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蒙德，傲慢太阳，没有被讨厌 第301节

然而——

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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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家族在那事先就已经买通了五名评委中的四位，已经内定了我的胜利，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黑暗的事实被随意地轻易曝光。

“我事先就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在那场比赛中投入大的精力，因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舒伯特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杰洛特继续开口说道。

“不管是从光影效果，还是色彩的搭配等其他方面，你的那幅画都要在我这上，是当时的我达不到的水准，那场比赛，你确实毫无疑问地赢过了我。”

“所以我才会在战后跟你说——”

【舒伯特，你这次画的不错】

在飘雪的黑夜，朦胧月光的笼罩下。

从未交心的兄弟就如此安静对视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已经是年近40的岁数，但此刻泪水却伴随着狂笑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

没有白费吗？没有失败吗？没有输吗？

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努力，自己所付出的汗水原来没有输给【才能】啊。

二十年，过了整整二十年，回报才终于降临在他的身上。

努力，是有用的。

能够肯定这一点，就让他如同获得了救赎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这一点！”

“因为你在那之前主动放弃了。”

在那之前，舒伯特就撕掉了自己的理想，放飞自我地自我催眠于贵族的教养中，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杰洛特继续平静地开口。

“我天生在情感方面有所缺失，几乎不会在意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而你也一直躲避着我，我一直都没法找到机会和你好好聊聊，所以，直至现在我也无法理解你的痛苦与失落，但是，如果愿意的话，就把这句话铭记在心吧。”

杰洛特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和一句如同往常一般坚定且平淡的话语。

“你是我的弟弟，我从未轻视过你。”

啊——

是啊，你一如既往。

只是我，在时间的堆积下没法再自我控制了而已。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皱纹，耳旁有白发落下，身体也感到无力。

他看着迎面而来的雪，沉默后开口了。

“这就是报应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呀。”

“兄长，我好像...还是恨你。”

杰洛特用剑对准了眼前的人造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无所谓，直到最后，我还是会一直保护你。”

而将两人复杂的感情尽收眼底，人造人的眼睛里出现了几分羡慕与矛盾。

“人类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杂乱与难以捉摸了，这种纠缠不清非黑非白的爱憎竟然能够同时存在嘛，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放下武器吧，我已经没有与你们为敌的理由了。”

偷偷潜入到他后面包夹的优菈却并没有放下剑。

一会儿莫名其妙跑出来杀人，一会儿又说不打就不打，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

人造人看着俩人的警惕轻轻叹了口气，正打算直接开口。

但忽然，他的身体开如同触电了一般开始不断颤抖。

他皱了皱眉头。

原本一直在侵蚀舒伯特的魔神残渣在失去目标后就集中力量影响他了嘛。

在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的。

嗯，该怎么做呢。

还未对阿贝多产生嫉妒之心的人造人并未产生对于活的追求与喜悦。

再加上对于刚刚感情的触动和被制造者抛弃的心灰意冷，他犹豫了一会儿后。

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刀刃，并且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捅向自己的核心。

他，没兴趣破坏美好的东西。

但魔高一丈，刀刃在插入核心之前就被高浓度的魔神能量给阻挡了下来。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人造人只能无奈地松开手。

对着几人开口说道。

“抱歉，我要食言了，那份能量与怨念我已经无法控制，真的很抱歉，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你们...今天应该会死在这里，但若是有机会的话，前面穿过冰湖后往右边的山洞跑。”

在他说话的这一秒，杰洛特手中的冰剑就毫不犹豫地从他的鼻梁刺穿了脑干的位置。

这是最为精准的一击必杀，但可惜——这个常识只是对于人类。

阿贝多这个无限接近人类的完成品暂且不论，他们这些次品人造人的要害可不在大脑。

黑色的物质再一次从身体的各个方位喷涌而出，但这次形成的却不是有明确参考龙血记忆的杜林躯壳，而是由无数怨念汇聚，拥有过去不同死去魔神形态与器官的巨大奇拉美。

“吼！！！！！”

巨大的轰鸣声彷佛要震碎峡谷，远处的几堆雪山上甚至再一次被这狂暴的音量引发雪崩，六双血红色瞳孔疯狂地凝视着这里所有活着的生命。

无法匹敌。

这是当下所有人心中最统一的想法。

然后几乎毫不犹豫的，地上的舒伯特被一把拎起丢向了优菈。

“赶紧跑，我争取时间。”

优菈紧皱眉头大声喊道。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种身体状态连三秒都撑不到吧，还是由我来——”

然而和游戏不一样，Boss的动作没有一点延迟。

它狂怒地用力踩踏冰层，数十块三米多高的巨大冰锥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从脚底下拔地而起。

带着舒伯特的优菈和杰洛特赶紧躲避这记杀招，但也因此失去了重心。

足矣一击摧毁岩盘的巨大爪击伴随着尖锐的咆哮对着优菈迎面而来。

优菈用力踏击一旁的冰柱，借助反作用力勉强避开了这招。

而就像预料到了这次闪避一样，怪物邪恶的血红双眼里闪过诡异的光，如同凶狼般的血盆大口遮天蔽日地一口咬来。

躲...躲不开！

优菈此时依然在半空中无处借力。

“优菈！！！”

第一次，她听见了父亲急切的呼喊。

“等等——”

而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

她的身体却被用力推开了。

无论是优菈也好，远处的杰洛特也好，此时都瞪大了眼睛。

而看着他们的表情，笼罩在攻击里的舒伯特已经苍老的面孔上再一次露出了贵族般的神气表情。

“别向我露出那种表情，叛徒，给我听好了，我才不会接受西风骑士团的法律制裁，也绝不会接受他人的恩赐，我可是劳伦斯的贵族，我可是舒伯特·劳伦斯！”

“但最后我就姑且认可你吧，优菈，未来——是你的。”

最后，他将那一眼的时间看向自己的兄长，看着他那不再平静的表情。

他颂诗般轻声念诵道。

“再见了，我所恨之人。”

“再见了，我所爱之人。”

“再见了，兄长。”

再见了，我的家人。

如果能有机会，果然...还是想在堂堂正正地赢你一次啊。

贵族的嘴角勾勒出了弧度。

巨口落下。

飞溅的雪花染红白雪。

碎片的吊坠轻轻倒映在月光里。

破碎的照片里铭刻着岁月的痕迹。

在那上面，站在高冷少年旁边的男孩笑得灿烂。

一如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