山绷紧的下颌微微抽动。他迈下石阶,结冰的鞋底砸出裂响,在覆盖国旗的第三具灵柩前蹲下,任由棺木上吹来的寒气渗进大衣。他抽出一面亚马托人的联队战旗塞到陪葬品的匣子里——那是他特地让人从战利品当中挑出来的。这一位伯利亚青年阵亡,就是为了抵抗这个联队的进攻。

  “安息吧,进攻祖国母亲的亚马托人已经全部完蛋了。”

  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让抬棺的兵士别过脸去,喉结滚动。

  古圣教的唱诗班开始吟唱起来,牧师向每一具灵柩洒上圣水。

  在古圣教特有的慰灵诗歌吟唱中,张山抬手向灵柩敬礼。

  一个个棺木在吊绳拉扯下被缓缓放下,逐渐没入地面之下,覆上土,离开他凝固的视野。

  忽然觉得,棺木表面的反光刺痛他的眼睛了。

  穿越前,游戏里的人命只是一个数字。

  穿越后,代表人命的数字成了沉重的压力。

  直到最后一具棺木消失在视界中,他的左手仍死死按在挂着手枪的腰带上,指节抵着冰凉的皮枪套,冻得青白。

  回程的吉普扬起雪雾,后视镜里,未融的雪粒沾在他浓密的眉弓上,像凝结的盐霜。

  安娜递上毛巾,他摆手推开了,手掌擦过眼角时,黑色毛呢军装袖口蹭了一道极淡的灰痕,很快被风吹散在冰原暮色里。

  “以寒风的呼嚎致意,拉西亚的英雄们!”

第135章 充满腐朽味道的舞会

  对于安德烈王子的表现,伯利亚人民满意得不能更满意了。

  然而伯利亚的贵族们,却有着小小的牢骚。

  “自从开战,殿下就没举办过任何一场晚宴或者舞会了。”这是伯利亚贵族们的共识。

  前方将士在严寒中与敌人浴血奋战,后方贵族在温暖中享受着和平与奢华的宴会。

  这就是一个荒诞的世界,还特么是常态!

  如果给张山足够的时间,他肯定要彻底改造这个国度。

  可惜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最多还剩下两年半,一场席卷全世界的大战就会彻底爆发。

  改革意味着国家剧烈的阵痛与实力的衰减,在亚马托这个生死大敌面前,他没有这个余裕去做这种事。

  晚上,透过轿车的窗户,看着张灯结彩的王宫,张山深深叹了一口气。

  伯利亚王宫的宴会厅此刻如同一座巨大的、燃烧的宝石熔炉。

  仅仅是站在大厅的门口,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空气沉重得几乎停滞。门外的寒冷勾出里头的炽热气息,那是混合着名贵雪茄的蓝雾、无数晚香玉与紫罗兰的甜腻浓香,以及烤鹅肝与大量冰镇香槟挥发出的微酸气息。

  这股所谓的上流社会味道,让张山这个穿越者很不适应。

  沉重的金箔大门在四名侍者合力下推开。

  墙壁上成百上千支蜡烛的辉光配合着二十米高的大厅顶部那盏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灯的灯光,在整个大厅里跳跃。

  光芒在布满细密金线的猩红天鹅绒帷幔、光可鉴人的拼花地板与军官胸前繁复的勋章间反射折射,营造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又隐隐令人窒息的辉煌。男人们的漆皮长靴踏在光洁的地板上,踢踏作响,像是即将准备狩猎的猎手;贵女们宽大的裙裾扫过,绸缎摩擦的沙沙声宛若魅魔那诱人的低语。

  “让我们欢迎拉西亚帝国的大英雄——伯利亚大公国第一王储安德烈*弗拉基米罗维奇*伯利亚斯基殿下!”

  司仪的高声唱名,让张山真切意识到,自己就站在这片奢华漩涡的的正中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套皇家近卫骑兵团笔挺的深蓝制服,金色的肩章在摇曳烛火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腰间的礼仪军刀紧贴着他紧绷的大腿。

  配合他原本种马级别的优秀脸蛋,他都觉得自己帅气极了。

  唯一的不满就是这套扯淡的中校制服。

  对!

  虽然他策划了整个关北军的包饺子计划,但那是他以非军方的身份建议(强迫)米哈伊尔*契科夫中将接受他的计划。实际上,他的正式军衔还特么是那个买回来的中校。

  在战时状态,他就是实质上的元帅,自己提升自己的军衔也没意思。

  仗打完了,将军或以上的晋升需要国王亲自授予。

  结果他只能穿着中校制服,这注定会成为伯利亚贵族们善意的笑谈。

  “赞美你,我的孩子!”便宜老爹上来给张山一个大大的拥抱。

  “干得漂亮,三弟。”这是便宜二哥的祝福。

  紧随其后就是一大票这身体前主人认识,但张山毫无印象的贵族了。

  “赞美你,安德烈殿下。”

  “赞美你,噢,当年的你才到我的膝盖那么高,可可爱爱的。现在变得这么高大帅气迷人了。”

  “殿下,冬猎还没结束,请问是否有空……”

  张山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圣彼得城的香槟,冰凉的水汽沁湿了白手套指尖,但那点微弱的凉意丝毫无法缓解这种像国宝一样被围观所带来的灼热刺痒。

  他感觉自己犹如一尊被错置在狂欢宴会中的古圣教某主神的雕像,目光看似温和,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实则自己魂游天外好一会儿了。

  张山以为自己今晚只需要打发掉那些把热脸贴上来的从属贵族就好。他仗着身份,就能免掉跳舞什么的。

  谁知道,围上来的妞,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这位是萨克侯爵千金……”

  “这位是圣彼得公爵千金……”

  “这位是帝国公主佐娅……”

  没错!其余六大选帝侯、包括皇室都派了自家的公主过来。哪怕康斯坦丁十八世跟张某人明面上不对付,在这种大是大非的环境下,他还是派来了他最不待见的五公主佐娅。

  面对这些妞,张山瞥了瞥远处坐在高背椅上稍显疏离的便宜老爹,老头子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然后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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