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我站在强度至上的第一排 第113节
宣泄完怒火的少女跪倒在地，捂住双眼小声啜泣，直到她的同伴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压抑的哭泣声才彻底解放，像是那九天坠下的瀑布般响彻天地。
白陌看了她们一眼，又扫过广场上窃窃私语的人们，心里不为所动，甚至有点想笑。
他对这群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把自己当成他们保姆的白痴无话可说。
早从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立方体中被亚空之带斩断四肢那刻起，他就再也不会将期待放在其他人身上了。
但这群人貌似还没有觉悟。
既然如此。
被勾起讨厌回忆的白陌嘴角翘起，瞳眸中散发出来的血色光晕却凶狠地择人而噬：
就让我来帮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人间道」的符印闪烁光芒，白陌开口：
“【住——】，呜呜（迷迭）？”
“白陌大人，这里交给迷迭就好。”收回竖在白陌唇上的食指，少女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看不出心情的微笑。
她踏前一步，任由自己顶替白陌成为人群视线的焦点，温声说：
“你们这群废物能不能去死啊？”
口中，吐出了相当劲爆的发言！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即使迷迭的容貌摆明了与丽塔关系匪浅，汇聚而出的澎湃气势依旧向她碾来。
然而在这磅礴气势凝结成的狂风暴雨中，少女却恰如一叶永不翻覆的扁舟，任凭风吹雨打巨浪滔天，我自佁然不动。
迷迭低下头，俯视着眼中划过不可思议色彩的女武神少女，唇角勾勒出一丝冷意：
“你在埋怨白陌大人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对吧？”
少女愣愣点头。
迷迭拍拍手：“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来做一个简单地假设，如果你拥有白陌大人的力量，你会去做什么？”
“当然是不眠不休地消灭掉全球的崩坏，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
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受到大家鼓励的少女则有些得意地抬头：“别和我说白陌先生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能够击杀大陆级崩坏兽的他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
“是的，我并不否认，如果白陌大人想，他确实可以以一己之力扫除现在这颗星球上发生的所有崩坏。”
“不要给我耍语言文字！”少女大声反驳，“不光是现在，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以后他绝对都可以做到！”
白陌吊着个死鱼眼，他居然第一时间听不出少女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是啊，白陌大人就是这样犯规，犯规到足以被你们视为救世主，将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迷迭面不改色，“但我有一个问题，如果白陌大人这么做了，那在他消灭崩坏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
少女一愣，脑海中思索了一下那时的场景，下意识说道：“我们、我们在其他地方先行抵御崩坏，为白陌先生的到来争取时间！”
“对，争取时间，从原本的「击杀崩坏兽」更改为「争取白陌大人抵达的时间」。”
迷迭的笑容愈发深邃，周遭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们也逐渐察觉到异样：
“是啊，只要等到白陌大人到来就好了，只要他来了就能一刀将所有的崩坏兽斩成灰烬，然后被你们保护的平民们就会站在他的身后欢呼雀跃，因为无敌的白骑士大人已经解决一切。”
“我们女武神绝对不是为了被保护之人的赞美而守护他们的！”少女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是的，你们不是。”但站在你们身后汲取各国血液的老家伙们绝对是。
“来，让我们继续模拟，女武神们的任务逐渐由「消灭崩坏」更改为「争取时间」——不要反驳哦！毕竟我家大人既勤劳又强大还能干，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等到他赶到，那一切都可以阻止，即使你们死亡，他也能逆流时光将你们所有人复活——哦，之前的假设错了，大家其实连时间都不用争取哦！躺平就好嘛，反正会复活的！”
“......你什么意思？”少女意识到不对，围观的人群也尽皆沉默。
“以大人的强大，就连终焉律者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在最终一战后，崩坏彻底从这颗星球上消失，人类社会在去除掉崩坏的威胁后蓬勃发展，相当美好的未来展望不是吗？”
被当众尬吹的白陌真想说上一句差不多就得了，但看到迷迭这幅兴致勃勃的模样，他还是没开的了那个口。
现在的他拿头赢终焉？
“区区星空自然无法抵御第四天灾的步伐，恒星系、河系、超星系团、宇宙乃至多元宇宙本身，最终，蛀虫、哦不，人类，人类征服了这一切。对，还是依靠无敌的白陌大人。”说到这里，迷迭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Happyend！完美的结局，就连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了呢～”
“这不对......”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低吟声从少女那里传来。
“不对？”迷迭迷惑地歪歪头：“可这明明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啊？”
“这不对！”少女大声说：“人类不会是白陌先生的蛀虫！我们最开始只不过是在他的庇护下发展而已，等羽翼丰满了，我们也同样会与他并肩作...战......”
