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不需要超能力 第3节

……

下午三点四十分。

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略有些沉闷的教室顿时热闹起来。

“浅川同学。”邻桌的呆毛少女转头望来，询问道，“我们在教室学习吗？”

浅川直树摇了摇头，“图书馆二楼有自习室，去自习室吧。”

“唔……”五月眨了下眼睛，伸手向窗外指了指，“图书馆是那个方向吗？昨天逛校园的时候，看到过呢。”

“没错。”

“我知道了。”五月双手合十，“浅川同学先去吧，我去一下洗手间，等会儿找你。”

……

浅川直树到一楼换了鞋子，又到自动贩卖机前排队买了两瓶绿茶，然后迈步走出教室。

四月初的天气，阳光明媚而温柔。

樱花还在灿烂盛开，偶尔有风吹过，便有落樱缤纷，如雨洒落，去往图书馆的路上，随处可见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偶尔的眼神触碰，便有令人害羞心动的气息扩散开来。

浅川直树目不斜视，拿着饮料向图书馆走去，对空气中弥漫的交配气息毫不在意，从国中一年级开始，类似的场景每年都会见到，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每个春天，都是交配的季节。”

浅川直树对恋爱并没有太大兴趣，他曾经以班级中的几对情侣为样本进行过观察研究，发现谈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午休腻在一起，下午放学腻在一起，累了也没有个人空间，节假日要互送礼物，周末要出门约会，结果观察期间，还有一对情侣分了手。

这种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最后却可能一无所获的行为，果然还是算了。

果然还是数学更有趣！

“嗯？”一名红色秀发的少女进入眼帘，浅川直树微微有些讶然，“中野同学什么时候走到我前面了？”

走到近前，浅川直树发现中野五月换了一个造型，露出额头的发型变成了遮住眼睛的齐刘海，脖子上多出了一只浅蓝色的耳机，气质似乎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你去洗手间是为了化妆？”浅川直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起来，“难道这个世界有着化妆可以提高学习效率的隐藏设定么！”

“中野同学。”浅川直树走到少女面前，将一瓶绿茶递了过去，“作为报答，请收下这瓶饮料。”

“唔？”

少女抬起右手，葱白玉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遮住眼睛的斜刘海，抬头向浅川直树望来，湛蓝色的眼眸平静而淡然，歪了歪头说：

“报答？”

声音依旧清甜好听，不过总觉得少了些起伏与认真。

（因为报答听起来像是一种交易，所以才用反问的语气表达不满么？）

（自己可不是情商低下的笨蛋，国文同样没有白学，阅读理解题只会丢一分！）

浅川直树想了想道：“刚才幸运中奖了，两瓶喝不掉，所以分你一瓶。”

“……”

四目相对。

浅川直树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在少女眼眸中的倒影，不得不说，这位邻桌的眼睛相当漂亮。

“……骗子。”

少女微微移开目光，一只手扣住耳机，用平淡语气说出了让人心塞的话。

浅川直树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大骗子。”

一转眼又升级成了大骗子，自己还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只是想偿还你的肉包恩情而已，不应该听不懂吧！

少女轻轻理着耳畔的发丝，语气中多了一抹被人欺骗的不开心，“我刚才看见你一连买了两瓶饮料。”

浅川直树：“……”

知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好吧，给你买饮料是为了偿还肉包的恩情。”浅川直树选择实话实话，好累，和女生聊天比做一道高数题还要累，明明在教室中很好说话，现在忽然又说自己是骗子，女生果然是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生物，没有之一，“所以请收下饮料。”

“诶，肉包？”少女眼眸轻轻波动了一下，想到了姐妹中某个超喜欢吃肉包，号称【肉包怪】的人。

“你……认错人了。”

“我确实有一点脸盲，但还没到认错人的地步。”浅川直树终于忍不住吐槽出声，“别以为换个发型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十分钟前才说过话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唔——”

少女微微鼓起粉腮，不开心。

就算你说的信誓旦旦，还不是认错人了？

“等等。”

浅川直树看着面前的邻桌少女，忽然有些迟疑，声音、身高、发色，还有长相全都一模一样，头顶的呆毛同样可以梳下去，耳机也可以从书包里面拿出来，只不过……

“看起来……瘦了一点？”

目光下移，落在少女并拢在一起的腿上，浅川直树仔细分辨，黑色丝袜包裹下的双腿确实少了一分珠圆玉润，多了一分瘦削纤细。

没错。

确实瘦了一点。

虽然只有很细微的一点，普通人难以分辨，但在对数据敏感的浅川直树眼中，确实和刚才不同。

发型可以改变，气质可以变化，胖瘦总不至于在短短几分钟内出现偏差。

所以说，自己确实认错了人？

“呜——”

少女右手掩住裙摆，粉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像是塞了好多颗栗子的松鼠，居然意外的有些可爱：“有罪……切腹。”

第4章 你腿粗……

“容我拒绝。”

切腹谢罪这种事情，完全做不到。

浅川直树收回目光，忽然道：“你不是中野五月同学？”

“唔？”

戴着耳机的斜刘海少女轻轻一怔，鼓起的腮帮子收了回来，清澈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好奇：“这个男孩子……能够分辨我和五月？”

“不信。”

“世界上除了妈妈，就连爸爸都分不清我们。”

少女眨了下眼睛，抬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改口道：“……我是五月。”

“你不是。”

“是。”

“……”

刚刚说不是，现在又说是，女孩子果然是捉摸不透的生物，如果能够像数学一样简单易懂，世界和平的梦想说不定就能实现了啊！

浅川直树想起警察常用的审讯手段，心念一转，开口道：“……历史上最早切腹的武士是谁？”

“源为朝！”

“嗯？”

本来只是由少女刚才的‘有罪，切腹’才随口提出一个问题，没想到少女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怎么忽然打起了精神？

难道这个女孩子对切腹情有独钟？

浅川直树继续问道：“一万円上面的人物是谁？”

少女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扭过头去：“福泽谕吉……笨蛋。”

（忽然失去兴趣……）

（只对第一个问题感兴趣么？）

（提取关键词，历史，切腹，武士，还是源为朝？）

浅川直树面色不变，继续问道：“江户时代的武士为什么不允许吃黄瓜？”

“因为黄瓜的横切面和德川家的御纹章一模一样。”

看着少女再次亮起的眼睛，浅川直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然后继续验证。

“犬公方是谁？”

少女没有思索，声音中明显多出了一抹清脆与欢快，迅速回答道：

“德川纲吉，德川家第五代将军，丙戌年，生肖属狗，一生格外爱狗，在位期间，发布最多的政令是流浪狗的保护文书，去世前还留下遗言‘虽不知老夫怜悯生类是否合乎道理，只望此后百年不负吾志，此乃孝行之所在’。”

犬公方就是狗将军，因为德川纲吉爱狗如命，视狗如爹，狗咬人可以，人打狗就不行，所以被人嘲讽。

浅川直树清楚看到，面前少女的眼眸中已经绽放出了光芒，脸颊上有浅浅的兴奋红晕涌起，脸上清楚写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所以说……感兴趣的东西是历史么？）

“四条天皇的死因是？”

“恶作剧摔死。”少女伸出一根手指，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和刚才稍显孤僻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想看宫女摔倒的样子所以在宫中洒了滑石粉，结果自己不小心踩到，一下子撞到脑袋死掉了。”

两人一问一答，中间几乎没有什么停顿，浅川直树惊讶发现，就算自己故意问一些偏门的问题，眼前的少女依旧能够回答上来，历史知识的储备量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高中生水准。

不过……到此为止了。

浅川直树忽然问道：“你的名字。”

“三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