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谈恋爱不行吗?/只喜欢身体不行吗? 第268节
荻原明吃饭的手突然止住,眉头皱了起来:“她还说什么了吗?”
发现荻原明很在意,早坂爱便细致的回忆着,尽可能多的提供了信息:“我问岩永小姐我能不能帮上忙时,岩永小姐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倒是可以,但在那之前还是不用了’。”
荻原明眉头皱的更深,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岩永琴子的号码。
岩永琴子能来找他帮忙,八成是遇到了一些危险度高,没法单纯靠脑子解决的妖魔鬼怪,而那句话中所透露的信息,则将这一可能性补充到了十成。
“倒是可以”,是因为早坂爱身上也带着荻原明送出的平安扣,“但在那之前还是不用了”,则是因为坚守秩序的岩永琴子,不可能将不知道世界背面的人随便卷进来,让对方认知到妖魔鬼怪的存在。
她不知道早坂爱已经对劈在四宫家的那道雷产生了不可回避的质疑,并得到了荻原明的亲口确认,也不知道在荻原明的许可下,七海已经给早坂爱“科普”了一点世界背面的东西。
虽然没有正式撞鬼,但早坂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其中,属于可公开的人群。
只是岩永琴子并不知道,也很普通的回避了她。
更重要的是,这种“危险度高,没法单纯靠脑子解决”的问题,大多是没法耽搁的紧急状况,也就是说,岩永琴子需要立刻撞上去。
荻原明需要问问,问问岩永琴子到底为什么不吭声,甚至不去找七海求助。
但是电话没有接通,从手机中传出的,是在吊人心弦方面堪称经典的无法接通提示音。
荻原明立刻起身,去沙发拿上了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休息吧,我得去找她一下。”
看着荻原明的反应,想着刚才的忙音,早坂爱没简单认为荻原明更在意岩永琴子,而是意识到有了什么严重的麻烦,跟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出什么事了吗?”
荻原明换着鞋说道:“还不知道,但确实是一副有点事的样子。”
“抱歉,我当初应该说一声的。”
“不怪你,是她的问题,你只是没随便透露你们的交流内容,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在那仓促的离开下,早坂爱连一句路上小心都没说出来。
她趴在门口,目送荻原明快步走进了电梯间,又关门回屋,看着桌上没吃完的饭菜。
虽然荻原明说了让她休息,但现在的她怎么都不可能安心去睡,只能收拾一下饭桌,陷入了不安的等待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算不行吗?
所谓的俗套,是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因此被用到了烂。
但如果用的不是太烂,亦或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依然可以被奉为经典,触动心弦。
比如说英雄救美。
在深沉的夜色下,在明亮的路灯中,在岩永琴子又一次以身为饵,在裂口女对她举起了刀,在叫来帮忙的武士鬼魂,骷髅精来不及阻止的时刻。
这位失去了一眼一足的妖怪公主,有幸体会到了这样的待遇。
骑在她身上的裂口女,在惨叫声中化为青烟消散,远处的黑暗里,走出了身着丧服的高大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死里逃生,还是这一幕太过经典,总之心跳的很快,很快。
岩永琴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带着婴儿肥的俏脸上露出了相当愉快的笑容,挥着手说道:“嗨~”
荻原明走到了她的面前,费了很大劲,才忍住了一脚踹上去的欲望。
这种踹一脚肯定能哭很久的熊孩子,还是很考验耐性的。
荻原明没搭理那句招呼,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看着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型骷髅精,和一个脑袋上还插着箭的武士鬼魂。
前者因为太过巨大,需要在远一点的地方藏身,移动时也需要小心,很容易延误战机;后者虽说便于藏身,但来的稍慢了一点,导致裂口女对岩永琴子举起屠刀时,还差了几步路。
裂口女手臂挥动的速度,可比它赶那几步路的速度要快。
荻原明侧过头,朝坐在地上的岩永琴子问道:“这几天你就是找它们帮忙的?”
岩永琴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作为一名绅士,不应该先把淑女从地上扶起来吗。”
荻原明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颇为挫败,悻悻的说道:“对,就它们。”
“没别的了?”
“嘛,妖怪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如果麻烦它们太多,将它们卷入太多危险,它们也是会生气的。”
那种事荻原明并不关心,只是确认了帮岩永琴子的就这两个,随即走上前去,站在了两个通称为妖怪的非人之物面前。
骷髅精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一些叫声,用低伏的身子表达敬畏,武士鬼魂则右手握住长刀与刀鞘,郑重的躬身数秒,行了庄重的神礼。
在其行礼时,荻原明抬手点在了它的额头。
象征着功德的微弱金光一闪而逝,少到恍若错觉,但零和一,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武士鬼魂捂着额头,喜形于色,近乎谄媚的连声道着谢:“感谢先生的赠予!在下其实没帮上公主殿下什么忙,心中实在有愧!”
“拿着,是你应得的。”荻原明移开手,朝着骷髅精,“还有你,过来。”
骷髅精将那渗人的大脸凑了过来,在荻原明的手指前停住,任由荻原明像刚才那样,轻轻点了一下。
在这个非人之物日益衰败的时代,一点点功德不足以助它们修成正果,成为一个长存于世的精怪,但却可以避免它们走投无路,只能在世间彷徨游荡,直至魂飞魄散。
并在它们离开人世,归于地狱之时,得到一份不错的待遇,不管是转世投胎,还是当个鬼差。
“做的不错,辛苦你们了,去吧。”
说完这话,荻原明也没管它们走没走,回身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岩永琴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岩永琴子笑嘻嘻的张开双手,做出了等抱的姿势。
荻原明缓缓叹了口气,慢慢的揉着额头问道:“地上冷不冷。”
岩永琴子点点头:“虽然二月份已经过半了,不过晚上的时候,地上还是挺冷的。”
“那你还不起来?”