在迷迭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少女的声音愈发微弱，最后微不可查。
连区区电力的便利性都无法摆脱的人类，怎么可能放弃掉足以凭之横行多元宇宙的利刃？
“或许是吧，那让我们换一种可能性。”迷迭不可置否，“就从女武神的职务彻底由「消灭崩坏」更改为「争取时间」开始继续。”
“有一天，许多地方不约而同地爆发了强烈的大崩坏，一瞬间诞生了许多的律者。”
“律者怎么可能一口气诞生那么多？！”
“假设哦假设，一切皆有可能嘛。”迷迭说：“就算以白陌大人的力量，也不可能一口气将这些分散在各地的律者全部解决掉，甚至由于其中「时之律者」的存在，连回溯时光都做不到。”
“但在那时，白陌大人惊愕地发现，由于自己的活跃，原本按照规划能够与帝王级崩坏兽作战的女武神部队，居然在区区崩坏帝王的蹂躏下溃不成军！”
明明站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少女却感觉通体冰寒。
“是啊，那位天下无双的救世主大人替本应负责这方面的女武神们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了，原本应该在战斗中不断磨练变强的她们——哦，请问你的名字是？”
“谢菈，我的名字叫做谢悠，谢悠·沙尼亚特。”白发少女纠结半晌，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姓氏。
“嗯，谢悠。原本应该在拼上性命的战斗中不断磨练变强，最终达到S级女武神的谢悠·沙尼亚特小姐，在发现自己只要拖住崩坏兽，甚至就算拖不住，白陌大人也会施展时光倒流复活自己，从而彻底放下那颗守护人民的热忱之心后，实力还会达到本应抵达的S级吗？”
谢悠垂下脑袋。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在你遇到灾难时就必须赶到你身边的英雄。”迷迭终于收起那副笑容，她昂首，淡淡道：“没有人比天命的高层更清楚白陌大人的能力，但为何他从来没有接到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
“因为他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他是人。”
迷迭眸中有杀意凝结，冰冷的肃杀淹没整个沉默广场：
“会生病、会痛、会累、会饿、会烦心、会受伤，也会死的普通的人！自顾自地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发现他没有回应后却又自顾自地跑过来发泄怨念？你以为你是谁啊？自己做不到就去努力啊！变得比白陌大人还强不就可以了？你们不是啦啦队不是工具人不是吉祥物，你们是女武神！是为了保卫这个世界，守护这个世界所有美好而战的女武神！你们是在白陌大人力殆时，拍拍他肩膀笑着和他说一句‘接下来换我，你去休息一下咱们再交换’的同伴！是在哪怕弹尽粮绝时也要坚守信念向敌人发动冲锋的战士！是在他赶来时高呼‘我们这里可以自行解决，请您前往其他陷入危机的同伴那边！’的精英，而不是怨天尤人逃避现实，只知道在天塌下来的时候弯下腰斯密马赛，让站起来的人扛着的废物！”
方才人声鼎沸的广场上如今只有迷迭一人的声音在回荡，在场所有女武神们具都低头不语。
见状，白陌揉了揉迷迭的灰金长发，罕见地冲她笑了笑：“辛苦了，谢谢你，迷迭。”
他自问如果自己处理，绝对不会如此干净利落，且有相当几率把这群人中的大部分喷到彻底告别天命。
毕竟他好久没和人嘴臭过，都快憋坏了。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方才还慷慨激昂的少女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眉眼，直接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不见。
小白同学歪歪头，不太明白自家这刚刚还蛮正常的闺女忽然怎么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收尾也不好。
因此，他轻咳一声，尽量模仿之前迷迭的语气开口道：“各位傻咳——各位，正如迷迭她说的那样，我也是人，也会有做不到的地方——”
