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蒙德，傲慢太阳，没有被讨厌 第377节

真是宽广......

只有在仰望天空的时候，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渺小的存在。

于是他再一次下定了决心，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这件破事总得有个句号，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走吧。

太阳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站立在没有任何立足点的海洋上。

望着这一片寂静的死之海，再一次握住了那无饵的钓竿。

第367章：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请不要后悔与我相遇

“唉呀呀，又来到这里了，是不是很感叹呢，对于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获取力量的你来说。”

与自己相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浮现，但语调却是异常的欢快和轻佻，散发着捉摸不透的气味。

但没有理会。

艾尔梅斯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小的木凳，他平静地坐下，安静地俯望着这片由死灵构成的海洋。

开始了行为之前的最后一次思考。

【首先来想想吧，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察觉到了自己的诅咒，目睹了知己的惨状，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喜欢」着你的人。

觉得愧疚，觉得烦躁，觉得无法释然。

你是最强，但无力抵抗。

因为诅咒与你依仗的力量同源，这是你原本早有觉悟准备接受的惩罚，只是你从来没有想过——

“诅咒会伤害的不是无敌的你，而是你身边脆弱的人。”

艾尔梅斯依然沉默一言不发，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悠闲缓慢。

“接着你发现，在这残酷的诅咒面前，你过去发下的誓言，在这座城市建立的关系，已经规划好的未来全部在那一刻崩塌，只是在第二次呼吸后，你又一次失去了在乎的一切。”

“你没法做到不在乎，这既是你的天性，也是太阳命运对你的拘束，那份沉重的枷锁已经化作如同小说人设一样的东西将你牢牢束缚住了。”

“于是，你开始考虑起了一个问题，一个被很多人都指出过的问题——艾尔梅斯，你的到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如果他不曾出现，这个世界难道就会陷入危机吗？

问题的答案自然是no。

真正的天命者，异乡的旅行者终会背负使命从封印里苏醒，给予这片大地带来一缕不一样的曙光，它同样会解决蒙德的灾难，让民众感激并受到尊敬，也会在相处中解开很多人的心结，成为他们的朋友，做到你曾做到的事，也做到你曾做不到的事，并且不会有任何伤害。

“你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守护这个城市，但这自厢情愿的想法本身就等同于伤害，到头来有力量能做到一切的人，结果却什么都没做好。”

真是没用。

“在感觉到命运的逐渐合拢，感觉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后，你开始犹豫了，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悠然的沉重，平静地说出了他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

“想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世界的轨道恢复正轨。”

艾尔梅斯看着手中的钓竿，思索着沉默不语。

时间，多么神秘又不可逆转的概念，但对于冥海的守望者来说，却只是单纯的名词而已。

“在这片海洋里，一切都接近无限，能够掌握时间的「水滴」多得不可计量，只要随便钓个鱼就能轻易获得，很厉害吧，你掌握着的就是这么方便的权力，只要你想，你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甚至这片海洋本身会回应守望者的要求，筛选出最合理的力量。

当初的太阳也是由此而来。

对于骑士的继承与憧憬，希望绝对强大但不希望超越人类的规格，不能是漆黑意志的恶魂，所有的感情交错在一起，最后吸引了命中注定的答案。

“现在的你已经知道了代价，你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拿走死者的力量，但也还是一样，选择得到就必然会被力量所诅咒，做出选择以后，你原本自由的人生将再无真正的选择可言，只剩下朝着既定方向不断收束的命运，并且再也无法回头。”

以权谋私者终将面临清算，这不过是早该到来的报应。

“你是幸运的，和面对命运只能顺从的其他生命不同，你能做出选择，虽然...那只能是更坏的选择。”

“只要你下定决心，你马上就可以拥有逆转时间的伟力，将所有的故事拉回到开始之前，你在乎的人不会受伤，害死的人将恢复原状，因你而展开的故事也全部都会回到原点。”

握住钓竿的手掌微微用力，隐约能看见颤抖的指尖。

这是好事吗？

这是坏事吗？

答案都不清楚，但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件无比傲慢的事。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无论是出自所谓的善意还是恶意，将自我的意志强加给世界的行为就是绝对的恶，是自我傲慢的最终体现。

“理所当然的，你同样要要付出代价，背负新的命运，但无论如何，只要你选择了那条路，你都不能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了，不然只是重蹈覆辙。”

他可以做出任何选择，只是一旦前进身后的大门就会关闭，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所以，你的选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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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漫长到接近死寂的沉默后，终于——

艾尔梅斯挥动了钓竿。

噗嗤！

比往时更加深刻的嘲讽在耳边响起。

“愚蠢的决定，真是滑稽到让人笑不出来的悲哀。”

“你有好好想过自己离开后往哪走吗？你有想过三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吗？你又想过自己最后的结局吗？”

“这种行为实质上就等同于为了不被砒霜毒死所以把自己关在了纯氧室一样，以强毒压弱毒，结果可想而知，能改变的顶多只有死因，简单总结——”

冰冷的声音作出了最终宣告。

【你对生命已经不再执着】

无论用多么强大的面具，多么正当的理由掩盖，归根结底都是选择屈服的软弱。

这就是傲慢的太阳吗？真可笑啊。

“...闭嘴。”

艾尔梅斯在这一刻终于开口。

但平静的反击却迎来了更大的嘲讽。

“哈，闭嘴？我就是你的一部分，是处于此地特殊环境分割出来的部分思考，我所说的只是排除了所有主观和因素后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用心理学的概念形容的话——”

【我是你的「超我」】

伴随着这句有些厌恶的话语，傲慢的太阳已经与自己为敌。

艾尔梅斯安静地听着，却依旧没有停下。

所谓傲慢者，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贯穿自己想法的狂徒，在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任何人就都已经无法阻止。

这是他所犯下的大罪，他需要偿还。

哪怕代价是自我否定。

伴随着灵魂的洪流席卷，漫天的水花在海洋中激射而出，一滴水滴终于漂浮在了他的面前。

在这时候，超我的声音也终于停止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注定，一切都已经无法再改变了。

我曾发誓过守住风的子民，但他们却因我而死。

我曾发誓过要报答重要的人，但最后他奄奄一息地倒在了病床。

我曾发誓过要与她一起走下去，但我却在最后亲手了抹去和她的一切。

空有力量，却什么都没有守住，什么都没有做到，只有名为最强的空洞头衔，和毫无意义的胜利环绕。

当初幸运活下来的，果然不应该是自己。

他伸出了手。

因为约定成立，他扎根在了这个世上；

最后也因为所有的约定破灭，让他选择离开；

失去了引力的星星，只能孤独地向宇宙飘去。

他轻声开口。

“对不起，大团长，我决定放弃了。”

但还是谢谢你当初选择了把我捡回来。

“对不起，前辈，这是我最后一次遵守约定了。”

灾厄决定消失，这是你个人认为的最好选择。

“优菈....无论发生什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再努力坚持一下，继续走下去吧......”

艾尔梅斯轻咬了咬嘴唇，在最后低下了头。

对不起。

让你无端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悲哀，如果...我们从那开始就不曾相遇就好了。

最后——

一切都结束了。

傲慢的意志无法动摇；

虚无的世界没有能够阻止他的人；

残酷的现实也没有突然发生的意外和奇迹；

但即使这样，那只手却停止了前进。