“诶?像是这种时候,不应该由荻原先生将我抱起来吗?”
荻原明没有再一次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拍了拍不知何时摔掉的腿,颇为认真的说道:“虽然我自己也能爬起来,但姿势难免有些不雅,在荻原先生面前,我还是不想显得那么难看的。”
荻原明揉头的动作并非单纯表示心情,而是真的有点脑瓜子疼,闻言继续揉着说道:“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有些不雅了?”
岩永琴子笑嘻嘻的反问道:“有吗?”
好,没有。
这幅颇为狼狈的样子,确实不该视为不雅,而应该视为一种和扰乱秩序的存在努力战斗过的荣耀。
在那样的笑容和疑问面前,荻原明终究蹲下了身,将这让人头疼的熊孩子,跟个小公主似的抱了起来。
岩永琴子明显很快乐,快乐到剩下的那条腿都在打晃,直到荻原明收紧了一下胳膊。
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迅速转变成了咬着牙“嘶嘶嘶!”的狂抽凉气。
荻原明用的劲不算大,最多算是紧紧的抱了一下,常规来说,应该会让人感到幸福或疑惑,而不是露出被踩了尾巴似的反应。
“哦,原来你知道疼啊。”
说着话,荻原明四下看了看,走向了不远处的腿。
岩永琴子跟事后一样的喘着气,口齿不清的说道:“本来不太知道的,但荻原先生既然在这,就开始知道了,诶疼疼疼疼疼。”
据说有的妹子婚前拧不开瓶盖,婚后能拧下男人头盖骨,或者和闺蜜能干三瓶老白干,跟男友说想吃草莓冰激凌,很显然,岩永琴子就属于这类人。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爱情的伪装,在进化中,相对于充满爆发力和暴力因子的男性,女性其实有着更加强韧的耐性和忍耐力,在有依靠时,可能因为心灵的缘故变得弱小,但在需要自立自强时,真的可以爆发出令大老爷们为之汗颜的韧劲。
简单一个例子,生孩子后那一两年的哺乳期,女性从古至今都“理所当然”的应对过来了,但换成男性,哪怕没有产后抑郁这个因素,也没几个男人承受的来,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捡回岩永琴子的腿和一些安装零件,荻原明又抱着她走向了稍远处的长椅,那里放着她的书包,以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
在被放下时,岩永琴子突然说道:“啊对了对了,荻原先生,刚才那个家伙还不算消灭哦。”
荻原明在旁边坐下,掀起了她的裙子,以有些熟练的手法给她装着腿,随意的“嗯?”了一声。
“那个是裂口女,不过并不是真正的裂口女,而是因为这片区域最近又兴起了裂口女的传闻,引起了部分人的不安……唔,好痒。”
“那你自己来。”
“不要,虽然有些痒,但被荻原先生照顾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我很高兴。”
“每次事后我都挺照顾你的吧,最近还特意学了几手急救来着。”
岩永琴子有点噎着,无言之下,无缝跳回了刚才的话题。
“因为是很有名的恐怖故事,加上拍过电影,很多人对裂口女都有着十分具体且基本一致的想象,从而在不安中凭空构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思念体,虽然暂时被消灭了,但传闻不灭,那东西就会复生。”
这就是霓虹理论里所谓的妖怪和人的认知有关,在特定情况下,人的想象真的可以凭空构建出某些妖异的存在。
不过这个特定其实挺难达成的,比如说至少需要一定的人数,需要想象的一致性,需要对此抱有真切的畏惧,不安,亦或是信奉。
这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但有个问题在于,这年头的大家除了相信科学外,还基本被工作生活折腾的要死要活,难得有空肯定要好好休息,实在难有什么足以整出妖异的闲心情……
所以这种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倒不至于构成什么常见问题,当然,在偶然出现的时候,也总要有人去负责处理。
最后,传闻不消失,那东西就不死不灭,也并不是要裂口女的传说消失才行,只要上面条件里的某个方面出了问题,这看似极为难缠的存在,便会化为脆弱的泡影。
“又来了。”岩永琴子警觉的抬起头,看着黑暗中晃动的影子,“看来怨念很深呢。”
荻原明拍了拍安好的腿,说道:“是对你的。”
“荻原先生会保护我吗?”
“说好的,会。”荻原明随手丢出了两张符纸,“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张符纸嗖然闪到裂口女身边,以她为中心缓慢的围绕旋转着,如同一道防护,但这道防护并非对外,而是对内。
这一情景岩永琴子很熟悉,就是当初去北海道处理那只鬼婴时,荻原明用来困住鬼婴的手法,而裂口女的反应也和当初的鬼婴一样,嘶吼着左冲右突,挥刀砍杀,却丝毫不能突破符纸所限的那片地面。
很简单,也很有效。
“对,困住是最好的。”岩永琴子继续提议道,“这只假裂口女是附近居民以口头和网络形式相传诞生,因为裂口女的名声太大,很容易令人保持一个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很难通过网络驳斥令其消失。”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封印一段时间,等到没有太多真的撞到裂口女的目击者发言,热度自然会渐渐消退,让这只裂口女消失。”
看样子,岩永琴子也很懂网民的记忆只有一周的道理。
荻原明将收拾好的书包放在她的腿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
在片刻凝神后,荻原明重新睁开了眼睛。
岩永琴子看到了有些惊悚的一幕。
荻原明原本黑色的瞳孔里,多出了一抹颇为怪异的眼白,里面倒映着裂口女的身影,如同将其锁在眼中的深刻凝视。
可与此同时,视线的焦距又显得有些模糊,好像并非在凝视着裂口女,而是看着某些更加深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