“到那时，就由我们来为白陌大人披荆斩棘！开辟前往未来的道路！”
震耳欲聋的合声响彻天地，所有女武神们具都目光灼灼地紧盯白陌，风格不一但同样清秀美丽的俏脸上尽皆浮现出仿若狂信徒般的......狂热。
这群人疯了？还是又有新的律者诞生了？
白陌头顶的阿呆毛，又一次弯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逐梦双星」
竖日——
与十几天前完全不同的实验室中，凯尔希忽然开口道：“你不去送送她真的好吗？她乘坐的是今天返回圣芙蕾雅的飞机吧？”
“送？没有必要哦！我已经和白陌大人好好告别过了。”站在凯尔希身侧的迷迭摇摇头，她看向面前两个装满莹蓝色不明液体的玻璃舱体，眼中浮现出莫名的色彩。
“不过凯尔希女士，既然白陌大人已经将特蕾西娅小姐体内的崩坏兽意识消灭，你特地为她准备的这个容器就没有作用了吧。我有些疑惑，你为何还要继续培育她？”
凯尔希闻言看向左边的舱体。
舱体中，大约十四岁的幼小女孩正赤·果着身体蜷缩在里面，稚嫩且精致的小脸看上去可爱异常。
尤其是头顶上那对与栗色长发同色的长长兔耳，配合上那天真无邪的睡颜，更是给人以抱在怀里狠狠疼爱的冲动。
女孩是凯尔希模仿前纪元「奇美拉计划」，提取白陌遗传因子制作出来的素体。
也是她原本计划中，为转移特蕾西娅精神准备的肉体。
她没有名字，因为她的存在意义就是成为容器。
只不过在白陌使役太虚剑神，将特蕾西娅体内的崩坏兽群意志湮灭后，女孩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
可即便如此，凯尔希依旧没有选择将这样的女孩销毁，而是与制作中的迷迭身体一道保存了下来。
“为何要继续培育这个孩子？”沉默一会后，凯尔希将手搭在舱体的玻璃上，语气颇为复杂：“大概......是想要赎罪吧。”
“你开心就好。”迷迭对这个谜语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她侧过头，看向另外一个舱体中与兔耳女孩年龄相仿的灰金长发女孩，语气显得颇为怨念：“我未来的身体只有这么小只啊，能不能让她加速成长一些？”
白陌大人又不是萝·莉·控，本来就被当成不成器的憨憨女儿了，这一下岂不是真的要实锤然后尘埃落地？！
“不行，如果你不想与这具素体出现不匹配的情况。”斜睨了她一眼，凯尔希淡淡道：
“身为大陆级崩坏兽的你的灵魂质量太过厚重，如果直接塞入完成型的身体，必然会出现包括同步率失真、五感絮乱、意识不匹配、力量控制不当在内等多种不同方面的问题。因此，只有让你先行进入这个稚嫩的素体内，再经历名为「成长」的磨合与在这期间不间断的人为监测调控，才能够真正合二为一且不留瑕疵。”
“总感觉你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减少情敌。
“并不是。”凯尔希摇头，“而且就算想要减少情敌，我也不会采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再说了，虽然我很感谢白茉，但我对她的好感，也没有高到需要抛弃世俗伦·理的程度。”
“——不说这个了。”收回看向自己未来身体的视线，迷迭好奇地问：“说起来，明明同样是利用白陌大人的基因制作出来的，那孩子头顶为什么会多出来一对兔耳朵？难道说你又向对特蕾西娅小姐那样，在这孩子体内混杂了其他崩坏兽的基因？”
特蕾西娅迅速变强的真正原因，正是凯尔希根据前文明的「奇美拉计划」，在她体内不断置入不同强力崩坏兽的基因。
而结果，就是那盘在地上酣睡的审判级崩坏兽「有翼之蛇·特蕾西娅·卡斯兰娜」。
“那不是兔耳朵，而是狐狸耳朵。”凯尔希指正。
“与以白茉体内的超变因子「帕凡提」为基础，其他方面为辅制作的，你的未来身体不同。这孩子体内超变因子的主要部分来源于白茉体内另外部分的崩坏兽基因。”
“我有查找过相应的资料，那头在前纪元被唤做「夜叉」的崩坏兽，外在形态正是一头硕大无比的妖狐，所以这孩子才会长出那一对耳朵。”
“原来如此......等一下！”迷迭忽然意识到了问题：“你说我身体是以什么为基础？！”
“以白茉体内的，卡斯兰娜家族的基因。”坏女人微笑，“这下，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叫她母亲了，迷迭·卡斯兰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